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背黑锅我来，功劳你领
紫极城，盛和殿。 经过六天的准备，财政会议终于得以顺利召开。 此时，三阁六部九寺的主要官员齐聚一堂，两侧对坐，女帝则高坐在龙椅之上，一边翻看面前的账目，一边听底下的吴岳汇报。 “陛下，去年朝廷收入共计：米一百二十兆石，麦两千万石……税银一千九百七十二万三千七百二十一两，比前年有极大幅度的增长，其中增幅最大的乃是工部的工程收入和商税，尤其是商税，如今已经超过农税，占朝廷总收入的五成，另外，支出方面，朝廷总支出折合银钱共计两千四百万两，其中吏部支出两百余万两，兵部支出六百余万两，刑部支出七十余万两……” 吴岳捧着事先准备好的奏疏，眉飞色舞地道。 一张老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要知道去年他刚上任户部尚书的时候，户部整个就一烂摊子，目光所及的账目，几乎没有不是赤字的，赵太后掌权六年搞出来的窟窿，简直触目惊心，之后虽说顾思妙力挽狂澜，追回了无数账款，勉强填上了这个窟窿，但大夏的财政依旧处在崩溃边缘。 而现在，仅仅一年，朝廷不仅把财政赤字全都抹去，要是全部折合银钱的话，还结余了近九百万两白银。 就算是先帝的中兴之世，朝廷也没这么宽裕过啊！ 虽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夏能在一年内彻底改变财政状况，陆晨这个天工司司正和工部尚书才是最大的功臣，是他主持和推行的专利法、提高格物之道的地位、对工部大刀阔斧的变革等新政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但他这个户部尚书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在水泥研发立项上尝到甜头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盯上了天工司，只要是天工司的新项目，只要有机会参与，他都会展现出极强的魄力，力排众议，疯狂砸钱。 天工司在陆晨的带领下，不断研发出各种技艺，比如高产稻子、牲畜的产后护理、骟猪提高出rou率等实用性极高的技术和理论，为朝廷带来了海量财富，也直接和间接地成就了户部。 听着吴岳不断讲述去年朝廷取得的成就，众人反应不一。 陆晨以尚书之职，位列一侧首位，就坐在颜松对面，脸上的神色淡然无比，似乎吴岳讲述的一切，跟他没有一丝关系一般。 颜松面无表情，一如既往的看不见喜怒，将所有心思都隐藏在极深的城府之下。 萧韵绝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尤其是在吴岳提到陆晨的时候，妩媚动人的眼眸都悄然弯起一丝弧度，却是如今朝堂三巨头中听得最认真的一个。 其他人，诸如刘东阳、方平之流时不时轻抚长须，一副很是轻松的模样，但刑部尚书钱益谦、大理寺卿赵炳良等人却紧绷着脸，一丝不苟，显得有些沉闷。 “各地税收方面，相比较前年，几乎都有不同程度的涨幅，除却京畿之地外，其中尤以隋州、禹州、荆襄行省、荒州为最……” 说到这里，吴岳突然转过头，看向一旁神色淡然无比的陆晨，而后很是感慨地道： “陆大人真乃无双国士，王佐之才，隋、禹两州的代理县令原本只是一介武夫，只不过追随陆大人一个月，却能将两州各县打理得井井有条，使得百姓安居乐业，盗匪争相从良，短短一年，就让两州的税入翻了近三十倍，堪比一个行省的总税入，难以想象，如此丰功伟绩，竟是出自不通经学的武人之手。” 停顿了一下，他的脸上逐渐流露出敬佩之色。 “仅仅是记名弟子便如此了得，可想而知陆大人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听到这话，陆晨不由得嘴角一抽。 尼玛，他当初让方玉等人去当代理县令，让他们放手去做，并且在朝堂上力挺他们，很大程度上只是想着从他们身上多捞些黑锅，以便通过连带责任被贬谪什么的，没想到这些鸟人一个比一个猛。 税入翻几十番？ 这TM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他只是给了个舞台而已啊… 给他们点阳光，他们就能泛滥成灾是吧？ 说好的武人没有治政才能呢？ 一念至此，他便不由有种背后隐隐作痛的感觉。 而听到吴岳如此吹捧陆晨，姜承婉眼中终于浮现出一抹异样的色彩，不再是之前那般百无聊赖，看着吴岳的目光，也顺眼了许多。 随后她挪开目光，看向陆晨。 “吴爱卿说的没错，要不是陆卿，隋、禹两州即便没有彻底烂掉，也不会有如今这么好的局面，陆卿大功于朝，朕得好好想一下该怎么赏赐你才行……” 陆晨听到这话，不由猛地一激灵。 赏赐？ 淦！这丫头又想给老子加官？ 尼玛，老子都已经是正二品的尚书了，难道还要给老子加个从一品的少师头衔不成？ 想到这里，他瞬间回过神来，接着赶忙说道： “陛下过奖了，微臣当初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罢了，两州能有如今的成绩，都是方玉等人的功劳，微臣当初打破常规，令他们去各县就任，不过是实在无人可用，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之举，并非吴尚书所说的那般，微臣也没教他们什么。” “他们能有如此成就，全是他们自己的本事，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极其优秀，微臣不过是推了他们一把，岂敢贪功？陛下若要赏赐，只需赏赐方玉他们即可，微臣实在受之有愧。” 和往常一样，只要涉及升官，陆晨就百般推辞，把功劳全部安在方玉他们身上，绝口不提自己当初顶着无数压力，把他们推上代理县令的位置上，用自己的圣眷和权势为他们保驾护航，无条件地支持他们的一切举措。 要不是他将所有质疑、责难全部阻隔在外，扬言无论出什么问题，所有后果和责任他都一力承担，玄极卫出身的方玉等人怎么可能有机会放手施为，短短一年就有如此显赫的政绩？ 看着陆晨一副要与隋、禹两州划清界限，生怕抢了方玉等人的功劳的模样，姜承婉和符嬅的神色愈发动容。 脑海中，浮现出一年前陆晨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为方玉等人站台的光景。 当时的他是何等的坚决，何等的毋庸置疑，何等的魄力十足。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值得追随的人么？ 等陆晨说完，姜承婉不由得幽幽一叹。 “出事担责的时候你就迫不及待地站出来，出了成绩你却拼命往外推，责任是你的，功劳却是别人的，陆卿，你让朕说你什么好？” 这话一出，陆晨顿时面色一僵。 艹，老子又刷到这丫头的好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