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盗亦有道

    再转眼，三人已带着孩子们坐在正屋里的长桌边，吃食摆满桌面，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傅连城正拿起酒坛给乞儿倒酒。俩人本就年纪相仿，都对江湖充满憧憬，自然是聊得投机。

    乞儿坐在那把破太师椅上，一边端起碗喝酒一边听着傅连城说着自己的故事。原来，这傅连城本是隔壁益州人，三岁丧母，七岁丧父，流浪西凉州已七载有余。

    “那这位哥哥是？”乞儿看向卖马青年。

    “这位哥哥在家行六，小名小六子。我一年前来到此处，与他偶然相识，他比我大，我便喊他一声六哥。六哥也是流浪出身心善，你看到的这些孩子都是六哥收留下来的。”

    听到这里，乞儿也是对六哥的做法感到钦佩。小六子连忙开口说到：“不不不，这些孩子虽然是我收留的，但却是靠连城掏银两养活的。若不然，凭我辛苦挣得那点钱连最当初的四个孩子也养不过来。”

    傅连城听完突然脸一红，三人都知道这个银两来的没那么光彩，要不然乞儿也不能结识这俩人呀。可年轻人要面子总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傅连城便说到：“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乃大丈夫也！”

    “哈哈，说的好，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话说回来连城你这功夫倒是不错，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牵走我的马！”

    “我这兄弟高来高去，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落地无声踏雪无痕，可是了不得！”小六子一脸自豪的说到。

    “六哥你就别吹嘘我了，没看我连乞儿哥一剑都挡不住吗！不过乞儿哥，说来也是凑巧，自打我牵了几家大户人家的马后，这些个人家个个都把马儿关得严严实实，实难下手。昨夜里凑巧碰到你的马，这也是好些日子没得手，想着随便卖一点也够这些个孩子吃上几日。”

    “还提那事干嘛？连城，你这身功夫莫非是得过高人传授”

    傅连城点点头，说到：“高不高人我不知道，反正那老头神兮兮的！大概我十岁那年，那时我刚来西凉州。那时我寄居在一间破庙内，有一晚来了一奇怪老头，同住一晚后那老头说我根骨不错，要收我当弟子，让我跟他走，我又不认识那老头怎么肯跟他走。他见我不肯便传授我功法一门，名为清风拂柳，那老头说是门上乘的轻功。还说让我十八岁时若能学至大成，便可凭此轻功登上大禹山上找他。”

    “大禹山？”乞儿听着耳熟，好想在哪听过。

    “乞儿哥，你知道大禹山？还有你这剑法也是大有来头吧？”

    “在哪听过，现在脑子晕乎乎一时倒想不起了。我这也就是普通剑法，没什么了不起的。”乞儿可不敢违背洛长卿平日里的教导，随便暴露自己的师承。见乞儿不愿多说，傅连城识趣的也没有多问。俩人一直饮到夜深，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便睡去了。

    次日午间，醒来的傅连城发出杀猪般的嘶吼声：“完了完了，都日晒三竿了。完了完了，我的李小姐哎。”

    被吵醒的乞儿一番询问才得知，这傅连城倒是个人精，知道现在盗马不好干，就想着凭着自己俊俏好容颜在配上华服，撩撩富家小姐，昨日里的那匹西凉战马就是李小姐送傅连城的礼物，也是傅连城辛苦撩了半个月的战果。昨日里二人约好今日上午在李府门前见面，这下好了，刚收了人李小姐送的西凉战马就放了李小姐的鸽子，人家李小姐不知道该怎么想傅连城了，再往后想要点礼物只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傅连城取上些许水，简单擦洗了一番，便蹭的跳上了屋顶，一个眨眼间便失去了踪影。

    看这傅连城那番模样，乞儿与六哥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乞儿拿起包裹，背上长剑，也打算离开了。走出院子，乞儿看见自己被傅连城顺手牵羊拿走的马正拴在院门外吃着草，乞儿回头看了一眼六哥，六哥微微一笑，没有作声，乞儿也明白了定然是六哥去将马儿买回来了。他转身走回院子，从怀中掏出三百两银票塞进六哥手中，说到：“六哥，靠连城卖脸皮也不是长久的事，这银两你拿去置办点产业，将这些孩子好好安置下来吧”

    “哎呀，不可不可，这么多银两并非少数，乞儿兄弟你也非富贵出生，我是万万不能收下。”

    “六哥，我也不是愚钝之辈，以连城的能耐，随便一晚都可盗出个大几百两。可我见你们生活还很拮据，以六哥你的品行，想来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去贪了人家的马匹。不过这些乡绅土豪平日里也没少剥削百姓，拿了也就拿了，算不得什么，盗亦有道嘛。”

    “哎。连城一年前负伤跌落在院子里，是我救了他，打那之后他便留了下来。孩子越来越多，实在是连温饱都难以供应，无奈才干出这违背良心之事，每每卖得银子我都是愧疚难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自打干了这个事，连城便极少回到这里，只在周边附近修炼，就怕有朝一日会连累我们，好在三哥倒手转卖的够快我们才一直未被发现。连城功夫不错，修炼起来也是十分刻苦，理当去闯荡他心心念念的江湖，这倒是我拖累了他！”

    “六哥，你若真为连城好，就收下银票，只有这样才能解放连城。还有，等你见到连城，告诉他大禹山乃是一极为强大的武学宗门所在，让他一定要去看一看。我们后会有期，江湖再见！”说完也不管六哥同不同意，就将银票往六哥手里一塞，出了院子骑上马出发了。六哥追出院子，俩眼含泪，朝着乞儿的背影挥挥手，大喊到：“乞儿，一路顺风。”

    乞儿没有回头，只伸出手摇了摇。此时此刻，中州夏都，夏皇宫中一位大夏宫卫正半跪在一处偏殿门口，开后说到：“二皇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