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百密一疏
既然有了千里马,自然少不得千金裘,就像是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 这楚国令尹囊瓦看上了唐成公的千里马后,若是再配上一席千金裘,人生之意气风发,还有何能出其二者?! 一听,才知道当下最有名的千金裘无非是蔡昭侯珍藏的那席银貂裘了。 传说不仅滴水不沾,更是纤尘不染,穿在身上轻若无物,更有隔绝寒暑之效! 在阳光下,远看是低调的黑,细看是华贵的银,通体熠熠生辉,华贵非凡。 于是乎,远在淮河之北的蔡国也未能幸免,北套路到了郢都。 之后,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蔡昭侯性情刚烈,自是不肯,于是也免费享受了三年的楚国牢饭。 眼看着唐成公服软,答应献出了宝马被无罪释放后,蔡昭侯的臣子也极力劝说蔡昭侯: “君候!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呐!” 蔡昭侯与唐成公一样,贵为一国之君,差你这几口牢饭吗? 蔡昭侯,姬姓,蔡氏,名申。 与工赐这个土王封的申候倒是有点缘分。 但人家可是姬姓侯爵,正牌五等爵,周天子亲封的,不是吴国牌的申候能比的。 蔡昭侯性子刚烈,迫于无奈,还是学唐成公暂时服软了。 此时见吴国一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申候,都能将楚国玩弄于鼓掌之中。 蔡昭侯又觉得自己行了! 正所谓,忍一时,越想越气! 退一步,越想越亏! 蔡国此时的地理位置,恰好在晋国与楚国之间,晋楚百年争霸,夹在中间的蔡国都挺过来了。 一个楚国令尹而已,并不能让蔡昭侯真正服软。 蔡昭侯:“诸位爱卿,楚国颓势已现,我欲派公子奔赴晋国为质,恳请晋国出兵,为我一洗前耻,众卿家以为如何?” 一大臣出班奏曰:“君候枉遭陷害,囚禁三年,此仇不报,我蔡国国人也咽不下这口气,微臣附议!” “臣也附议…” “俺也一样!” “臣等附议…” 蔡国满朝文武,纷纷为蔡昭侯鸣不平。 这可是他们的国君呀! 自家君候,被楚国这一蛮夷之国的令尹索贿不成,陷害关了三年大牢,他们身为臣子的,这三年来也自责悲愤不矣! 蔡昭侯:“元儿,你身为蔡国世子,可愿质晋?” 世子元:“有何不敢?儿臣愿奔赴晋国为质。” 唐蔡只是小国,蔡国更是特殊,历史上晋楚的小弟都当过,主打就是一个平衡。 派世子去晋国当人质,不仅仅是对晋国表示臣服的诚意,更是保护世子的安全! 总之世子去了晋国当人质,比留在蔡国当世子只会更安全! 。。。。 工赐这黑熊皮所制成裘袍,虽然不如银貂裘。正如他这蛮夷申候与蔡昭侯:姬申一样。 熊熊裘与银貂裘的差距之大,正如二者爵位尊卑差距:一个是蛮夷国的候,一个不仅是正牌五等爵中的侯爵,更是一国之君! 但工赐还挺满意的,虽然他这黑熊裘肯定不值千金,而蔡昭侯的银貂裘则是千金难求。 但没人会索要一张黑熊裘来当贿赂呀,工赐也可以大大方方的穿,不用担心牢狱之灾。 更是可以可劲地造,不仅可以当床褥,更是可以当地毯。 虽然不至于滴水不沾,纤尘不染,但是一抖就干净了。 工赐的行囊很简单,一抖熊皮,把包裹一卷,扬起一屋子的灰尘。 “咳咳…”冬梅带着一种女兵逃出了城楼。 珠儿也想逃的,被工赐一把揪住了后领:“跑什么跑,一点灰尘而已,都是房梁上的陈年老灰,可纯净了!” 工赐说完,将卷好的熊皮往珠儿怀里一塞。 无他,其凶小也,姑可容大也! “呕!”珠儿一听陈年老灰,忍不住干呕一声。 哭着一张小脸,抱着熊皮,委屈地走出了房门。 冬梅:“珠儿,你没事吧?” 珠儿:“统领放心,我么事…呕!” 一行人下了城楼,工赐的那批战马被驽马给一发命中,肚子已经微微鼓起了。 工赐自然是舍不得乘骑一匹怀孕的战马。 战车上的野猪仔已经交给吃过野猪rou的士卒们去抚养了。 战损版战车,拆除囚笼,重出江湖! 工赐手持长戈,往前一挥,朗声道:“出发!” “诺!”御手一扬缰绳,六匹肥嘟嘟的挽马,扬起前蹄。 战车正要奔去,一个大包裹被扔上了战车,正是工赐那卷熊皮。 珠儿在马上,一脸嫌弃地拍了拍衣袖。 浩浩荡荡的百余骑,紧随工赐战车,出了城门,一路向东而去。 吴颜纵马赶上前,与工赐战车并行着,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了战车上,正是弓箭手的位置。 工赐与她相视一笑,小声凑在她耳边道:“吴颜,上次专毅的事,你为了我,愿意暂且放下仇恨,我很高兴。” 吴颜:“哼,赐哥怎么就确信,那一箭不是我不小心射偏了呢?” 工赐闻言一愣,怪笑道:“好哇,果然越来越像大姑娘了,都学会傲娇了!” 吴颜咯咯一笑:“你胡说,才没有呢!” 工赐与之笑闹一阵,便坐了下去,一边是水牢关大巫师用过的重铠,人家会缩骨功,工赐第一时间想到应对就是这幅铠甲。 穿上铠甲,只要外头固定住全身铠,任由她在里面缩好了! 另一边则是熊皮卷成的大包裹,工赐靠着铠甲,脚架在熊皮上,晒着敞篷暖阳,吹着风,一副悠然自得。 吴颜见不得工赐如此安逸,从后方的弓箭手位置,跳到了工赐身边。 工赐霸占了整个中间位置,吴颜干脆坐在了工赐的大腿上。 工赐连忙道:“这可使不得啊,你现在都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亲昵了,要注意男女有别。” 吴颜不以为意:“我发现你越来越像孙先生了,莫不是长大了就嫌弃我了不成?” 工赐:“怎么会?只是这么多人看着,传出去了对你名声不好。” 吴颜:“我才不在意什么名声呢,还是车上坐着舒服,不用自己架马。” 工赐还能说啥,略微调整一些姿势,给吴颜让出座。 吴颜依在工赐胳膊上,仰头望着悠悠白云道:“时间过得真快呀,上元节灯会还历历在目,再回姑苏,都快清明了。” 工赐:“还早着呢,你清明要回去你母亲那边吗?”
工赐是有些不愿意的,吴颜好不容易才开朗了一些,不想再让她回去被其母洗脑一番了。 吴颜:“不知道,父亲都不知葬在何处,卫国的衣冠冢,应该随着酒庄那场大火被烧毁了吧?爷爷又葬在了吴国王陵。” 工赐一把捂住吴颜的嘴,抬头望向后方,还好战车扬起的灰尘交大,冬梅一行人马不想吃灰,离得远远的。 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冬梅他们其中很多都是吴王的人,我特意安排你独自一间,就是担心你万一说梦话,以后有她们在,千万别提这些!” 吴颜点点头,工赐这才松手。 工赐道:“我看你清明,要不还是别回了吧,也好留在我身边,尽量养成不提过往的习惯。” 吴颜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表示同意。 二人似乎忘了一件事,前方驾车的御手,也是冬梅安排的人! 只是持戈手中部,与御守前部都有装甲包裹,看不到有人驾车… 工赐对于吴颜所谓的舒服,是不赞同的。 战车坐着是比骑马稍微舒服一些,但此时避震不是差不差的问题了,而是根本没有。 只有软木架当缓冲,路还都是荒野,也少不了一路的颠簸。 其颠簸程度,甚至一点都不输马背。 抵达韶关附近的渡口后,乘坐渡船可以通过运河,直达太湖,太湖东岸上岸后,就是姑苏城了。 也可沿着吴国境内的运河直达申邑,但水泥工坊已然建城好了,待那些工匠做好收尾工作后,便可改造庄园了。 于是工赐准备先去姑苏城,与梧氏工匠们敲定好改造图。 吴楚越三国虽被称作南蛮,好处也是有的,比如可以6匹马拉车,房屋建筑的规制要求也不是那么严苛。 工赐一路与吴颜闲聊着,待上了船后,见御手去了冬梅身边禀告。 工赐虎躯一震,悚然一惊! 这白来人全是冬梅收下,要在船上将他们尽数灭口吗? 就工赐与吴颜两个人,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工赐的那招,冬梅是领教过的,必然有了防备。 而且她们一旦结起剑阵,工赐也不是她们对手呀。 吴颜见工赐一脸惊愕地望着冬梅那边,立刻明白了过来,也紧张了起来。 吴颜:“赐哥,都是我不好,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冬梅却是带着那名车夫走了过来,边走边说着:“你这次做得很好!” 车夫:“统领小心,看他们神情,很可能已经意识到了。” 冬梅袖中悄然划出一柄长剑道:“放心,你安心去吧,汝妻子,吾养之。” 工赐二人眼睁睁看着走在冬梅身侧的车夫,被冬梅一剑从腋下刺穿了心脏。 冬梅将被一剑毙命的车夫一脚踹入了江中,引得周围人一阵惊疑不定。 远处几名正在牵马上渡船的宫娥跑来,惊讶道:“大统领,发生什么了?你…你为何杀他?” 被杀这人,正是与她们一同在宫内带出来的前侍卫。 彼此间可谓知根知底,又一起征战沙场,却在众人眼皮子地下,突然被冬梅一剑斩杀,不可谓不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