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苍茫怒啸天见怜
萧峰略施轻功,轻而易举地翻过了一些较为陡峭的路障,但随着海拔的上升,气候愈发寒冷,植被愈发减少,时而又不知从哪刮来的厉风,吹的山雪飘絮,不仅遮住了萧峰的视野,同时又刮的眼睛干涩倍辣,若非体内有雄浑的内力支撑,萧峰也是极难再前进的。 但心中一想到阿朱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苍白模样,他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阴阳雪莲。 而此时的朗玛宫内,瑞脑盘烧,灯炉烘暖。阿朱悠悠转转地醒来,头痛欲裂,沙哑着嗓子想要喝水,一旁的单凤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看见阿朱醒来,顿时大喜,忙去倒水。 “阿朱jiejie,你慢点。” 阿朱一口饮尽,随即是一阵猛咳,咳着咳着就咳出一大滩瘀血。此时阿朱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半分不见当日秀美灵动的模样。 看着阿朱憔悴的样子,单凤心疼不已。虽说二人名义上为主属关系,但私下皆是姐妹一般的情深。 阿朱用微弱声音问单凤:“那位萧大哥呢?他走了吗?” 单凤哭着说道:“那位萧居士为你去唐马查山找阴阳雪莲了。” “什么?他会有危险的。”刚一说完,阿朱就再也撑不住又晕了过去。闭上眼睛的那刻,一颗晶莹的泪珠无息地从眼角处滑落。 唐马查山,天气越发阴冷幽深,萧峰踏着厚重的雪,一步步地往上走,时而施展轻功,以加快速度,但随着海拔越来越高,萧峰深觉呼吸有些困难,身上的貂皮也根本抵制不了这种来自地狱般的酷寒。 萧峰运动内力,以真气回流于全身上下,驱除严寒,但这样完全是以消耗大量真气为代价的。萧峰就这样扛着风雪,抵着严寒往上爬行着,手掌被冻的几度失去知觉,有些部分甚至被冻得发裂了,但萧峰咬牙挺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坡度愈发的陡,萧峰只觉浮云就在自己身旁飘着,呼吸尤为困难,要不是有着一身功夫,恐怕早已撑不住了。 最后,在艰难地翻过一片冰雪后,萧峰终于到达了唐马查山之巅,整个西域的山河尽收眼底,天边还隐隐约约浮现出中原的地界来。来不及多看,萧峰忙寻找这阴阳雪莲。 良久未果,萧峰不免有些烦躁,这偌大的查马之巅,西风卷着朔雪,呼啸似狂龙,地上积雪数十丈,整个天地都包囊在白色的襁褓之中,别说阴阳雪莲,便是像根草的东西都找不到。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萧峰就愈发心急,他几乎把整个唐马之巅都翻了个遍,却仍是无果。 一想到阿朱现正在病床上忍受伤痛昏迷不醒的模样,萧峰情不自已,怒啸于唐马之巅,两年前他因鲁莽而害的阿朱受少林寺玄慈大师的大力金刚掌所伤,生死危亡之刻,他喊出了“虽千万人吾往矣”壮志豪情,毅然孤身带着阿朱直闯聚贤庄的龙潭虎xue。那时,他救得了阿朱。后来,因仇恨冲昏了头脑的萧峰,在小镜湖旁的青石桥边一掌错杀了阿朱,那时候,他救不了阿朱了。 然而苍天开眼,让阿朱再次站到了萧峰的眼前,命运的多桀让他早已明白身边人的可贵,心里便打定主意。阿朱在,萧峰就在;阿朱亡,萧峰亦不芶活。
如今,阿朱再次陷入生死的险境,他却束手无策,也许正是几日以来悲喜交集的原因,让萧峰的心绪此起彼伏,他再也无法忍受阿朱受难的痛苦,他多么希望所有的痛都让他一人承担。 “天戏我萧峰,我萧峰又如何与天斗?” 怒气骤生,萧峰猛然提力,以掌击雪,一时间山雪飞飏,天地一片苍茫,他癫狂飞奔,内力烤雪,一掌把那冰封百丈的寒石拍得粉碎,兀然那寒石裂开的一霎那,从底下苍茫的白色中露出一抹绿色来。 萧峰即时虽怒,但素日却也是个胆大心细的人,整个人猛地惊觉,随后像箭般飞射出去。 速度虽快,但萧峰却能及时在那碎裂的寒石旁站住脚,只见他霍然跪下,用冻得发紫的双手去拨开层层厚雪。那抹令人刺激敏感的绿色,仿佛意味着生机。 渐渐地,萧峰的rou掌失去了知觉,他只是在一股劲地挖着,浑然忘了周围的一切,最后,萧峰那冻的发紫的嘴唇开始向上带起一个弧度,原来阴阳雪莲真的就生在千年寒石的底部,相互依生,不离不弃。 手拿着这雪莲,萧峰喜不自己,虎目微红,仿佛之前所受的一切在此刻看来都不算不了什么。 正当其欣喜之余,萧峰突然感觉到雪地里有些闷动,接着这感觉更加强烈了,整个山顶直接就晃动了起来,萧峰暗叫不好,怕不是这就是那朗玛宫人所说的唐马查山五十年一遇的大雪崩山。 如果是这样,那处境可真就危险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