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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泉颍风流

    一去江湖尽惹愁,今逢白露愈添忧。

    我因花落生怜意,恨不挥剑划去秋。

    涛涛东去的颍河水,奔流不息,一位身着劲装手握佩剑的少女,站在河岸边的一座八角亭上,眼泪顺着脸颊流入口角处。

    她泪光中留露出无限的忧伤,晚秋的夕阳映红了颍河两岸,整个天空呈现出紫红色的晚霞。

    少女口中喃喃自语: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她站在颍水边,秀美的长发披肩到腰间处,向前望去,只见天连水水连天,而在天水之间有许多水鸟在水面飞翔。

    这少女大约十八九岁年纪,一身劲装外面披着一身雪白的斗衣,她一身白衣,和一头黑发,看起来十分夺目。

    她痴痴地站着,颍河边,俗称:“颍河三百六十里,两岸南北人奔流。”

    颍河是淮河上一段较大支流,流经陈州府下辖的信州(信阳)、汝南、陈康(周口)郸县(郸城)沈丘(沈丘、界首西),以及颍州府下辖的沈丘(界首东、临泉)、太和、汝阴(颍泉区)、顺昌(颍州区三塔镇)、焦坡、南照(颍上县南照镇)从南照直接入淮水。

    那少女的面色,十分苍白,她丰腴诱人的朱唇,在微微颤动着,双手含在颊下,像是想张口大叫,但是始终未见她发出什么声音来。

    而在她长长的睫毛之上,却滚动着泪珠。

    泪珠越来越大,顺着她的睫毛缓缓流下,留在她脸颊上,又顺着她脸颊留在她口角处。

    这时夕阳映衬下颍河,飘来一叶白帆,少女此时变得激动起来,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一叶扁舟,船帆前站着一位劲装佩剑少年,此时两个年青男女侧目相望,却各自说不出什么话来。

    此时少女心中却是无比的痛苦,心中爱的那个人不爱她,但她心中却始终忘不了他,人世间情爱莫过于此。

    颍河水流宽急,小舟一刹间就驶流过去,只剩下巴掌大小,眼看就要看不见船影,少女知道,这片船帆就在她眼前越去越远,终于连个巴掌的小黑点都消失得不见踪影了。

    此时她在想,船上的那个人此刻在想些什么,是不是也在眺望着河边,留着泪,他的心中一定比自己更痛苦,因为他跟自己一样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那少女心头一阵剧痛,身体突然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

    八角亭内有一口古井,相传是欧阳修所修筑的,皇佑二年(1050)颍州遭遇百年罕见大旱,颍州这个地方,地处江淮与黄河之间,历史上屡遭旱涝水患之苦,特别是一到大旱年景,百姓庄稼颗粒无收,一到年末,辛辛一整年因为旱灾全付诸东流,百姓苦不堪言。

    欧阳修心系百姓疾苦,颍任上两年,把百姓吃水放在第一位,他带领颍州百姓兴修水利,重视农桑,仅颍州地区欧阳修带领百姓修建的水井不下三十口,最早的一座就位于陈州府与颍州府所相邻的界首集(今界首县)。

    少女颤颤巍巍地倚栏坐定,望着夕阳映衬下的颍河,紫红色的晚霞,渐渐转为浅紫色,又变成了灰色,暮色渐渐沉了。

    这时少女泪水终于如泉而涌,落得更急了,只不过她仍不去擦拭,呆呆地望着河面。

    也就在这时,少女的身后突然穿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随着那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的,似乎十分急促,但听起来也十分悦耳的银铃声。

    一匹黑马,颈部系着两只碗大的银铃,正向河岸边急促的驶了过来,一到河岸边,马背上下来一位绯衣少妇,一个翻身,身形无比灵活,便来到八角亭内走近那少女身后。

    那绯衣少妇至少也有二十五六岁年纪,眉目如画,面貌极其艳丽,但在这时候,她的神情似乎十分惶恐,显然是马不停蹄地奔了几十里路,是以她娇喘吁吁,她奔到那少女的身后,吁了一口气,道:“meimei,他,他走了么?”

    那少女的口唇又抖动了半晌,才从她唇口间,吐出两个字来,道:“走......了。”

    那少妇又踏前一步,道:“meimei,你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跟他一起走呢?和他在一起!”

    少女的泪水流得更急了,她道:“我跟他在一起有什么用,就算我一直在他身边,他也半点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他,他不喜欢我!”

    少女最后四个字,是咬牙切齿讲出来的。

    而那少妇听了,也陡地一震,身形突然向后退了几步,就在少妇身形后退时,那少女的右手一抖,只听得“锵”地一声,寒光一闪,紧接着,“飕”地一声,一柄寒光夺目的长剑,已然反刺而出,直刺向少妇!

    这一剑,可以说是来得非常突然!

    那少妇要不是因为听了少女的话,受了震动,那么她一定是逃不过这一剑的了!幸而她早后退了几步,否则以这一剑突然刺到她身前之际,那是绝无生还的可能。此刻,那少女剑势已弱了不少,那少妇突然一呆,身子猛地一侧!

    虽然她逃得快,可是剑尖仍然“唰”地一声,将她的衣服,划破了几层。

    那少妇花容失色,陡地向外跃开了几步,尖声叫道“素玉,你疯了?”

    那少女陡地转过身来,她一直在流着泪,此时的八角亭外,两位武功超绝的女子,为情而大打出手,势不两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愫会让这个少女要置对方于死地呢?

    在越来越浓的暮色看来,少女的脸色也格外苍白,只听得她道:“我疯了?我一点也不疯,我清楚得很,我再清醒也没有了,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走”

    那少妇的声音有些发颤,茫然地重复着,道:“他……他为什么要走?”

    那少女一顿足,道:“因为……因为他喜欢的不是我,是你!”

    那少女的一句话,令得那少妇如同遭到了雷殛一样,只见她的面色,也转变了苍白了,看来比那少女的更白,她一直向后退着,双手向后摸索着,像是她感到太空虚了,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她的手抓住了八角亭旁的一棵幼树不放,抓得那指节骨格格作响,只听得她好像是在哀求那少女,道:“素玉meimei,你……你别乱说,你大哥性烈如火……这也是胡说得的么?”

    少女尖声叫了起来,道:“我林素玉如果胡说,叫我……叫我……”

    她本来想罚一个重誓的,可是她还未曾讲完,便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向下沉,几乎已经进了一个无比痛苦的深渊。

    她实在想不出罚什么誓,因为她难以想象还会有什么情形之下,她自己的心灵会比现在更痛苦!

    她几乎站不稳,天和地、地和水,似乎在夜色中混杂在一起了,而将她挤在中间,她得忍受着那种无比的痛苦,因为他走了!

    她最心爱的人走了,是因为他并不爱她而走的,因为,他爱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嫂嫂!

    林素玉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在逐渐模糊,变成了混浊一片,她的眼前也没有河,没有山,没有她的嫂嫂,什么也没有,只是混乱的一片。

    但忽然之间,她眼前一亮,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天。那天和今天恰恰相反,简直是她一生之中最快乐的一天了!

    ……

    大约一年之前,颍州西湖孤山下林隐山庄少庄主林风接到朱仙镇云萝山庄庄主汪烈七十大寿邀请函,邀请林隐山庄庄主林文博参加,林文博因颍州军械局官署被彭小葵等人袭击,为躲避东厂迫害无法成行,少庄主林风庄主千金林素玉代替父亲参加。

    因颍州军械局官署被突袭,颍州府合差官员,都遭到了东厂问责,知府刘大人更是三番两头的被李实派去的差使逼迫,限期缉拿彭小葵一伙归案。

    刘大人一个头两个大,因林庄主与无尘居士苗天又是莫逆之交,又受军械局官署被突袭事件牵连,应铁佛寺主持宏光大和尚之邀,前往胥山顶的山寺做客,已于一个月前出发了。

    林家兄妹顺汝水(泉河)上游一路前行,翻过玉泉山专挑山涧小路,躲避东厂所设盘查,大山深处为了避人耳目,兄妹两人轻骑前行,两个人一人一马,骑行了半日路程。行至焦邑外已经是傍晚,他们在焦邑一家小店安住了下来。

    次日一早,兄妹俩结了账便匆匆赶路,行至唐家岭山涧,林素玉道:“大哥,咱们还要走多久到云萝山庄,林凤道:“不远了,穿过这道山腰树林尽处,过了一道河湾,河床南折,形成一道险要的湾流,过汝水北渡,就是八丈沟,云萝山庄就在附近。”

    林素玉沉吟一下,道:“爹爹不能参加汪老庄主七十大寿,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林风道:“怎么会,汪老庄主深明大义,在武林中道高望重,绝不会为此有什么异议,况且,爹是因为彭大哥之事未能抽身,也是不得已。”

    素玉这时问道:“大哥,你说彭大哥他们夜袭颍州军械局官署,教训东厂那些恶人,也是替咱们颍州城百姓出了一口恶气,真是大快人心。”

    林风道:“是啊,东厂这些鹰犬平日里无恶不作,祸国殃民,大明被这些jian贼祸害的,也就是彭大哥这样的人才敢为百姓出头。”

    快走到晌午,他们就到了唐家岭山涧深处的一家村店,他们二人翻身下马,把马拴在店外木桩上,酒家喂了了些草料,兄妹俩要了十斤花雕二斤牛rou,还要了一碟花生米,他们天未亮就出发,一路上行走了五个时辰,人饥马乏,素玉见酒店内并无多少食客,也顾不得淑女形象狼吞虎咽起来,看到这个天真无邪的傻meimei,林风也是一脸的宠溺,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素玉一伸舌头扮了个鬼脸,道:“走了五六个时辰,人家早就饿死了!”

    饭后,兄妹俩付账解了马鞍继续赶路,林风拍了拍身上尘埃,主动出店两人轻轻松松地踏着午后的艳阳,走向唐家岭树林深处,走向界首集方向。

    兄妹俩并不急于赶路,早已预定在界首集投宿。

    素玉问道:“大哥,嫂子为什么没有跟我们一起去呢?”

    林风答道:“你嫂子刚好早于咱们出发,大概在桓淀那里与我们汇合。”

    “哦!”

    素玉轻喂了一声,兄妹俩骑行了十五里,到了汝水上游的溪岩谷一处交叉处,这里是汝水与白龙沟八丈河小汝河汇流的一处险要水域,骑马无法通过,溪岩礁岭北岭五里处有一座木桥,可以容纳一人一骑通过,所以,林风决定自己先行通过,然后利用他林家的独门轻功“一苇渡江”绝技渡河,再折返牵马通过小桥。

    素玉见见被自己哥哥瞧扁不服气,怒嗔道:“我偏要自己渡河!”

    说话之间,林风已然一跃而过,在汝水北岸等着她。

    那汝水足有一丈五六里宽,要跳过来,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林素玉听了,心中似乎不乐,嗔道:“你别小瞧人,我一定能够跳过!”

    缓缓急流的汝河水,把林素玉映衬的光彩照人,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看起来英气勃勃,面目如画,足登鹿皮软靴,衣着朴素,穿着一身浅黄色的衣服,由于兴奋,她的脸颊是绯红色的,那更衬得她一双美目黑白分明,顾盼神飞。

    两人俱都在汝水的对岸,等来到两溪相隔不过数丈的时候,林风才叫道:“跳!蜻蜓点水,别忘了气引九曲,否则便跳不过!”

    林素玉的两脚靠在一起,略停一停,道:“我偏要使一鹤冲天!”

    一语甫比,人便腾空而起,拔起五六尺高下,再一个转折,“落雁平沙”,向下斜窜过来。

    但只窜至溪流中心,便几乎要触到水面,眼看不能越过汝水对面了。

    这里几乎是汝河上游水流泉溪最险涌的地段了,水流何等湍急,她不禁惊呼起来。

    然而林风早有准备,她心知自己的meimei心高气傲,一定非要挣个脸面,于是足尖一点,迎了上去,手臂挥处,“呼”第一拳,自下而上拍出,将林素玉身形向上一抬,抬开三尺,林素玉才安然过溪。

    但林风却向下沉去,但足略一沾水,便施展“登萍渡水”绝技,竟在如此湍流的水面上滑过,上了对岸。

    林素玉面现敬佩之色,叫道:“大哥,我真服了你了!”

    林风微笑不答,道:“你要使一鹤冲天转为落雁平沙,原也可以,但你内功未到火候,却是不行。你看我!”

    说着,“唰”地一声,人便凌空而起,约莫有一丈二三高下,然后才身子一横,马上窜过了丈许宽的河面,落在对岸。

    林素玉拍手叫好,道:“大哥,爹爹的本事,你得了几成?”

    林风道:“在他老人家目前,我可不敢,人家传说咱们爹,包公一笑,黄河便清;我看他老人家要是笑一笑,怕天都要塌下来啦。要不然,江湖上怎么称咱爹为‘铁面老人‘呢!”

    林素玉道:“大哥,你和嫂子谁更厉害呢?”

    林风微笑一下,道:“说实话,你嫂子的轻功确实要远胜于我,这一点你也应该承认吧!”

    林素玉答道:“嗯,嫂子的轻功在江湖上的确是排得上名号的,但是大哥你也没必要总是迁就嫂子,毕竟夫妻没有隔夜的仇啊,要不是你前几日你们吵了一架,嫂子就不会先我们一步去云萝山庄了。”

    大约又骑行了三五十里,兄妹俩就走到了南京布政使(南直隶)与河南布政使边际,这里已经是江淮布政使所管辖边际了。

    这天牌末时分,一男一女兄妹俩到达集东的五里亭,再往前走,就是河南地境了。

    ……

    界首集距太和约七十里左右,算是颍州府境地一处小宿站,西行脚程慢的旅客,不愿赶路可以在此投宿。

    江湖人可不吃这一管制,尤其是黑道的凶枭,如今大明江山国已不国,天下盗贼多如牛毛,特别是府界边集之地,经常发生杀伤巡检的事故,天下亡命之徒太多了,真正受到管制迫害的都是善良的百姓。

    天色将晚,兄妹俩在界首集小宿站将就一夜,决定明日一早赶往八丈沟,应该赶得上汪老庄主的七十大寿,与林风妻飞凤汇合。

    林素玉问道:“大哥,你明日见了嫂子,不要摆你的臭脸了哈!”

    林风一脸无奈,被自己meimei怼讽,也是无可奈何。

    林风便顺势答道:“罢罢,听你的总行了吧!”

    林风拿这个meimei也是没办法,谁让林老庄主平日对这个女儿万千宠溺,林风对这个meimei也是爱护有加,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逐渐惯成了她这种娇纵的性格。

    第二天他们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付了账,解了马缰就赶路。

    行至八丈河,林素玉大老远一眼就认出嫂子甄飞凤出现在河对岸,飞凤向素玉摆手,呼唤她的名字:“素玉meimei。”

    林素玉也摆手大声呼喊:“飞凤嫂子,我在这!”

    两姐妹几日未见看到对方,情绪表现的都异常的激动。

    八丈河是南宋年间,宋金对峙期间南宋名将刘琦在颍州与陈州边界开挖的一处环形沟壑,故名八丈沟,原本借黄河与大运河(宋元时期,黄河大与运河曾经过道整个江淮北部。)元代末年,大运河改道东南后,原有的河道被废弃,八丈沟便与古运河连接成河,故八丈河两岸仍然保留了宋元时期的风土景物,这也是宋元颍州地区繁荣的见证。

    男女三人通过八丈河上的石桥,到达桓淀附近的薛家寨,这里曾是唐代名将薛仁贵三子薛通归隐地,在此建起薛家寨,现在的寨主是薛通三十六世孙薛楷执掌薛家寨。

    甄飞风道:“薛老寨主跟家父是至交,他老人家也想见见咱们林家火焰剑的威名,不知风哥意下如何,林素玉也趁机符合嫂子:“去么大哥,好不好!”

    林风也符合她们:“好吧,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薛家枪的威名。”

    三人来到薛家寨府门前,林素玉上去敲门,林风叮嘱meimei:“素玉,见了薛老寨主千万别失礼。”

    林素玉娇嗔一声,道:“我知道啦!”

    甄飞风看向林风:“咱们这个林大小姐,是该好好管一管了,你说是不是?”

    林风苦笑一声,道:“是啊,我这个meimei真是被咱爹惯坏了,是应该管一管了!”

    林素玉看向他们俩夫妻娇嗔:“才不要你们管,哼!”说吧朝他们扮了个鬼脸。

    薛府管家开了府门,甄飞凤上前询话:“请问,薛老寨主可在家?”

    “原来是甄姑娘,老爷此刻正在府中,容小人去通报我家老爷。”

    管家迎上回话。

    “有劳了薛伯,飞凤感谢了!”

    甄飞凤谢过薛管家。

    薛管家叫薛桂,父祖三代自薛老太爷时就跟随薛家,一生都为薛家看家护院,把一切奉献给薛家。

    薛楷闻听名镇江淮的林家火焰剑少庄主来到避寨作客,非常高兴,出门迎接林家三人。

    见了林风几人客气道:“敢问,这位少侠可是颍州府林隐山庄林老庄主公子?”

    林风作揖还礼:“薛老前辈,晚辈林风拜见薛老前辈。”

    薛楷道:“林少侠请坐,来人上茶!”

    下人端上了上等的碧螺春,薛老寨主平日对饮茶颇有研究,特别喜欢碧螺春。

    “几位请用茶。”

    薛楷热情招待林风几人饮茶。

    薛楷看着林风问道:“林少侠,不知令尊近来可好?”

    林风客气回道:“谢薛老前辈挂念,家父最近因为一些事情,未得抽身,家父早就跟晚辈提过,薛家枪威震江湖,只是无缘得见。”

    薛楷客气道:“哪里哪里,这不过是江湖中人对我们薛家的抬举,实不敢当!”

    林风回答道:“薛老前辈不必谦虚,自是薛家枪威名鹊起,江湖人才对薛家敬佩不已,自当得起武林上的名望。”

    “世伯,你老人家最近还好么?”

    甄飞凤荀月不见薛老寨主,自然是如隔晃日。

    薛楷看着甄飞凤道:“贤侄女,咱们的确好久不见了,你爹最近可好?”

    甄飞凤道:“谢世伯挂牵,家父很好。哦对了,芸娘姐呢?”

    薛楷道:“芸娘在她房间,你快去找她吧。”

    说着,飞凤拉着素玉就要到后院去。

    薛楷问道:“林少侠,敢问刚刚那位姑娘是什么人?”

    林风道:“那是晚辈的meimei,闺名‘素玉‘就是太过淘气,我也管她不得!”

    “想不到林庄主有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儿,果然是有福之人。”

    薛楷客气道。

    “薛老前辈过谦了!”林风谦虚道。

    薛家后院有一个恬静幽静小花园,平时薛芸娘最喜欢来这里。

    飞凤跟素玉来到小花园,芸娘看到飞凤来非常高兴,开心道:“meimei,你怎么这么许久不来,叫人家好不寂寞!”

    “jiejie对不起,最近跟风哥因为有一些事不曾抽身,还望芸娘姐别怪!”飞凤难掩歉意。

    “这位meimei,难道就是你所说道你的那位小姑子!”薛芸娘抿嘴一笑。

    林素玉问候道:“这位jiejie你好,我叫林素玉。”

    “果然是位清纯可人的姑娘,你就是林少侠meimei吧?”

    “嗯,jiejie知道我大哥?”林素玉好奇道。

    “自然是听说过,早就听闻林庄主少公子曾以一手火焰七剑闻名,江湖上人人传颂,与‘千金一帖‘彭政宗并称为南林北彭,是当今武林的风云人物。”

    林素玉谦虚道:“jiejie过誉了,家兄在武林上只不过稍微有些作为,都是江湖人的抬举。”

    话说这薛芸娘,是颍地数得上的美人,年纪二十五六,不但秀于外,慧于中,更是绣的一手好织锦,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更是写的一手好字,方圆百里,王孙公子,富家儿郎,来薛府提亲的都把门槛踏破了。

    但是芸娘未得许上一个,芸娘早有心上人,因为心上人是朝廷要犯被东厂通缉,实在不忍心让芸娘跟着受苦,芸娘日日把那栏杆椅破,希望盼得心上人归来,接上她愿意跟随心上人漂泊天涯,那是她梦寐所求的。

    ……

    西湖胥山,林文博因受彭小葵突袭颍州军械局官署之事牵连,受铁佛寺主持宏光大和尚之遥赴约已一月有余,对山庄事物甚是牵挂。

    但此时归家甚为不妥,山庄只留守两个儿女甚不放心,林风到是较为守妥,只是担心那个被自己宠坏的女儿,留下林风也是为了照管爱女。

    宏光和尚看到林风的担忧,宽慰道:“施主不必挂牵,贫僧相信少庄主定会护得鄙庄安然无事,且放宽心啊。”

    林风拱手还礼道:“多谢,大和尚宽慰,林某对犬子倒还放心,唯独放不下爱女,也是我从小把她宠坏了!”

    宏光和尚知道林文博心事,仍然给予慰导:“佛家讲究一切随缘,过于担余之事,冥冥之中自由定数,强求不得!阿弥陀佛。”

    “多谢大和尚开导!”林文博双手合十,拜谢宏光和尚。

    此时,与宏光大和尚的这盘棋他们已经足足下了两个时辰,仍然未得分出胜负。

    原来他们两个在下棋,真是好兴致啊。

    铁佛寺的山门外,胥山的山顶处有一座八角亭,亭旁有一颗古松,八角亭置于古松下,在这里下棋居高临下,整个颍州西湖尽收眼底。

    站在八角亭前,可以欣赏清晨的日出,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今天的西湖不平静,风力很大,而且来山寺进香的香客也不多,一般香客稀少不外乎两个原因。

    一是人力无法抗拒,自然风霜,山道阻隔,前来西湖的香客较平时大为减少。

    二是人为阻碍,迫使人们无法成行。

    很显然是第二种,正是东厂鹰犬肆意妄为,使得西湖市集萧条,门庭冷落,老百姓是敢怒不敢言。

    国之将亡,必出妖孽。

    眼下大明江山风雨飘摇,天下已然大乱,这乱世中咱们江湖中人却只顾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外有满人叩关,内有盗贼猖獗。这世道何时才能有个头!

    林文博感慨唏嘘。

    红光大和尚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如今这天下,已经这样林施主过于担余也于事无补。”

    林文博脸上一片肃然,双目炯炯,问道:“敢问大和尚,家兄托付侄女在这里暂避如何?”

    红光大和尚道:“阿弥陀佛,佛曰,度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林施主放心,令侄女贫僧会好生看护。”

    林文博道:“由此,多谢大和尚了!”

    红光大和尚道:“施主且放宽心。”

    林文博双手合十接过道:“再谢谢大和尚。”

    话锋一转,林文博轻唤:“月燕,过来!”

    林文博侄女林月燕道:“伯父。”

    林文博道:“月燕,你父亲被谁迫害你知道不?”

    林月燕道:“知道,是被东厂李太监!”

    林文博嘱咐道:“月燕,你要好生跟随大师,勤学咱们林家火焰剑法,将来找李实老贼报仇,你知道吗?”

    林月燕道:“大伯放心,侄女不手刃李实老贼誓不为人!”

    林月燕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就手刃仇人。

    林文博道:“宏光大师,月燕这孩子可怜,她全家遭东厂灭门,在下受文仲兄托付,好好照顾月燕,可是在下目前朝不保夕,实在无法把她带在身边,所以只能让这孩子暂居在这里,给贵寺添麻烦了!”

    “林施主请放心,令侄女可好生住在鄙寺。”宏光和尚道。

    林文博已经来到铁佛寺一个月,实在不想再麻烦宏光和尚,决定告辞。

    宏光和尚道:“林施主有什么打算?”

    林文博道:“暂时是不能回山庄,免得连累我一双儿女。”

    因东厂通缉彭小葵及所牵连之人,林隐山庄周围布满了东厂鹰犬的眼线,只是因为林家兄妹抢在东厂鹰犬布下眼线之前已经出发去了云萝山庄,所以东厂档头白白浪费了一个月时间。

    眼下,整个西湖都布下天罗地网,誓要缉拿林文博从而询问出彭小葵等人的去向,以报颍州和扬州军械局官署被突袭的耻辱。

    李实自扬州总署被彭小葵等人一锅端之后,连夜派人火速奏报京都,上报厂里(东厂),把整个江淮辖区之事,避重就轻奏报给魏上公,请求派人驰援江淮,自告奋勇,请求多派高手由自己亲自坐镇颍州。

    看来颍州城又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李太监是要跟彭小葵等人死磕到底了。

    林文博目前也不知道彭小葵的下落,目前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林文博决定先去开封府中州镖局,找张世杰张老镖主然后再做打算,此时,他还不知道彭小葵等人夜袭了扬州军械局总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