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谜语人的快乐
沃森小姐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测试。 在正常状态下，她能扛起2-3台汽车；如果转变为黑化躯体，大概就是5台车。再继续往上不是不行，但手臂立刻就会脱离原本的形态，变得更加粗壮，可能会因此而撑坏衣服。汽车旅馆的停车场被整得一塌糊涂，好几辆汽车惨兮兮地叠在一起，全身大面积损毁。 心安理得地拍拍手，她转身离开。 一阵刺耳的防空警报声突然响起。 沃森小姐不为所动，沿着街道继续直行。身旁建筑的墙壁如同灰烬一样快速剥落，露出锈红色金属结构；浅白色的天空被完全遮蔽，一副满目血红的景象很快便完全形成。 寂静岭似乎依然运转着阿蕾莎留下的规则。 但这次的对象估计不是我。 果然，防空警报结束以后，远处传来了枪声。 触须缠上屋檐一角，身体像是被弹弓拉动，原地加速飞向天空。每一根触须本身都可以活动，沃森小姐可以灵活控制它的拉力，在钟摆运动超过半段以后，迅速解除原有触须的缠劲。同时借助黑光病毒的缓冲能力，让身体被惯性推得更远。 很快，目的地就到了。 这是位于镇中心东南方向的阿尔托剧院，看起来充满了年代感，木制大门上方架着一面巨大的霓虹灯招牌，颇有种80年代联邦老电影的感觉。此时门前的台阶血流遍地，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沃森小姐看了几眼，都是寂静岭特色的怪物。 这些怪物造型各异，但是从长在四肢上的锐器可以看出，它们基本都是近战兵种，比起丧尸其实也强不到哪去。然而冬兵是个精锐杀手，在体力过度消耗之前，这些怪物弄不出多大麻烦。 哗啦！ 一声玻璃碎裂的动静从门后传来。 沃森小姐摸了摸身上的武器，思考一阵还是没有取出来。阿蕾莎在寂静岭中可以cao控怪物，甚至还能召唤三角头。如今自己也成了类似的角色，虽然暂时做不到小女孩那个程度，但应该不会再遭到主动攻击了吧？ 推开木门，尸体和血迹从脚下一路延伸到入场口。 几头怪物在门前晃荡，体表那些皮rou和青筋，让沃森小姐想起了以前看《荒野求生》时，贝尔·格里尔斯剖下一头耗牛的皮毛、然后把它反过来裹在身上的画面。 “额，你好？” 伸手过去拍了拍，怪物没有什么反应。沃森小姐放下心，一把推开面前几个挡路的家伙，掀开帘幕大步走进了观众席。十几米外的舞台上灯光绚丽，正好显得整个观众席漆黑无比。但这干扰不了她的视力，冬兵正站在舞台上，同两头一人高的巨犬鏖战。 舞台下的陡峭台阶附近，还有不少怪物正试图攀上去。一个人影从身边走过，沃森小姐一眼就认出这是个无面护士。奇怪的是，对方身上的装扮完全变了样，不再是经典的连身窄裙，反而换成了二战时期盟军野战医院的护士服装。 当然，裙子明显段了一大截。 锵！ 已经有两个无面护士的同伴成功上台，只可惜她们没能给冬兵造成伤害，反而被对方一记斜砍劈到，其中一个当场破了腹腔。手中的铁管砸在地上，发出响亮的碰撞声。冬兵向侧右方翻滚，躲过了巨犬的袭击，紧接着他捡起地上的短管霰弹枪，一发散弹炸开了剩下那个无面护士的脑袋。 缺了一只手，并没有影响他的战斗。 “我都舍不得杀，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沃森小姐看着眼前的惨烈场景，不禁摇了摇头，趁着眼前这个最后的无面护士还没走远，赶紧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那个男人太无情了，宝贝，要不你就跟我坐在下边看看吧？” “唔......” 无面护士喉咙里不停地呜咽，抓着手术刀还想行动，立刻就被沃森小姐除了武器。她轻轻揽着护士的腰肢，把对方带到了角落里的座位上。不远处的舞台中央，冬兵还在继续战斗，其中一头巨犬脖子被切开豁口，眼看着已经有些脚步恍惚了。 “这些怪物都是根据每个人内心的记忆来形成的，我想巴基在二战的时候，肯定没少被德军士兵放狗追捕过。”沃森小姐拍了拍护士的肩膀：“但是讲道理，军营里全是臭烘烘的大头兵，年轻人根本没地方发泄。也难怪他会对野战医院的护士有印象了，而且还是那种充满了荷尔蒙冲动的印象，要不然你的裙子也不会短成这样，身材甚至还能和封面女郎比一比，你说对不对？” “唔......” “对吧？所以我就说，巴基这个家伙在被洗脑之前，我其实还挺喜欢他那个性格的。至少比起史蒂夫来说，就很现实......哎哎哎你起身干嘛？坐下！” 噗通！ 刚刚抓着前排椅背起来的无面护士，脚还没站稳，就又被沃森小姐给扯了下来：“你是对我的腿有意见还是对我的胸有意见？躺着坐着不舒服吗？别人想坐我还不乐意呢！你这么急着上去送死做什么？” 说完，她又假惺惺地摸了摸护士的脸：“不过我也理解，你只是个临时造物而已，又没有自我意识，连枪都不会用。我要是以后能达到阿蕾莎那个级别，我就给你每人配一挺冲锋枪，时代早就不一样了，知道吗？等等......我记得寂静岭游戏里头是有些护士拿枪的，是哪一部来着？” 沃森小姐拔出腿上的沙漠之鹰，塞进了无面护士的手里。 在她充满希冀的目光中...... 护士抬手握住了枪柄！ “我就知道！” 揽着对方往怀里一紧，沃森小姐面具后的那张脸，此时绽开一副纯真的笑容。就像是她自己6岁那年，去到隔壁小meimei家里做客，然后把那个芭比娃娃手里的小仙女魔法棒拆下来，换成一把巨威风的神龙宝剑那样，简直开启了一个新世界。 那天小meimei哭得厉害，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有一发.50AE搞不定的问题，如果有，那就再打一发......”沃森小姐托着护士的手腕，缓缓把枪口对准冬兵：“你只需要这样，保持住身体稳定，这支大家伙的威力绝对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然后用眼睛仔细盯住这个人，哦你没有眼睛？不重要！准备好......” 砰！” 嘴里模仿着枪响的声音，沃森小姐松开手，用指头点了点无面护士的脸：“一枪过去，解决一切问题，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无面护士不为所动，继续用手指扣着扳机。 “行了，别扣了宝贝，我保险都没开呢。” 沃森小姐把枪夺回来，抬头一看，舞台上的战斗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其中一头巨犬大脑袋耷拉在地板上，已经打出GG；另外一头嘴里被砸进罐装不明物体，下一秒爆炸火光亮起，大半个上颚没了踪迹。 砰！ 冬兵单手抓着霰弹枪上膛，杀死了最后一头怪物。 视线转向观众席，捕捉到了台下的身影。男人单手把霰弹枪插进腰带绳扣，开始补充子弹。他一直对沃森小姐保持着冰冷的注视，从头到尾都没往枪身上动一下。沃森小姐完全不慌，迈着长腿一步一步走上台，还有闲暇精力观察了几眼怪物尸体。 “你，是谁？” 嗯，带着西伯利亚寒风的阴冷男嗓。 “我是谁？” 看见对方没有立刻拔枪的意思，沃森小姐摊了摊手：“我觉得你得先自我介绍一下，你还能记起来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吗？” 喀嚓！ 冬兵举起霰弹枪对准了女人，沃森小姐动作也不慢，沙漠之鹰几乎是瞬时出现在手里。偌大的剧院陷入死寂，落在后边的无面护士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捡回了手术刀，开始迈着内八步子靠近。但声源突然消失，它僵直在了原地。 瞟过去一眼，冬兵又把目光放到面前的女人身上。在这个见鬼的地方，他根本就没遇到过能正常讲话的对象。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怎么都要问出点情报再说。 “好吧，看样子你不记得了。” 沃森小姐举着枪开始踱步：“我是谁不重要，但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是寂静岭。相信你已经从不少招牌上看到这个词了，这个地方只有被命运选定的人才能进来。很明显，你就是其中一个，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先生，或者我应该叫你......巴基？” 观察了一下冬兵，对方还是面无表情。 “我需要向你强调一件事。” 听见声音的无面护士终于登台了，沃森小姐再次伸手把它扯过来：“你的战斗力足够应付这里的大部分威胁，不过杀戮对你毫无帮助，你也杀不完这些怪物。很多来到这里的人都遗弃了过去，他们记不起曾经都做过些什么，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不是自愿忘记的。可只有当你彻底回忆起这一切，你才会意识到真相。” “什么真相？” “问得好，我怎么知道？” 沃森小姐停下脚步，拍了拍无面护士的脸：“这里就是个大型智慧生物心灵拷问研究所，它就像台机器一样自动运行。你必须要记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我肯定你迟早会想起来的，巴基先生。每一个人面临的真相都不一样......？” 这句话还没说完，只见冬兵腿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地板上。沃森小姐一愣，还以为自己哪句话触发了九头蛇埋下的洗脑指令关键词。她松开护士，静悄悄走过去，确认这个男人只是暂时晕了。 这算什么？ 想了一下，沃森小姐回忆起了寂静岭系列祖传的晕倒设定。 往往在一道关卡结束以后，某些NPC会充当谜语人出来讲几句话，然后主角就会适时头晕倒地；醒来以后通常就换了地图，准备开始下一关。这个设定在寂静岭的游戏和电影中都有出现，只能说比较讨巧，看多了就挺让人无语。看样子，寂静岭已经为冬兵巴基准备好了一切。 无数从破碎记忆里生成的场景和怪物，这个男人得自己挺过去。 这很重要。 关乎到巴基究竟能不能人格完整。 这个‘完整’指的是拥有完全记忆、正常思考能力，并且对自己过去所作所为有充分认知和思考的状态，而不是之前那种无情杀手模式。而巴基在此期间产生的迷茫、痛苦、悔恨以及其他的情绪，表现得越强烈，寂静岭就可以从中汲取到越多的‘养分’。 意识到这一点后，沃森小姐放弃了继续给对方‘剧透’的想法。 冬兵现在这个状态，就连史蒂夫的脸都认不出来，估计也听不进别人说的话。尤其是‘你本来有个好基友大家都是二战大兵但是你后来任务中坠崖被九头蛇改造成莫得感情的超级杀手然后最近行动失败被毙了’这种横跨几十年的回忆录，只能让他自己慢慢想起来，这样比较保险。 没有试图唤醒对方。 拖着僵硬的无面护士，她直接走向了出口。 寂静岭确实是一个治愈人心的地方，虽然它既危险又恐怖，病患还有相当的概率彻底疯掉。自己只要抽时间看看看就行，要是巴基实在受不了了，再出面引导一下。正好沃森小姐也需要一些时间来锻炼自己的新能力，隐秘追踪就是个很不错的方式。 当然，她可不打算做保镖。 自己还有事情要做呢。 比如手上那个黑猫爪印，得拜托古一法师看一看。上次自己回去卡玛泰姬的时候，老太太人都不在，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算找到人，沃森小姐也很怕对方直接来一句‘不可说，不可说’，那确实挺搞人心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