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游说羌渠

    云中郡大青山南麓，南匈奴目前最大的三个部落之一的休图王的王帐就坐落在这里，因为冬季这里山谷中的温度可是比草原上高得多，还能利用山丘阻挡呼啸的北风。休图王自从南迁到这里之后几逐渐爱上了这里的气候。所以一年四季他很少迁徙，只是将转场的任务交给自己的儿子土浑和其他的亲信部下。

    这段时间休图王有点忙，鲜卑人大首领轲比能、大汉的车骑将军冀州牧袁绍，和自称南匈奴单于继承人的去卑先后派遣使者前来。

    不过休图王的心情却起伏不定，轲比能派人来是向他索取一些卫家产的精制盐和酱油、白酒、蜡烛等奢侈品，以及通知他鲜卑人将通过他的地盘南下与大汉的河东卫家贸易。他需要保证鲜卑人在并州境内的安全。

    这让他有点头疼，鲜卑人的崛起历史就是匈奴人衰落的历史，如今的鲜卑人从辽东一路往西占据了草原广袤的土地，其中多半是从匈奴人手里抢过来的，其中大部分是南匈奴原来的地盘。

    如果说轲比能索要奢侈品还可以说双方是交易，但鲜卑人的商队从云中入境过定襄下太原一直到进入河东，这条路线上很有可能面临去卑和其他小部落的劫掠。他又不是南匈奴部落大单于，如果频繁出面，那么他投靠轲比能的事情就会暴露。休图王很好奇为什么轲比能不愿意从幽州出发转向南从代郡过雁门下太原东边这条线，虽然路程看起来差不多，但代郡是乌桓人的地盘，雁门没有大的部落，相对来说是要安全的。可能轲比能就是想利用他来确保雁门路途的安全。

    去卑的目的休图王很了解，无非就是整合匈奴、一致行动的那一套。休图王觉得如果去卑能够率领大家将鲜卑人往东边赶一些，给大家挪出来更多的草场，他其实是没意见的。没有什么比跟着一个伟大的单于一起抢占敌人的草场来的更幸福。

    最让休图王觉得可笑的是大汉的车骑将军袁绍的使者，他们远在冀州却要联合南匈奴对付他们的曾经的盟友大汉征西将军卫宣。休图王虽然投办法靠了轲比能，但他看不起软弱的人，看不起出卖盟友的人，不过大汉的车骑将军许诺的好处很多，比如承认他为南匈奴单于，比如南匈奴各部如果南下车骑将军袁绍会从军力和财力行予以支持。

    这三个人的要求休图王一个也不想答应，但他所处的地理位置决定了三个人的要求他都必须敷衍一下。轲比能的地盘最西边已经与他接壤，去卑更是占据了南面大片土地与羌渠两个人将他的西面和南面出路都司，而那个袁绍是有可能占据幽州的人，东面也即将接壤，也就说不就得未来他可能被这三个人包围。

    所以在袁绍的使者郭图将对去卑的成颙承诺同样许给休图王之后，休图王终于点头答应了对付卫宣。

    与此同时，并州西北部朔方郡临戎县城附近，黄河何涛西部，羌渠部落的王帐坐落在黄河西岸。这里水草茂盛，牛羊肥美，是游牧民族理想的牧场，然而羌渠不会忘记大汉曾经是嫁给匈奴人的影响，也不会忘记随着大汉的衰落，鲜卑人是如何欺压匈奴的。尽管当初也参与了架空于夫罗的行动。如今单于已死，于夫罗也下落不明。去卑已经多次派遣了使者前来希望南匈奴各部能够统一行动。羌渠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拒绝，没有答应是因为去卑的目标多半是大汉朝廷官员和诸侯，羌渠一向反对南匈奴逐渐蚕食大汉领地，因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匈奴人的敌人应该是鲜卑人。正是这个原因，当初南匈奴被迫南下的时候他的祖先和他来到这里就没有继续南下，比起激进的去卑和于夫罗来，他对大汉朝廷始终保持一种恭敬和友好，却对东面的鲜卑人充满了警惕。

    而大汉的征西将军、司隶校尉能够派遣使者前来也让他感觉到意外，不是说大汉已经没落了，朝廷四处狼烟自顾不暇吗？而这位年轻使者见面一开口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作为卫宣的妹夫，如今的将军府长史经过长途跋涉之后对南匈奴这位首领说道“单于，你是想个人后半生的享受还是想你的子孙纵横大漠？”

    羌渠今年四十又三，郭嘉这么问也是有针对性的，这个年代的人平均寿命并不长，年过四十就可以自称老夫，羌渠是首领，生活条件要好一些，不过看得见的也就最多二十来年。所以他并不生气而是笑道：“还请郭先生赐教。”

    郭嘉点点头说道：“南匈奴如今占据了大半个并州，有得天独厚的条件随时南下，如果单于想要过好日子很简单，与去卑联合一起劫掠河东，河东卫家的大量奢侈品就属于单于了。如果不想跟去卑一起干，也可以直接南下绕过上郡突袭北地郡和左冯翊，甚至京兆尹，如今的大汉朝廷西迁到长安，也是被迫，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来阻挡单于。”

    羌渠笑道：“如果我没记错，先生可是河东卫家的女婿，你家主公更是大汉朝廷的忠臣，无论我选择那条路线南下对先生都没有好处。”

    郭嘉也笑了：“这正是嘉前来拜访单于的目的。嘉想说服单于放眼草原，为子孙后代打下一个额坚实的基础，为星怒的重新崛起而现在开始努力。”

    “还请先生直言。”

    “不管匈奴和大汉朝廷有多少恩怨，匈奴人的根在草原。无论匈奴占据多少大汉领土也只是用莱放牧。同样大汉朝廷无论强弱占据不了匈奴人的草原。现在的并州不过只是双方的缓冲地带。

    而如今正在迅速崛起的鲜卑人已经侵占了大量属于匈奴人的草原，而且与大汉朝廷在幽州的官员关系复杂。如果羌渠单于有雄心，我家主公愿意与单于一道将目标对准鲜卑人。可以协助单于尽快整合南匈奴各部，尤其是内迁入并州的大小部落。而大汉的各种奢侈品，单于必定也是第一时间可以获得。今后卫家的商队也会源源不断地来到这里。”

    “那么大汉的征西将军的条件是什么？”

    “匈奴人退出并州。”

    羌渠皱眉，他没想到卫宣的要求这么过分。虽然他只是占据了并州最北面的两个郡的部分草原，但显然黄河两岸的水源他也舍不得放弃。

    郭嘉将羌渠的表情看在眼里继续说道：“单于可以考虑一下，除了去卑那个放弃了草原人本色放牧改行成为专职劫匪之外，嘉相信其他的部落首领也会考虑我家主公的意见。因为燕山北到辽东有数十倍于并州的大草原！

    而且河东卫家正在组建服装厂需要大量的牛羊皮毛，今后单于如果能够养活足够多的牛羊，你的财富可能也是如今的数十倍。因为我家主公说了，将来的牛羊有多少要多少！试想一下单于用牛羊换取精制盐、白酒、蜡烛、酱油以及暖和而轻便的羊毛衫，美观大方、坚纺固耐穿的牛皮鞋……”

    羌渠眼睛一亮随后收敛问道：“你家主公为什么能够捣鼓出来这么多的稀奇东西？”

    “因为我家主公曾经梦游三千世界。想想吧三千世界里的用来享受生活的东西有多少。我家主公曾经说过他看到过那种不用燃油的电灯，轻轻一按就灯火通明。再想想几百里外只需要拨打一个电话就能将这里的情报送过去。虽然嘉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就如当年冠军侯封狼居胥一样，谁想得到呢？”

    羌渠嘴角抽动，说的好好的怎么说这个，继续吹牛就是别胡说八道。

    这边羌渠在畅想，那边郭嘉接着说道：“或许单于不喜欢奢靡，但大量的奢侈品可以用来收卖勇敢的部落勇士，加快南匈奴统一的步伐。”

    “可是退出并州这个条件太苛刻了。”

    郭嘉摇摇头：“我家主公也是个有雄心的人，如今大汉天下群雄并起，为了赢得民心，他必须做出一些事情来。河套地区有足够多的雨水，适合耕种的土地上千万亩。匈奴人用来放牧大概能够养活二三十万人，但如果今耕细作至少是两三百万人的粮食产出。多出来的粮食也可以拿来与你们交换。我们大汉子民崇尚的是农耕文化，与鲜卑人、乌桓人有本质的区别，所以对不适合耕种的大草原并不感兴趣，所以单于不必担心我们得寸进尺。我家主公愿意与单于合作并不是我们的实力不够，就在过去的半年，我们先是击败大汉名将董卓，接着全歼于夫罗部，随后击败冀州之主袁绍。如果单于不合作，顶多就是我家主公将驱逐匈奴人的战役推迟一两年而已。到那时候单于就没有资格与我家主公和谈了。”

    羌渠在征西聆听，然后就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于夫罗是你家主公消灭的？还是全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