第五章 问罪南山
林青峰一家人早早就赶往南山，顺着丹江而上有一百多里的路程。如今已是冬至天气格外的寒冷，灰蒙蒙的天色，阴沉的积云，正在孕育着入冬的第一场雪。 南山的风很大，半山腰上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刮的一样，枯枝落叶在寒风中吱吱作响。 林落霞扯紧衣领，抬头看向天幕，一片薄薄的雪花落在她雪白的脸上，冰凉的寒意沁入她的肌肤。 她伸出手，看着手上的雪花，高兴的叫道：“爹娘，下雪啦！” 在四周一片白茫茫的雪山中，一间茅屋三间石室，窗上门上都贴着大大的喜字，宁静又喜庆。 长天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接待来宾，穿上师姐缝制的青衫，白玉束发，面似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两缕鬓发散在两颊上，一字眉眉梢微微上扬，一双黎明似的眼眸看似深沉，又那样的温柔。 林青峰左手提着两坛美酒，右手拿的是自家的坚果甜点。 林落霞挽着娘亲的手，缓缓的走在林青峰的身边。 长天老远就看见了，飞快的跑出来迎接。 大声叫道：“林叔，萧姨。” 林落霞见到长天，突然感觉心跳加快，脸颊有些发烫，微微彻过头去。 长天看向落霞说道：“天气这么冷，冻坏了吧，脸蛋都红了。” 原本只是一句关心话，谁知林落霞的脸颊一下子更加红了，只是颜色有些不对。 她灵动的双眼一翻，恼声的说道：“知道这么冷，还不让我们进屋去避避。” 长天咧嘴傻笑，连忙领着他们进了屋。 长天陪了一会儿林青峰夫妇，走出门来，看着满天的鹅毛大雪，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林落霞跳到长天的身后，双手一推，长天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出去。 两人从小都是玩惯了的，抓起地上的雪，你追我赶的闹着玩。 不一会儿，两人从头到脚，全部都裹了一层厚厚的雪花。 雪地上，一大一小的脚印，一行行的印在雪地上。 雪地里玩累了，两人相视一笑，直接一屁股坐在雪地之上。 不远处，一个黑大汉缓缓而来，所过之处踏雪无痕。 黑大汉只是夸了一小步，来到了长天身后。 黑大汉开口说道：“小友，这里可是南山。” 长天一惊，一个翻身站起来，看见大汉，立马行了一个礼。 长天说道：“玄前辈什么时候到的，晚辈有失远迎！” 黑大汉笑着说道：“无妨！” 只听见一个爽朗的声音笑道：“老玄，一百来年不见，还是老样子。” 南山真人一步来到玄风子面前，拉着玄风子的手走进茅屋，叮嘱长天接待好来客。 不一会儿，一个老道远远而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许潦草。 一身道袍破破烂烂的，在风雪之中飘呀荡呀。举手投足之间有些癫狂，自谈自笑。 只听见他歌唱道：“天有道兮，人自修。人不修兮，时不待。” 一边唱一边笑，走起路来也是歪歪扭扭的，如此大的雪，竟然没有一片雪花沾身。 长天听见声音赶忙过去迎接，老道依旧不快不慢的走着。 老道说道：“小友这么大的雪在这里站着，被冻着了怎么行。” 长天只感觉迎面有一阵暖风拂过，身体就如同沐浴在阳光之中，全身的雪花瞬间融化消失，浑身的筋骨血rou说不出的温暖舒服。 长天知道这老道修为高深，不敢怠慢，毕恭毕敬的向他问好。 长天说道：“前辈，外面风雪大，请屋里坐。” 老道哈哈一笑，朝着茅屋叫道：“韩兄弟，都不出来迎接老哥哥我。” 屋里没有回应，只见飞出一个白玉杯，杯里装着美酒，一滴不撒的停在老道身前。 老道一张嘴，一股酒水就被吸进了嘴里。 老道咂咂嘴，叹道好酒。白玉杯原路返回，老道不离寸步跟了过去。 满天风雪中，突然听见一声鹤鸣，长天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中年男子骑着一只仙鹤而来。 男人衣着华丽，气宇轩昂，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由然而发。 长天前去拜访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其人，只知道他是青云宗宗主。 长天上前说道：“晚辈见过前辈！” 青云宗宗主柳轻舟对着长天微微点头，朝着茅屋径直走去。 茅屋里传来南山真人的声音：“柳兄弟快请进。” 不远处，有两人并行而来，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美妇人。 男子身后背着一把巨剑，看起来十分威猛强悍。 美妇人身着雪白的轻纱，一头乌黑的发丝披散至腰部。在这冰天雪地中，她的肌肤更甚是雪，就好像一朵雪莲花。 长天去拜访的时候，只知道哪里名叫鸳鸯谷。师傅吩咐过，到了此地若是看见有一块巨石，敲击三下，将请帖放在巨石的一个凹槽之中就可以了。 长天赶忙上前去迎接，心里不经叹到，好一对神仙眷侣。 男子大声喊道：“韩大哥，小弟与娘子前来拜见。” 南山真人哈哈一笑，说道：“陆贤弟素和妹子快快请进。” 到此，五位客人已经到齐，长天和落霞就跑到新郎新娘的屋子里去了。 木阑和叶青的婚礼在漫天飞雪之下举行，叶青披霞戴冠，木阑身穿一袭绛红色的黑边金秀锦袍。 宾主入座，满堂竟是喜庆。 正当新郎新娘准备拜天地时，门外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南山真人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几位宾客也是诧异的看着门外。 长天一眼就认出前两天所见过的三人，另外一人从没见过，又好像有些眼熟。 说他是人，其实只是有人的形体。头上有两只山羊的犄角，两撇细长细长的胡须，一双骨碌碌的眼睛。形体消瘦，倒是十分精神， 只有土地公一看见此人，立马过去跪在他的面前。 土地公说道：“草神拜见山神。” 此山神是总管南域祖脉的神袛，受命于天，离火国所封。 大大小小的神袛皆归它管辖，他乃是黄金羊得道，有大妖王的修为。 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山神突然出现，在坐的各人都十分惊讶。 南山真人上前恭迎道：“不知道山神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山神环视众人一遍，轻轻的说道：“我并无意来此，只是听说有人私自设立香火，不知各位可知此事。” 众人面面相觑，私自设立香火是违反天规的。不得神道，仙人都不得享受香火，否则便是扰乱三界次序，必被天罚。 众人脸色顿时凝重起来，究竟谁敢冒此大不畏，一时间都看向山神。 只见山神拿出一张神像，众人都是一惊，同时看着南山真人。 山神说道：“你有何功德敢享此神位。” 南山真人说道：“此事我并不知道，无功无禄我又怎敢冒犯天威。” 山神冷冷的说道：“南山下百里处的山村，家家户户都挂着你的神像贡着你的神位，享受着和本王一样的香火。人证物证具在，还敢狡辩。” 十几年前，南山真人偶然遇见妖兽屠杀村民，出手救了大家的命，却不曾想他们会为自己设立香火。这十几年间从未下山去过，更不知道会有今天这种事。 南山真人说道：“此事我并不知晓，想必是十多年前我击杀妖兽救了那里的村民，所以他们才为我立此神位。” 山神说道：“不管你知与不知，你已经有违天道，我作为南域山神，绝不允许有这种欺天瞒地的事存在，你和我去见天君，听其发落。” 天地有六合，中央居天帝，东南西北四天君。 南山真人的好友玄风子说道：“山神大人今日之事并非绝无仅有，民间时常有为其设立香火一事。发现之后最多毁其神位，并没有什么违反天规的罪名。更何况不入神道，是无法真正享用人间香火的。” 民间设立香火一事众所周知，天庭也不大理会。因为只有得神道，受天封，入天禄，才能行其道。 整个南域，民间设立香火一事何其多，倘若真要管也没有那个闲心，就不知今日为何对此事揪住不放。 山神怒着说道：“枉你修道几百年，岂不知三界六域各行其道，倘若阿猫阿狗谁都能享受香火，那把神放在何处。这人间岂不是乱了套，那么天上地下哪里还有安宁。” 众人见山神如此认真，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但是又不知道咋办才好。 今日是徒儿的大喜之日，没想到会节外生枝，此事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山神却如此认真对待，南山真人感觉难搞。 南山真人说道：“山神大人，今日是我徒儿的大喜之日，且等今日过后，一切悉听尊便。” 山神面色有些难堪，原本是一件鸡毛蒜皮的事，自己根本懒得管，无奈被人找上门了。 不知为何非要此地，自己又得罪不起，刚好对方给了一个理由，一个小山门完全可以拿捏死，倘若此事办好对自己大有裨益，办不好自己一个堂堂山神又会被人看扁。 但是今日之事如果做得过头，天下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众口悠悠难免有话说。 山神说道：“天规就是天规，随我去天君府自有分说，倘若执迷不悟，休怪我无情了。” 众人七嘴八舌为南山真人分辨，山神执意不肯开恩，一定要问罪南山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