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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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的一集!」 「安全绳绑紧了吗,绘里酱?这个很重要啊。」 「我爷爷家就住在树海附近诶。」 「我跟你说,两个人带一堆户外专业设备进青木原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有一个朋友,当初可是什么装备都没带,一个人就……」 「看起来周围好暗,路好难走,好多虫子的样子,绘里酱小心点吧。」 「再走快点吧,别磨磨蹭蹭的,想看见自杀者的尸体。」 「哦!是的是的,我也超想看。」 「……」 直播间里的弹幕一条条刷过去。 油管上来自天南地北的观众看客,悲喜各不相通地借助文字抒发着自己的感想。 「诶——?尸体?真的看到的话,绝对会非常恐怖的吧?」 米山一边在树海里面行走,一边从各种弹幕里找话题。 腰上绑着的安全绳已经拖出来很长的距离了,再加上树海地形崎岖,在树海的深处跋涉了将近一个钟头,她已经气喘吁吁,感觉累坏了。 背着大量工具的坪田,情况也没有比她好太多。 一路跟拍剪辑素材的坪田单手扛起便携摄像机,空出另一只擦额头上的汗:「绘里,我们休息一会。」 「好。」米山点点头,然后又朝着直播用的手机摄像头说道,「大家我和辉吉现在要休整一下。」 直播间弹幕—— 「绘里酱好棒!」 「好无聊啊,走了这么久什么都没看到,周围除了树还是树。」 「……」 「绘里,喝点水吧。」 坪田从登山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出来,顺便还给了一根大号的粗粮棒。 「谢谢。」米山伸手接下,然后小心坐到一块长青苔的石头上,直接就着矿泉水开始吃起了粗粮棒,「辉吉,这粗粮棒味道怪怪的,而且怎么粘乎乎的,是不是受潮了?」 「品牌的问题吧?下次不买这种了。」 虽然口感非常奇怪,但短暂的进食过后,好歹是为身体补充了一定的热量和水分,米山稍稍又来了一点干劲。 她从有些潮湿的石头上站起身,抹了一下嘴角黏腻的食物残渣,拖拽安全绳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看向直播间: 「诶?等一下,大家,我好像闻到了一股腐臭味。刚刚吃东西的时候我就有注意到了,但不是很确定,朝这个方向走两步的话,味道好像就变重了。」 米山没有在说谎,也没有在故意搞节目效果。 空气里好像真的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在她吃粗粮棒的那个时候就隐约有闻到了。 这句话一讲出来,直播间里的弹幕数量,rou眼可见的增多—— 「尸体的腐臭味。」 「真遇上自尽者的尸体了?」 「终于有点我想看的东西了!」 「……」 米山:「大家,被你们这样说,我其实有些害怕——诶?就算你们送礼物,我也……啊,那个,谢谢谢谢……好了好了,为了你们的话,就过去看一下好了。要是一会我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们可一定要第一时间替我拨打求救电话啊。」 米山招呼上坪田,两个人继续拽着自己腰间的红色安全绳,继续朝前走去。 直播间里的镜头晃动。 摇晃了好一阵子后,又慢慢稳定下来。 镜头正对准了一棵巨大树干,能看见在地上,树干边上有一具残破的尸体。 不是人类的,而是一头野猪。 这头野猪 死状很惨,似乎是被什么野兽给开膛破肚,尸体上有明显的啃咬痕迹。 而且,应该死了有好几天,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腹部暗红色的rou外翻,能看到白色的蛆虫再上面蠕动,散发着剧烈的腐臭味。 直播间弹幕—— 「什么嘛,原来只是一头野猪而已。」 「呕,好恶心,我正在吃饭啊!快把镜头移开!」 「不对啊,这头死猪身上的啃咬痕迹不对劲啊。我怎么看着不像是什么野兽留下来的伤痕,反而像是人类的齿痕?」 「哇!更恶心了,快别说了!」 「也许是野人哦。」 「……」 「人类的齿痕,别吓我啊。这也是能看出来的吗?」看到那条弹幕,本来掩面用头顶手机拍摄野猪尸体的米山,面露惊恐。 直播间弹幕—— 「真的,我动物园里的兽医。我可以确定尖牙的食rou或者食腐动物是不会在尸体上留下这样的齿痕的,只有牙齿较为平整的人类才可以。」 「哇!直播间里真是什么人才都有,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待在这里的。」 「……」 「别拍了,绘里。人类的啃咬痕迹什么的,肯定只是直播间的观众编出来吓你的。但是我听说青木原是有熊活动的,哪怕是其他的野生动物,这一片区域也一样不是那么安全,我们快从这里离开。」 一旁的坪田开始小声安抚自己的同事,并且提议快点离开。 米山绘里这时候也不想再去看直播间里的观众在讨论什么了,点了点头,连忙拽着自己的安全绳,和坪田一同快步离开。 快步走了大概十几分钟。 因为太专注于脚下,所以没有照顾到直播间那边,等米山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发现此刻直播间里的弹幕异常的多,观众们似乎是讨论着什么—— 「真的有!真的有!我也听到了!」 「有奇怪的声音啊,绘里酱。」 「喀拉喀拉的声音,越来越大声了,绘里和辉吉都没听见吗!」 「……」 米山绘里看着直播间里一条条刷过去的弹幕,脸上的表情愈发惊恐:「声音?你们大家,别吓我啊。哪有什么声……」 话音还没落下,这个小网红就忽然听见了。 喀拉喀拉—— 树海的深处,树木参天,遮天蔽日。 纵使是白天也光线黯淡,昏暗的婆娑树影随风摇晃。 有一种像是粗麻绳被缓缓用力绷紧的声音,不知道从林子的哪个角落里响了起来。 更奇怪的是,这种明明应该是很细小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居然格外清晰。 「说不定只是我们的安全绳被什么勾住了而已。」坪田的表情同样有些不自然和惊恐,但还是在努力安抚自己和米山绘里的情绪,很显然他也听见了刚刚那「喀拉喀拉」的奇怪声音,「绘里,不如我们在这里回头吧。」 「嗯,回头。」 两人打起退堂鼓来,各自拉住安全绳转身。 这次已经在青木原的深处拍摄了很久。 而且,「疑似被人类啃食的野猪尸体」,外加「深林里面如同绳子绷紧发出的莫名喀拉喀拉声」,这两件事情已经算得上有些灵异了,还都被镜头记录了下来,足够让粉丝们去讨论很久。 见好就收吧。 米山和坪田转身,忽然又同步的停住。 他们回过头的时候,似乎是看见了什么。 直播间弹幕—— 「怎么都不动了?绘里酱?」 「懂了 ,时停系列。」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啊。」 「天呐,好刺激!」 「……」 「大家……」米山抬手,哆哆嗦嗦将帽子上固定的手机视角调高,通过拍摄自己的另一台手机可以看到,她的瞳孔又明显放大,呼吸很急促,「那边好像有人。」 直播间的环境镜头,固定到了对面的一处山坡上。 通过层层叠叠的树影,隐约能看到,有一个穿着灰白条纹衬衫的男人,背着一个橙色的包,正垂着脑袋,极其颓丧地在不太远的位置走动,男人走过一道树影,而后又奇怪的消失不见。 直播间弹幕—— 「是自杀的人吧?」 「绘里酱快上去拦住他啊!」 「我算是看明白了。剧本吧,这是?盲猜一下,接下来的剧情是绘里和辉吉追上那个男人,用一番阳光向上的嘴炮,鼓励对方重拾生活希望。猜错变猫娘,给大家爽爽。」 「快进到我只是路过的正义伙伴。」 「那个男人好诡异啊,而且消失得也很奇怪,他真的是人吗?」 「……」 「大家……」米山的声音已经有哭腔了,讲来的每个字都在打颤,「那个男人很诡异,我刚刚看见,他……他在用脚尖走路!」 喀拉喀拉—— 昏暗的树林某处,又开始传来粗麻绳绷直的响动了。 「走!」 同行的坪田自然也看出了刚刚那个奇怪男人的诡异之处,但他似乎要稍稍镇定一些,直接将手里的便携摄像机和背上的登山包全都抛下,拉起已经被吓得有些瘫软的米山绘里沿着安全绳的方向狂奔。 但因为直播的手机设备都固定在米山的帽子上,所以直播并未中断。 直播间弹幕—— 「怎么跑了?见死不救?」 「你们太没道德感了吧?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本来还挺喜欢你的。」 「我已经打求助电话了。」 「应该是剧本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不是正义剧本,而是恐怖剧本。变猫娘的那位还在吗?」 「肯定是剧本啊。但真别说,绘里酱的演技可真不错啊,好活当赏!」 「……」 直播间的镜头依旧在剧烈抖动,昏暗的树影倒悬乱晃。 同时能听见米山绘里剧烈跑动发出的喘息声,还有似有若无,好像始终紧紧跟在身后的「喀拉喀拉」声。 直播间弹幕—— 「绘里酱发出来的喘息声,听起来有点糟糕。」 「诸位,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我好像兴奋起来了。」 「别转了,我头晕了。」 「……」 「啊!」 米山绘里的惨叫声。 之后镜头画面剧烈晃动,然后又稍稍稳定。 似乎是米山在跑动的过程中摔倒了。 画面的影像正对一棵大树的根部,地上有一个橙色的背包,一双鞋子,还有一张被石块压着的,写有字的白纸。 紧接着,镜头开始伴随米山绘里的抬头缓缓上移。
画面里出现了一双悬空的腿,灰白条纹衬衫的衬衫。 再往上,是一张浑浊眼睛圆睁,嘴巴大开,死灰色的腐烂人脸! 是刚才树林里看见的那个,踮着脚尖走路的男人! 他脖颈处,被一道麻绳紧紧勒住,粗糙的绳索已经深深嵌进了他的rou里。 喀拉喀拉—— 麻绳绷直的声音,从吊死男人的脖颈处发出。 绳索没来由地一松,这具吊死的尸体,迎面朝着正倒在地上的米山绘里身上砸来! 米山尖声惊叫起来:「啊!!!!!!!」 「走啊!绘里!」 在这个无比惊悚的瞬间,坪田将米山绘里重新拖拽起来。 直播间的画面又开始剧烈抖动了。 而此刻的树海之中。 喀拉喀拉—— 麻绳绷直的声音一刻都没有停过,而且越来越响。 从那个吊死的男人尸体朝上望去,遮天蔽日的成片树冠上,一条条或新或旧的绳索彼此缠绕,难分彼此。 而每一段绳索之下,都挂着一具尸体。 这些死尸,就像是风干的腊rou一样,一排排,一列列悬挂着。 如同呜咽的山风吹过来,昏暗的树影、纠缠的绳索、干瘪的尸体,都晃动不止。 喀拉喀拉。 …… 「呼——哈——呼——哈——」 米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树海深处跑出来的。 恐惧的泪水沾满了她的眼眶,让她完全看不见道路。 一路上,她只是被坪田拽着在跑,摔倒又爬起,摔倒又爬起,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现在衣裳被擦破大片,一身是血污的米山,终于逃回了追初绑安全绳的位置。 也算是黑色火岩道尽头,有着官方警示牌的那里。 「辉吉,我们快解开安全绳继续走吧!」 米山绘里依旧止不住哭泣,她的手死死攥住坪田的手,握得非常非常紧。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同伴就在身边,才能找到一点点虚幻的安全感。 坪田辉吉没有回话,四周奇怪的安静。 「辉吉?」 米山抬起***涸泥污和血渍沾满的手背,用力擦了擦了眼睛,抹掉眼泪。 她看见坪田辉吉站在身边不动,正抬头,注视一开始绑安全绳的那棵大树的树冠,不知道在聚精会神地看些什么。 米山绘里:「辉吉?我害怕,辉吉。」 这回,坪田才有了一点反应,他目无表情看向米山,嘴唇张开又闭合,似乎是在说些什么,但却又没有话语从他的嘴里出来。 只有一种生涩的,极其古怪的声音,在顺着他的喉咙在朝外挤。 喀拉喀拉—— 那是一种,像是粗麻绳被缓缓用力绷紧的声音。 「不!不!!!」 米山绘里被吓得松开了手,连连后退。 慌乱之中,她瞥见了一直悬挂在额头前的手机屏幕。 直播的画面到现在都没有中断。 只不过,直播间里连一条弹幕都没有。 而就在米山的视线聚焦在手机屏幕上的一瞬间,大量的弹幕涌出来,密密麻麻—— 「向上看!」 「向上看!」 「向上看!」 「向上看!」 「……」 因为恐惧到了极点,米山绘里的身体剧烈颤抖,但却鬼使神差得抬起了头。 于是,她看见了。 身边本来捆绑安全绳的那棵大树上,正挂着一个人影。 熟悉的冲锋衣,背上着一个大号的登山包,甚至手里还紧紧攒着一台便携摄像机。 坪田。 是坪田被高高挂在了树冠上,就在自己的正上方头顶。 吊死他的绳索,正是红色的安全绳 。安全绳在这棵大树上凌乱地绕了好多圈,好像已经打成了解不开的死结固定。 这歪七扭八缠绕在树上的长绳,一端连着坪田的脖子,另一端则是捆在自己的腰间! 喀拉喀拉—— 坪田的身体在树影下微微摇晃,麻绳绷直的声音从他的脖颈处传出。 啪。 米山绘里仰面僵直在原地,有什么软塌塌的东西,从树冠上的坪田身上掉到了她的脸上。 那是两只蠕动的肥大白蛆。 坪田辉吉似乎死了很久了,已经开始腐烂长蛆虫。 而此时的直播间里,密密麻麻的弹幕还在如潮水一般涌出来—— 「怎么还不自缢?」 「怎么还不自缢?」 「轮到你了!」 「轮到你了!」 「……」 喀拉喀拉。 /131/131447/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