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亡并非终点

    没有时间。

    没有空间。

    没有色彩。

    没有声音.....

    除了“存在”本身，张胜无法感知到任何东西。这是绝对的安宁，这是绝对的虚无。

    “集中精神，先想一下自己是谁。”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心底。

    “我是......张胜。”随着这个想法的诞生，张胜在这片虚无中感受到了“自我”。

    “很好，”那个声音又一次出现，“如果需要身体的话，就想象一下控制自己的躯体运动时的感觉。这个过程类似于健身时的肌rou募集，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肌rou募集？”张胜开始尝试想象使用身体不同部位的感觉。随着这些想法的诞生，他开始在这片虚无中感受到自己的实体。

    “我死了吗？”他本能的想到说话时张开嘴巴，声带振动的感觉，相应的，他的“声音”出现在这片虚无之中。

    “是的。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吧？比如说：我是谁，这是哪里，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声音稍微停顿了一瞬，祂在等待张胜在思维中添加想要询问的问题，这样祂才能为他准备对应的答案。“我会根据你的情况，为你准备合适的答疑路径。”

    话毕，张胜“看到”周围是一个草原，但从虚无到草原的转变过程没有所谓“时间”的概念，他不由地有些恍惚：“难道我一开始就在这里？”他的正前有一道人影，人影身前悬浮着一些对话框。

    “嗯？答疑NPC”人影笑而不语。但他的样子却悄然发生变化，这变化仍然不是一个有先后概念的过程，只是在张胜注意到了祂后，根据其潜意识生成的形象。在张胜的意识里，祂一开始便是这个样子。祂身高约莫两米，身体壮实，肌rou突出但不显得夸张。祂着一淡青色短裤，全身覆盖带有棕黑色斑纹的白色皮毛，粗壮的尾巴自然下垂，微微轻摇；脑袋依稀能看出老虎特征，头顶耳朵不时抖动，其对应人类头发部位的毛发略长，后颈毛发蓬松。祂嘴巴微张，四颗长长的虎牙透过猫科动物独特的三瓣唇露出个尖儿；双手抱胸，依稀可见尖爪，爪爪中央rou垫厚实，呈棕红色。

    “好可爱！！！好想rua！竟然是一只虎兽人!在“现实”中看到这样的形象谁忍得住？！”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在脑中想想罢了。他生前没什么特殊喜好，除了很平常的听听音乐，惯常的健身撸铁外，最喜欢的就是在脑中根据自己抚摸宠物的感觉，想象自己四肢缠绕在巨大兽人身上狂蹭的触感。他是个重度的福瑞控，平日里省下的钱都拿去购买一些兽人设定的卡纸，立牌等周边了。毕业后的这些时间里，为了生存，他不得不暂时舍弃了这些非必须的开销，大学几年撸铁得来的肌rou也萎缩得差不多了。“想来我这段时间已经能攒下些钱了，还打算找画师给自己搞个兽设来着，可惜......”

    好了，言归正传。张胜回过神来，打量着虎子身前的对话框。

    “想要知道什么的话，点击这些对话框就好了，和你过去玩的游戏是一样的。为节省时间，不要再想什么“好想摸摸祂的rou垫”之类的事情了，我是不会满足你的。”虎人狡黠一笑，对张胜开口说到。

    “真是可恶！！！嗯？不对，祂能读心？！”想到这点，张胜收束内心的想法，开口说到：“好吧好吧，开始干正事。”

    “为什么要节省时间？”他点下了身前的一个对话框。

    “你的身躯已经死去，我正在对你的灵魂进行改造。这个过程大概需要耗时两秒钟，但作为纯粹的意识交流，在你现在的状态下，所感知的时间大概是10分钟。”

    “改造灵魂？”虎人话毕，之前点过的对话框出现了这样的四个字。

    “在中国人的灵异观里，人的灵魂有三魂七魄。在人死后，生魂（仅指有生命的灵魂）变为死魂离体而出，命魂枯萎，这具身躯将无法再容纳灵魂，而灵魂失去了寄托之物，很快就会消散。我所做的便是护住你的灵魂，为它重新赋予生命。”

    “重新赋予生命？我还能活过来？”

    “是的。但你的身躯已经死去，命魂枯萎，法则允许灵魂寻找新的躯体，却不允许死去的身躯接纳原有的灵魂。你可以复活，但不是在这里，也不是用原来的躯体。”

    “哦，原来是穿越啊。”张胜心有所感，“那我将会去往何处？”

    “我会根据每个人的具体情况，为其确定合适目的地。而你的目的地是一个兽人星球，我想，依据你的习惯，你会将其命名为Furland，也就是“弗兰德星球”。”

    “个性化服务？兽人星球？那还不错，没想到这种东西真的存在。”这个问题所引出的一系列问题的答案到此终止，他转移目光，看向其他的对话框。“我为何会到达此地？这里是地府吗？”

    “这是我开辟的一片意识空间，每个意外死亡的灵魂都会被接引来此。地府已于八十年前毁于一旦，在那之后死去的灵魂，都没有了这样一个固定的归处。”

    “毁于一旦？为什么？”

    “地府或是天堂，亦或是地狱，都是对那已覆灭的魂之归处的称呼。那本是我耗费许久收集能量建造出来的，用以接引还未耗尽能量的灵魂。用一个你比较能接受的词来说，就是“渡阴寿”。当时大部分的人类都被卷入战争，太多人意外死去，最终地府收纳的灵魂超过了其承载能力，大崩坏便随之而来。”讲述起这段历史，虎人脸上也不由出现痛苦的神色，那是祂存于世间的职责所在。

    “你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地府的崩坏造成了什么损失吗？”

    “当时的我首当其冲受到冲击，陷入沉睡，他们失去了地府的庇佑，很快就消散在这世间。在我沉睡的时间里死去的人们，也魂无归处，消弭在天地间。当我再次醒来，已经是战争结束后的第23年了。”

    “原来如此，所以在这之后你改变了处理灵魂的方式吗？”张胜很想上前摸摸祂的后颈，给予祂安慰，但念及此前对方的态度，又收回了想法。

    “我会随着人类整体的兴衰而变强或衰弱，再次醒来时，人类经历了几十年的高速发展，我也随之受益，有能力将逝去的灵魂送往别的世界。为避免之前地府破灭的情况再次发生，我不会再将灵魂集中在一个地方了。”

    “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吧？”念及此处，张胜点下了最后一个对话框“你，是谁？”

    “终于问我这个问题了啊，我在心里想了好几版的个人介绍呢，”虎人的语调明显透着欢快，仿佛被人问及自身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我是地球人类思想之中诞生的“灵”，名为“启”。每一个认识到自身人类身份的人，在思考时都会为我提供一份力量。随着人类的崛起，从初生时弱小得只有模模糊糊的自我意识，成长到了如今的样子。在可知宇宙诸多生命星球诞生的“灵”中，我也是最强的那一个，这也是我能将你送往其他世界的原因之一。在漫长的时光里，我都作为人类灵魂的接引者存在，说实话，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和我想的倒是大差不差。”看着开心的虎人，张胜也感到高兴“还好没有错过这个问题。”

    “好了，告别的时间到了，祝你在新的世界生活快乐!”虎人向前迈出一步，伸出双手，给了张胜一个大大的拥抱，把头摆在他的肩上。

    “真的好软啊，这手感无敌了！！！”某人早已控制不住自己，在虎人的身上蹭了个遍。

    “再见了。”张胜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