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夺妻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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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有时人在熟睡中,突然感到一阵突兀的落空感,或是溺于深海中。因下坠、窒息、悬空,而惊得两腿一伸,仰卧起坐自床上弹起,浑身冒着冷汗,却无法想起到底梦了些什么。 郑修明明不是在睡觉。 他在速刷副本。 可在他进入“白鲤村第二幕”、眼前刷出【神游】字眼时,他猛地感觉到自己脚下一空,向下坠落。 噗通。 落水了。 水很深。 很沉。 一刹间,郑修觉得自己坠入深渊,吓得睁开了眼。 眼前那一抹昏光下的嫩绿显得生机勃勃,萦绕着一圈富贵金光,刺痛了郑修的眼睛。郑修用力揉了揉,举起铜镜,他看着自己满眼的血丝、因阳精旺盛而顽强冒出的胡渣——郑修朝小窗外一看,原来天色已近黄昏,不知不觉他在鬼蜮中肝了一整日。 已经逐渐习惯了“死亡疼痛”的郑修却被那突兀的“坠落感”整得浑身自不在,他用力搓着手臂上鼓起的鸡皮疙瘩,搓了一会,心里舒服些许,再次让思绪飘入心牢内,查看刚刚领悟了什么。 坐在磕腚的白骨椅上,郑修目光直勾勾瞪着桌上化身。 化身身后有一层朦胧的虚影,虚影赫然像是一个人形,眉目像极了郑修,一眼望去似乎是眼睛出了毛病看见了重影似地。 化身的特长仍是特别长,没有其他变化。 是有些特效上的变化,但郑修难以形容。 郑修纳闷着,挥手唤来纸卷。 【宿主】:【郑修】 【门径】:【囚者】 【衍生】:【坐牢观天(初窥门径)】【神游(初窥门径)】 【天赋】:【无商不jian(初窥门径)】 【阅历】:【白鲤初寻秘,乱世惊风澜(初入江湖)】 …… 郑修琢磨着纸卷上信息的变化。 他曾接受过“规则”的强行灌注。 目前他在鬼蜮中的所有收获均体现在化身上。 而这一次,当他完成第一幕“雨夜不带刀”,准备进入第二幕“山村诡事”时,出现了新的衍生变化。 郑修指腹轻抚【神游】,一行小字浮起。 【神游(初窥门径)】你身在牢中,心在牢外,形不动则神动,神不动则意动,你可借此游历方圆异地。 他摸了摸脑门那疙瘩,边摸边沉思,片刻后有了计较。 “神游!” 当郑修念及此处,忽然有种飘然若仙的错觉。 那帅帅的背影是谁? 郑修从飘飘然的成仙感中回过神,发现自己脚下,是一个俊朗挺拔的长发背影,在低头沉思,后脑勺那一个旋儿如同大海波涛般深邃,令人沉迷。 “那是我!” 不多时,郑修反应过来。 是盘膝坐在地牢里的他自己! “那‘我’是谁?” 郑修震惊中,摊手一看,只见自己的五指几近透明,正飘在牢笼上空,没有半点重量。 灵魂出窍了? “我真成‘阿飘’了?” 郑修哭笑不得,但转念后却生出强烈的喜悦。 他试着将手按在墙壁上,几近透明的手掌毫无阻碍、直接便穿了过去。 “咣!” 对面传来异响,只见一位蓬头垢面的老人,目眦欲裂,如见了鬼似地瞪着对面牢房,呆滞片许,他用力搓揉眼睛,神情惊得宛若见了鬼似地。 心念再动,郑修猛地感觉到他rou身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若一个无形的漩涡,将他吸回。 “啵~” 回来了。 “你……你……你……” 郑修隔壁狱友浑身哆嗦,口唇发白,说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那神情那眼色,只差把“鬼”字说出口了。 “这位大人,你该不是身体不适?” 郑修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出定是把对面狱友吓得不轻,他睁开眼,一本正经道。 “咣当咣当——” 郑大善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老人脚铐手铐碰得咣咣响,他吓得手脚并用爬到角落,背后紧紧贴着墙壁,再一次揉着眼睛,一副错愕的神情。 “你是不是饿坏了?” 郑修歪着头,关心问。 尊老爱幼嘛。 “老夫明明看见你……你背后……你背后……有……有……” 郑修“惊讶”地回头一看,身后空无一物,他乐了:“郑某与这位大人昨日无怨近日无仇地,你怎的无端吓唬郑某!先不说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邪祟退避。再说郑某一生行事,一片赤诚丹心如同明月,澄清似镜,问心无愧,自是不会被大人吓着。” “老夫真老眼昏花了?”老者低头琢磨,反复多次观看再没见到“阿飘”,也怀疑自个儿眼睛出了毛病,郑修也说得对,先不说天下间是否有那不干净玩意,要真有,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下出来行凶不是。 “哼!”很快,某老者被郑修的话气到,向旁一啐:“呸!就你?” 郑修见对方一副碰着了杀父仇人的模样,先不鼓捣阿飘,好奇问:“这位大人,咱们之间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无商不jian,天下乌鸦一般黑!” 无商不jian? 说得对。 郑修想起了纸卷上的“天赋”,暗叹,这可是老天爷赏的饭啊,是一种“天赋”,我郑某也是很无奈的呀。 于是郑修也不再与对方纠缠,懒得用热屁股去贴对方的冷脸,便躺在被褥上闭目养神,琢磨着【神游】的用法。 郑修懒得费口舌和对方解释,他刚入狱时,听狱卒派食时提过一嘴,对面邻居在入狱前曾是一位清官,因办事出了差错入狱。 清官仇富,不足为奇。 再者郑修首富是钱打的事实,百口难辩,更无从解释。 难道他赈济穷人、关心失足妇女、为失业人口提供再就业机会这些善举,也要一一吹嘘吗? 没必要。 目前看来,【神游】的能力与传说中的“元神出窍”有些相似。 等等。 郑修猛地睁开眼睛。 假设人存在“魂魄”,那他当时是在心牢中,他同时也能够在心牢中cao纵化身【郑善】。 问题来了。 神游体外的“阿飘”,到底是他郑修本人,或是他的化身【郑善】? 在郑修思考时,那清贫老者仍在喋喋不休,仿佛他入狱冤屈就是来自首富郑修似地,此次将郑修一并恨上。 “老夫生平最痛恨的便是你们这些为富不仁、敛财不义的jian商!” “与狗官勾结,尽兴丧尽天良之事!” “呸!” “你还敢提日月乾坤、澄清如镜,老夫若有一天能出这冤狱,定要将你们这些jian商,缉拿抄家,上缴朝廷,一个不留!” 郑修翻了一个白眼。 这时。 铁门锁链咣地一声拉扯开,一阵猛风刮进,牛高马大的疤老六端着一盆菜肴美酒,急匆匆走进牢房。
他一来到郑修门前,便蹲下来,压低嗓门道:“郑老爷,不好了,有人指名要见你!” 郑修一乐。 疤老六鬼鬼祟祟四处张望,主要是朝入口的方向。他不安问:“郑老爷,是不是那叶片儿……被发现了?” 郑修摆摆手:“放心,区区几片金叶,发现了也不会拿你如何,你安心享乐几天便是。”语气稍顿,郑修鼻翼翕动,闻了片刻,又问:“你端的这是……我家香满楼的菜?” “他们说这些都是香满楼的招牌菜,什么百凤朝鸟、什么金童玉女、富贵逼人、节节攀升、梅开二度、朝朝暮暮……哎哟我说,这些菜可不便宜呀,要不是老六说这是给郑老板您备的,得折去足足小半片金叶呢!” 疤老六得意地将菜名一一报上,心中窃喜,为此他可是做了不少功课,光是背菜谱都耗了不少功夫,哎哟累死老子了喂。 郑修听明白了,言下之意就是没花钱。 “你怎么点了这些中听不顶饱的菜?” 疤老六一愣:“你菜都没看怎就知道不顶肚儿叻?” “废话,菜名是郑某苦尽心思想的,顶不顶饱,别人没吃前不知道,我郑某还不清楚?” “老六糊涂了!”疤老六痛心疾首地拧眉哀嚎。 “算了,给他吃吧,他也饿了几天了。”郑大善人指着对面狱友,打算以德报怨:“你刚才说,有人找我?” “是是是!”疤老六这才想起惊慌来意,连忙道:“有一位大人物说要见你一面!还在狱营外头,摆了一桌,上面全是菜,喷香喷香,老六我回来才知这盆白准备了!” “大人物?”郑修显得很平静,有人来,那是预料之中。他顺着话头问:“谁?” 疤老六脸色微微一变,凑近几分:“户部郎中,史文通!”他很快哭丧着脸:“郑老爷,你说吧…咱散尽家财上下打点好不容易得一肥差,今儿不会被您老给连累吧?不瞒郑老爷,老六我还盼着这份差事养老呢!” “原来是屎大人啊!”郑修站起,抬起双手:“那更要去见一见了,给我解开。” 疤老六放下菜肴,开锁进入牢内,一听郑修这话,有点犹豫。 不合规矩呀。 “我郑某是讲究人,头可掉,血可流,可绝不能让人瞧了笑话。放心,让你解便解,我郑某可不会连累兄弟。有什么事郑某担着,你大可放心。” 疤老六想起日间郑氏二娘托人送来的两壶美酒陈酿,顿时恍然大悟,暗道郑老板不愧是皇城首富,料事如神,又想这金叶子都收了,上头真要计较起来,血淋淋的伤口上也不差几只蚊子多叮一口。 思及此处,疤老六念头通达了,既然被收买了,那就收买彻底些。于是疤老六利索地解开了郑修的手铐脚镣。 一声“兄弟”呀把疤老六听得美滋滋的,他眼看着郑修在松开束缚后,悠悠整理衣容,负手踏出牢房。 “没想到是户部的屎大人,倒是有些出乎我预料。” 疤老六眼尖,瞧见郑老爷神情不太和善,跟出几步,忍不住问多一嘴:“你与那史大人……莫不是有什么过节?” 郑修摇头:“一般,不过是夺妻之恨。” “这是哪来的老畜牲啊!”疤老六一听不禁怒了,抽出皮鞭:“哎哟没想着这史大人看着半只脚都快踩进棺材板板了,还敢染指郑老爷的妻室?咦不对,郑老爷,您不是还没娶娘们么?” “不,我夺他妻。” 郑修回头瞟了目瞪口呆的疤老六一眼。 你刚才骂谁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