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猝不及防的直球
在一个远离安全屋的网吧里，沃森正在给四眼发送邮件。 除了薄围巾以外，他脸上还戴着一副茶色的无度数眼镜，这算是蝰蛇夫人那堆昂贵装饰品中，极少数不是绿色的东西了。沃森不打算在纽约停留太久，老霍华德准备东西只需要几天时间，到时候一旦打包完毕，他就会启程前往伦敦。 老太太想要迎战。 手下的情报人员确实已经开始行动了，可她担心如果自己反应太明显，可能会让那些袭击者选择暂时放弃，如此一来很可能还会有更难被察觉的下一次。因此为了引诱对方出手暴露更多底细，卡特请求沃森来做一道行动保险。 自从上次在浣熊市里见识过那些步兵小队和战斗机以后，沃森就对佩姬·卡特这个名字有了全新的认知。他并不怀疑对方几个电话打出去，能随时拉起一支现代化精锐部队消灭袭击者，只不过如果那样做，大概率只能把敌人吓跑。 因此这是一个高风险的行动。 秉承了几十年来情报工作的风格，卡特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明白充当诱饵的危险性。不如说，充当诱饵完全就是每一个特工的必修课程之一：如何让展露‘弱点’引诱目标上钩、使其朝着自己暗地里规划的方向前进，最后还要成功收尾，而不是真的让‘诱饵’被对方在死前吃进肚子里...... 这里边有大量细节需要把握。 老实说在这一方面，沃森基本上还是个门外汉，但他觉得很有必要深入了解这个体系的各种运作方式。不管是从今往后的九头蛇，还是未来极有可能成为神盾局局长的尼克·福瑞，每一个都很精通渗透行动。当没办法简简单单用几颗子弹解决问题的时候，最好可以快速找出对方的弱点和缺陷...... 然后把困难消减到可以用几颗子弹解决的程度。 要做到这一点，沃森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找机会吸收掉几个敌方精锐特工，应该能够快速跨过新手期。心里思考着计划，他顺手将电脑磁盘清理几遍，这才站起身离开了网吧。 门外已是黑夜。 再度置身人潮拥挤的街头，沃森悠哉悠哉地挂着耳机，想要在回公寓之前享受一顿夜宵。然而如同往常一样喧闹的街头，这次却被一阵更响亮的动静给划破———— 是枪声。 商店橱窗边聊天的几对男女第一批尖叫起来，没过几秒钟，大街上就满是惊慌失措的人群。沃森不得不跳上一台停靠在路边的无人汽车，以免被四处乱撞的行人给扯掉眼镜。视力很快就在满大街的各色灯光中锁定了枪火，那是几个摩托帮装扮的年轻人，正提着武器慌忙往人群中撞。 然而就算如此，他们也还是非常显眼。 要说二十世纪末的摩托帮在外观上有什么特点，那基本上就是皮衣皮裤、花臂纹身以及占据大部分衣物表面的骷髅图像了......好吧，这帮家伙似乎直到沃森上辈子穿越的那几年也没怎么改变风格。只要追击他们的人眼神稍微正常一些，那就很难认错目标。 几个摩托帮混混冲进人群，还没来得及多跑两步，一个手持黑色冲锋枪、还披着一身黑的黑人大汉便从巷子里冲出来。沃森立刻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吸血鬼猎人-刀锋。 大汉几步踩上车顶高高跃起，举着那支看起来是经过了粗暴改造的冲锋枪，一连串子弹正中两个躲闪不及的摩托帮混混，对方随即在凄厉的惨叫声中燃成一地灰烬。 剩下那几个混混则是利用无辜路人进行掩护，逼得刀锋不得不停止射击，再次迈开步子追上去。 好吧，果然是吸血鬼。 看身边的路人跑得差不多了，沃森把目光从激烈的追逐战场面上移开，跳下车顶往外走去，准备继续自己寻觅街头美食的计划。反正枪战就只在这一块地方，走远一点就行。刀锋追杀吸血鬼不关他的事，沃森也懒得管，自己今天出来发邮件的目标已经完成，接下来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家正常营业的烤rou店。 十几块烤牛rou叠在面前，表面的焦黄色rou类纹理清晰可见，用刀面轻轻压上去，便会冒出大股rou汁淌到白色盘子上。往嘴里塞进一整块，浓郁的rou香顿时充斥着鼻间，沃森很庆幸自己仍然还保留有正常五感和呼吸功能，毕竟品尝美食简直就是人间最极致的享受之一。 只是可惜那些吸血鬼。 他们注定与美食无缘了。 “晚上好，先生，您还需要什么吗？” 扎着棕黑色马尾的年轻女服务生带着一副热情的笑容，走到桌旁看着沃森。明明已经挑选了最不起眼的偏僻角落，但是自从吃rou时被偶然看到脸开始，整个餐厅的女服务生就轮流过来问候，现在已经是第4个了。桌上摆了好几盘价钱不贵的小糕点，算是女孩们主动打扰的歉礼。不过沃森的心里很清楚，这主要是因为自己这张脸。 我就应该变成个女人再上街吃饭...... “再来一杯啤酒，谢谢你。” 沃森把喝空的大号啤酒杯往前推了几寸，礼貌性的朝着对方露出微笑，女孩看都没看啤酒杯，只是慢吞吞地伸手过去拿，眼睛倒是一直瞅着沃森的那张脸。一直到把杯子拿稳，她才略显不舍地转过身走开。 一阵若有若无的警笛声传入耳朵。 将目光转到窗外的街上，不一会儿就有几台警用福特野马SSP闪着蓝灯掠过。刀锋那边要么已经完事，要么打得正嗨，不过沃森并不关心这个事情。他拿起账单看了两眼，从口袋里掏出两百美元放在桌上，趁着店里的人们注意力大多都被外边吸引，站起身走出了店门。 再次按下Walkman的播放键，两只脚随着鼓点有节奏地往前迈动起来。 只不过刚走出一段路，沃森就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吸血鬼妮莎站在前方。 女人仍然保持着与那次见面相差不远的打扮，那头黑发被全部束在脑后，露出形状优美的下颚。沃森上辈子经常见到有人采用这种束发造型，但是它对面部整体构造的协调感和立体感要求相对更加严格，因此不是每个人能以这类发型提升颜值。 扮演妮莎的演员算一个。 她算是很少见的那种，扎起头发甚至要比不扎更好看的类型，当然，仅限于还没老的时候。在2010年往后《神盾局特工》电视剧拍摄时，这位演员已经年过四旬，因此只能扮演阿姨这个年龄级别的角色，结果最后演了剧中科尔森特工在秘鲁的老情人：女指挥官卡米拉·雷耶斯。 “Langenichtgesehn（好久不见）.” 看到沃森把耳机摘下来，妮莎张口就是一句德语。 “额......是啊，好久不见。” 沃森有些尴尬，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解释上次发生的事情。说是自己身上触手的锅吧，俩人关系还没好到可以透露这种情报的程度；但是除了这个理由之外，好像怎么说都离不开‘我对你有意思’这个范围。 但你确实对她有意思啊，不然触手怎么会自己跑出来？卡特老太太抱你的时候，它们为什么不跑出来？原因是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现在知道尴尬了？ 此时沃森的心情就像《银河护卫队2》里的星爵那样，被拥有心灵感应的螳螂女抓住手，然后对方直接指着旁边的女杀手卡魔拉，当众说了一句“我感觉到你对她有床第之爱！”，简直就是史诗级的社会性死亡，尴尬到爆炸。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了一下当时的自己，沃森想着要不借口有事直接跑掉算了，但这时候妮莎走到了他面前：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好吗？” ...... “我记得你那时候还说自己不会英语。” 在一处偏僻的楼顶，妮莎倚靠在栏杆上，紧身牛仔裤将两条长腿的曲线体现得淋漓尽致。她看着沉默的沃森眨了几下眼睛，主动挑起话题。 “你能几个月学会德语，我当然也能学会英语。” 沃森试图铺垫一下谈话气氛，于是便伸手指了指女人手里的瓶子：“那是血吗？” 刚才在妮莎拧开盖子的时候，他明显闻到瓶中的液体发散出一股浓重血腥味。这个问题其实有点多余，毕竟吸血鬼除了血还能吃什么东西呢？妮莎点了点头：“自从没有了达玛斯金诺斯家族的力量庇护，纽约的吸血鬼们日子可不好过，死了很多成员，现在血库供应很充足。” “你说的‘血库’是医院血库，还是就是我想的那个‘血库’？” “都算。” 抬起瓶子再次喝下一口，妮莎伸出舌头轻轻在红唇上舔舐了几圈，哪怕知道她喝的是血，这幅画面看起来还是无比诱人。两片雪花从天空飘落，停留在女人白皙的脖颈上，然而吸血鬼的体温就像那排铁栏杆一样冰冷，雪花完全没有多少融化的迹象。 “我们一般会用两种方式获得血液，一种是绑架流浪汉集中起来榨取，另一种就是购买。” 妮莎把头转向下方的街道：“这几个月时间，榨血工厂已经全部被刀锋端掉了，有些地址还是我给他的。至于另外一种血库，其实也是从流浪汉们身上取，只不过我们会付钱，也不会把人杀死。正规医院只收合格血液，而我们基本来者不拒，所以除了流浪汉，很多‘缺钱’的人也经常会来。” ‘缺钱’这两个字被咬得很重。 这回沃森听明白了，对方是在指那些嗨药的人。 除了这帮日常犯瘾浑身难受的家伙，他是想不出还有谁会不要命的去那种地方卖血。不过一联想到上辈子那个割肾求购新款手机的案例，沃森便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疯子还是挺多的。 “所以......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观察了一阵子，见到这个漂亮男孩依然是一副不怎么吭声的模样，妮莎索性走上前，伸出一只手抚上了沃森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