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无路可退
大家都知道，在这次行动的收获中，最有价值的就是这把斧头了。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功劳最大的人毫无疑问肯定是林秋生，而且林秋生不仅仅是功劳最大的，也毫无疑问是实力最强的。菲德尔觉得，林秋生如果愿意的话，一个人就可以把他们全杀光，而且还花不了多一点的时间。 再说，考虑到那东西的副作用，他们也完全没法使用这东西——使用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和自杀其实也没啥差别。所以大家对于将这把斧头交给林秋生来处理并无异议。 “除了这把斧头，这里其他的东西的价值就低多了。”林秋生又说道，“不过还是有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的。比如说……” 林秋生指了指已经被张峰放进了袋子里的那些树瘤：“这些骷髅树瘤，本身带着浓厚的不详的气息，如果拿一个偷偷地埋在谁家附近，他们全家肯定都会倒霉的。当然我不是在教你们怎么害人——这东西对你们其实也是相当的有用的。菲德尔，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你觉得你们在战斗中有哪些弱点？” “我觉得我们最大的弱点是我们对于精神类的攻击，几乎没有抵抗力。”菲德尔立刻回答道，显然他已经细细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了。 “这些骷髅树瘤，到了夜间，会产生出明显的恐怖威压，虽然和梦魇的恐惧光环没法比，但是也还是能给人带来相当明显的压力的。如果按照一定的方式摆放在魔法阵中，那效果就会更加明显。通过夜间和这些东西呆在一起的方式，进行一段时间的抗压训练，你们在精神上的抵抗力就会有明显的提升。虽然用来对抗诸如梦魇这样的东西，多半未必够，但是我们也不是每一次都能碰到梦魇这样的怪物的。” “谢谢你，林，这正是我们需要的。”菲德尔说。 “考虑到这东西在价值上和那把斧头相比还是差了太多了，如果仅仅只让你们得到这点收获，在分配上是不够公平的。”林秋生又说，“但是这里并没有其他的，有价值而且可以分配给你们的东西了。所以，我还有一个建议，你们感兴趣吗？” 其实菲德尔对于林秋生给他们的补偿已经很满意了。毕竟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也就起了个挖掘机的作用。但既然林秋生似乎还愿意给他们更多的东西，那他当然也不会反对。 “说说你的建议。”菲德尔说。 “菲德尔，刚刚你说你们最大的弱点是对精神类的攻击缺乏抵抗力。这個说法并不正确，至少在我看来并不正确。在我看来，伱们最大的弱点是，缺乏对相关的知识的了解。知识就是力量。”林秋生说。 “你说得对。”菲德尔低下了头。他们这些乡间超级英雄，家里的条件普遍都不算好，上学的时候，接受的也都是不会扼杀孩子的天性的快乐教育，所以他们的知识储备的确很成问题，菲德尔还好一点，至少他还能看懂大部分的报纸。而像格兰特和维克多，他们甚至连最基本的拼读都成问题。 “你看，在处理这个无头骑士的事情的时候，虽然你们的人更多，但要说更有准备的，绝对是我和我的学生对不对？我猜想你们并不是不知道做准备，而是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准备。因为你们缺乏对应的知识，不能从当事人的叙述中找出有效的信息，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针对性的准备。 你们再想一想，昨天晚上如果没有艾琳娜的那个意外，我们顺利的用那个娃娃替身骗过了它，然后今天顺利地找到它的坟地，就像刚才一样轻而易举地干掉了它，你们可能甚至会觉得无头骑士什么的真是太弱鸡了对不对？有了充分的准备，就能把原本困难得近乎不可能的事情变得简单，而一个真正的好的驱魔人，好的超级英雄，是应该尽量避免无准备的行动，就像魔术师从不进行无准备的表演。当然，做到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有知识。所以知识的的确确的就是力量！” 林秋生继续道：“我还可以给你们一个补偿，我和我的学生可以专门抽出两个月的时间，给你们讲授和神秘学有关的一些知识，具体的时间，我们可以商量，我想我们总能找到我们大家都有空的时间的。另外，你们遇上了什么情况，需要得到知识上的支援的时候，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咨询。本来我接受咨询是要钱的，不过从今天开始算，一年之内，算你们免费。你们看怎么样？” 几个超级英雄互相看了看，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菲德尔开口道：“林，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够朋友的人！你说的不错，知识才是我们现在最为欠缺的东西。至于时间，我们什么时候都能抽出时间的，林先生您认为什么时间合适都可以。” “那好。我回去把时间安排一下，再打电话给你。”林秋生说。 一行人便一起出了树林，重新回到停车的地方。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左右了，太阳也已经偏西了。从这里到纽约有差不多四百公里的车程，所以林秋生决定先在这里休息一晚上，等明天早上再回去，顺便还能教一教菲尔德他们怎么用那些树瘤摆出一个锻炼他们的精神抵抗力的阵法。当然，一晚上的时间，是不足以让他们真正明白这个阵法的，但是教会他们如何依葫芦画瓢还是简单的，至少在林秋生看来应该是很简单的。 然而等他们在汽车旅馆里面住下来，林秋生开始给那些家伙们讲课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需要先从最基本的尺规作图法讲起，要不然那些家伙根本就没法准确地将那个最为简单的阵图画准确。 “老天，当初你们上学的时候，你们老师连这都没有讲吗？”满脑袋黑线的林秋生忍不住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讲了，也许没讲，反正不管他讲了没有，我上课的时候都根本没听过。”格兰特回答道。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都是在贫民区长大的，他们只可能读得起公立学校。美国的公立学校的学费基本上有三个来源，分别是联邦拨款、州拨款以及社区拨款。联邦和州的拨款是按学生的人头给的，对所有的公立学校都是一样的。但是社区拨款则来自社区的房产税，而不同的社区的房产税的差别是非常大的。 在一些贫民区的学校，学校的经费的百分之九十几都来自联邦和州拨款，社区拨款连百分之十都不到。但是在一些高档社区，社区拨款占的比例能高达百分之九十几，而联邦和州拨款连百分之十都不到。你的百分之九十，还不到人家的百分之十。这就是美国基础教育的状态。 因为经费不足，很多贫民区的学校不要说教师的质量了，就是数量也不能保证，所以很多时候，一个老师要身兼多个科目。在这类学校中，语文（英语）是体育老师教的绝不是一句笑话。所以在这种学校里，老师没教，或者教了学生没学，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最后忙活了大半个晚上，才算是用死记硬背的办法让菲德尔学会了怎么画那个简单的阵图。 第二天林秋生和张峰睡到快九点才起来，匆匆吃了早饭，便和菲德尔他们告别，开上车回纽约。 这一路上，林秋生和张峰轮流开车，张峰开车的时候，林秋生便在后座上坐着休息。 “你刻意结交那些巫人。可是有什么打算？”在识海中，东岳上卿司命真君突然问道。 “刻意？真君，我做得如此明显？”林秋生反问道。 “当然，你这家伙一向又爱钱又懒，如今一不拿钱，二则不厌其烦，诲人不倦，若无所求，必不至此。”东岳上卿司命真君说。 “真君说的是。”林秋生也不辩驳，先认下来，然后才徐徐道，“真君可注意到了巫人的种族构成？” “你是说巫人更多的是有土著血统的？这也正常，他们毕竟是这里的土著，这里的洪荒气运本来是他们的，虽然中途有变故，但是这个影响却还是在的。”东岳上卿司命真君回答道。 “真君说的是。这些年我在北美，也接触过不少的巫人。在我接触过的巫人中，十之七都是所谓的拉丁裔。剩下的三分当中，黑人又有近两分，倒是真正统治这个国家的白人，天生的巫人却并不多。而在白人中，也是后来来北美的爱尔兰裔、德裔中巫人更多，至于从土著手中夺取了北美，并且将北美土著几乎消灭殆尽的撒克逊盎格鲁人，他们中出现的巫人就更少——至少我还没遇到过。” “他们当初在这里杀戮过盛，为此方天地所忌，自然有这样的局面。”东岳上卿司命真君道，“不过将来，超凡潮水继续上涨，涨到一些气孔可以重新打开了的时候，情况怕就会有些变化了。” 林秋生也赞同道：“在从您这里了解到洪荒是怎么回事之后，晚辈想，那些欧洲的古神，肯定会觊觎美洲这块肥rou。他们会通过气孔，将力量送过一些来，支持那些人去为祂们争夺更多的东西，以及压制本土的巫人，免得他们在那些古神能出来之前长得太大，反而威胁到那些古神的安全了。而他们有有体系的教会系统，国家政权其实也倾向于他们。所以如果我没想错，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会有针对巫人的打击。” “那你还有意和他们交往？”东岳上卿司命真君问道。 “真君，在那些欧洲古神的眼里，我们怕是比那些巫人更危险，更需要打压和消灭吧？”林秋生说，“我们身后也有洞天神明，可能会和他们争抢这块肥rou。而且真君，面对这块肥rou，道门能退缩吗？道门又能退到哪里去呢，退回国内等着六天故气，等高天万丈鬼从洞里面出来？等祂们出来了，道门有能力和祂们形成平衡吗？” 所谓“六天故气”和“高天万丈鬼”，都是早期道教典籍中的一些说法。那个时候的道教还不是后来的那个清静无为的道教，他们不断的发动起义，想要建立一个地上道国。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太平道的黄巾起义，以及天师道的割据汉中了。 在这个过程中，道教将原有的神灵统统贬斥为“六天故气”，并以驱逐祂们为己任。至于“六天故气”的首领昊天上帝，更是被贬称为“高天万丈鬼”。 在超凡潮水退去之后，在各种民间的传说中，道教的系统和传统的神灵系统渐渐合二为一了。这些早期的词语，也就很少有人提起了。但这个变化，并不意味着在拥有洞天的道教仙人和拥有神国的“六天故气”之间，真的就没有矛盾了。 东岳上卿司命真君不做声了，过了好久才叹了口气道：“虽然道门在对力量的使用技巧上应该有一定优势，但就力量的积累而言，还是和他们差得太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的。” “所以，真君，我们必须在美洲抢到足够多的肥rou，在欧洲古神，以及六天故气真正归来之前，迅速地让我们强大起来。要不然，我们肯定死无葬身之地。我们的敌人其实早就已经确定了，无可更改，我们其实也早就无路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