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无极剑圣
缺月挂梧桐，梧桐隐夜枭，夜枭很无奈！ 作为这片山谷的夜空之王，黑夜是它的披风，天空是它的王冠，现在本该是它的主场时间，但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直觉告诉它，躺在半坡看月亮的俩个人很危险，所以它不敢轻举妄动，而是安静的蹲在树上，将身形隐没在树影里。 月牙如钩，漆黑的夜幕似乎被掀起了一角，月华偷偷钻出，宛如一道乳白色的细沙飘在空气中，山风一拂，跌宕如雾，如梦如幻。 “师叔，你说它是猫出了轨还是鹰劈了腿？” “呃...应该是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一只猫爬上了树......” “然后呢？” “然后就是月亮惹得祸咯。” “哈哈哈......” ...... “师叔，您和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李复台躺在半坡的草地上，怔怔的看着月亮。 “哦？那我在你心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青衣男子并排躺着，微笑开口。 “肃穆，专注，克己的冷峻剑客。”李复台缓缓说道。 御风一脉和无极一脉同宗不同支，并不在一个山头，而且易行踪飘忽不定，身份和辈分都很高，亚索上山这么些年也只远远见过一次，所以并不了解。但是易名震天下，世人称呼为无极剑圣，又结合游戏中的形象，所以李复台才有了这个猜测。 青衣男子饶有兴趣的看了李复台一眼，微笑问道：“何出此言？” 李复台不假思索的说道：“思过崖的崖壁上您不是留下一句话？” “哪句？”青衣男子带着些许疑惑。 “集中起来的意志，可以击穿顽石！”李复台朗声道。 青衣男子愣了愣，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当初无极之道有了一些成就，掌教师兄要我在思过崖留下一些警句来激励后辈，我不得已随手写的，不能当真。” 李复台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可是我觉得很有道理啊。” 青衣男子笑了笑，道：“道理嘛...是有，但是不多。你也认为剑客要专注，克己，剑宗上到处都是这样的人，可为什么他们武道境界不高呢？” 李复台不以为然道：“他们还不够专注，克己。” 青衣男子摇摇头：“至少比我专注，克己。” 李复台想了半天，认真道：“师叔天资绝世，一叶知秋，自然不需要水磨功夫来悟道。” 青衣男子喟然一叹，带着几分怜悯道：“我自幼上山，师兄们个个头角峥嵘，气宇不凡，师姐们也都是冰肌玉骨，冷艳如仙，反正都是人中龙凤，不然也不可能入剑宗修行，相反，我毫无出奇之处。起先呢，他们都很厉害，我入门晚，只能追着他们的背影，后来呢，他们连我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李复台默默的听着，他知道无极剑圣的一些话有时候就是世间的本质，他所在的高度可以看清真相，而自己只能在半山腰的迷雾困住。 青衣男子继续道：“我原本和你想法一样，或者说和世间绝大部分人想法一样，集中起来的意志绝对可以击穿顽石，如果没有击穿，只能说明意志不够集中。后来，我发现很多很简单的规则和法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不懂，我很认真的教他们，他们还是不明白，我就知道了一个道理，天资才是悟道的唯一标准。” “当然，专注和克己可以让人最起码处在一定的高度，但是山巅的风景，只和天资有关，机遇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就像你看云卷云舒，你能悟到风的一部分规则，但这也是你的天资支撑，换成别人，他只会关注明天会不会下雨。”青衣男子补充道。 李复台一阵无言，半晌，复杂的开口：“师叔，您这一番话，不知道会让多少努力的人绝望。” 青衣男子摇摇头：“世间万物都有俩面性，有些人更在意向上攀登时的风景，哪怕永远无法到达山巅，死在山腰，也无怨无悔。有些人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一早就放弃了攀登，对于山巅只有些许遗憾，并不执着，山腰也不是一无是处，比起山脚也算是波澜壮丽。” 李复台轻轻一叹：“可是有些人他以为凭借努力就可以到达山巅，如果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到达不了，他也会放弃的。” 青衣男子默然，道：“有时候，真相很残酷，所以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 “那么，师叔，我的天资够支撑我攀登到山巅嘛？”李复台面带希冀的问道。 青衣男子认真看了李复台一眼：“我和你一般大时，是不如你的，我也不是神仙，也不知道。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再说，如果我说你到不了，你现在就放弃了？” 李复台道斩钉截铁的说道：“不会！” “所以，就算知道自己到达不了山巅，还是会继续往前，乾坤未定，都有可能，看不到最后的结局，大多数人都是不甘心放弃的。”青衣男子缓缓说道。 集中起来的意志可以击穿顽石，李复台五味陈杂，他还记得另外一句名言，天才是九分努力和一分灵感，没想到今天被师叔完全颠覆了。 青衣男子依旧躺着，静静的看着弯月，李复台也躺着，静静的看着弯月，一时之间，天地都安静了下来，月华流淌，山谷静谧。 ...... “扑棱。” 夜枭实在是耐不住饥饿，它猛地飞出，率先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李复台回过神来，算了算时间，便轻声道：“师叔，谢谢你。” “嗯？”青衣男子依旧看着弯月。 李复台苦涩的说道：“师叔能给我这么多时间，我已经知足了，您是来清理门户的吧。” 欺师灭祖，同室cao戈，李复台现在是剑宗叛徒，本想一路南下，离开艾欧尼亚，也预想到会遭到追杀，但是没想到会是易亲自追来，他知道反抗没有意义，在这个被世人称呼为无极剑圣的男人面前。 青衣男子洒然一笑，道：“不错嘛，定力不错，还能和我说这么久的话。” 果然，李复台心中黯然，看来这异界之旅到此为止了，终究不是主角啊。 “我能感觉到你的绝望，若不是我知道你不是凶手，我都怀疑真的是你干的了。”青衣男子笑眯眯的说道。 李复台心中一震，随即狂喜，易这句话就等于完全洗清了李复台身上的嫌疑，无极剑圣的话，剑宗之人谁敢不听，谁敢不信？ 真是久旱逢甘霖，瑞雪兆丰年，李复台浑身舒坦，忍不住一声长啸：“行至山穷水尽处，自有柳暗花明村。” 啸声悠远，连绵不绝，一只觅食的沙鼠一惊，心有所感，迅速钻走，可怜那夜空之王又一下子扑空，它转头望向半坡，双眼满是委屈...... “师叔，多谢您的信任。”李复台感激的看向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脸色突然带了几分认真，道：“掌教师兄遇害之时，我在无极崖遥遥感受到那股莫名的气机，可惜没追上。” “什么！” 李复台心中巨震，他没想到当日之事无极剑圣居然就在剑宗，而且还让凶手逃了！不过，一想到凶手可以悄无声息的穿过剑宗的护宗剑阵，并且暗杀师父素马，而且没有惊动任何人，这等手段，似乎也就说得通了。 “师叔，你心中可有猜测？”李复台明白，能做到此事的人绝不是无名之辈。 青衣男子摇摇头，道：“整个艾欧尼亚能赢得了师兄的都没几人，更别说能悄无声息的穿过剑阵让师兄来不及求救就将其击杀的，放眼世间，能做到此事的只有一人。” “谁？！”李复台沉声问道。 “我。”青衣男子神色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