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下）

    “打下来的？”莫蒂疑惑的问。

    “没错，打下来的。”比尤里点点头，“古希腊时代的神话有接触过吗？”

    “看过一点儿。”

    “唉，这本神话对欧洲的大部分神迹都有详尽的记载。”比尤里说，“但是这本神话已经不被大多数欧洲人相信，而是被当做茶前饭后的故事来听了。因此，希腊众神能够得到的信仰之力，也就渐渐地减弱。

    “宙斯作为奥林匹斯山上暴躁的神王，也无法获得足够的信仰之力来支撑神域了。因此，他做了一个大胆而愚蠢的决定。”

    “什么决定？”

    “大洪水。”

    “！”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读的那本，嗯，我想是被你们叫圣经吧，那里面也有记载。诺亚方舟，你知道。”比尤里说。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上帝当年引发大洪水，是为了铲除世上的邪恶。而宙斯引发洪水则是为了重新获得信仰。”比尤里冷笑着说，“在人们深受苦难之后，宙斯在下到凡间显露神形，让人们信他而不是信上帝……

    “但是宙斯自己没有能力引发洪水，他擅长的是打雷。所以他找到了灾难女神潘多拉——”

    “——可是潘多拉不是众神造的女子吗？”

    “神话里是这么说的？”比尤里，看了莫蒂一眼，“不是的，她就是灾难女神。

    “为了惩罚人类接受普罗米修斯的盗火，宙斯派潘多拉下凡去释放灾难。引起一系列疾病苦难的东西，曾经并不装在盒子里，而是来源于潘朵拉自己的法力。

    “潘多拉下凡之后，人类生灵涂炭，但是众神这样一来，也收不到足够的信仰之力了。希望并不是装在魔盒里的最后一个东西，而是智慧女神雅典娜提议创造的。”

    “在人间释放出希望之后一切，暂时回到了正轨，然而时过境迁……”比尤里摇了摇头说。

    “所以……大洪水就要来了？”莫蒂惊恐的问。

    “别紧张，当然不会。”比尤里笑着说，“宙斯和潘多拉正在筹备的时候，他们的行径就被发现了。

    “宙斯下凡像模像样的找了一个人当诺亚，让他像圣经里的诺亚一样，造一个大方舟，并且每个动物都在船上装一对。就是这个举动，让他被我们发现了。”

    “第一批发现者是我们这些统治野兽的神灵。我就在一天晚上听见有两匹族狼向着月亮祈祷说，有人把他们装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船上。

    “当时我起了疑心，并去询问其他兽神，他们也听到了类似的话。这让我们都感到不安，因为如果我们的猜想是正确的话，那么我们的族群也会大批消亡，长时间几乎无法收到信仰之力。

    “于是我们前去询问命运女神莫伊莱三姐妹，她们仔细一看，整个事情就明白了……

    “这件事情轰动了整个欧洲神界，有一些神支持宙斯的做法，比如他的妻子赫拉。但是其他大部分的神，包括宙斯的子嗣都不赞同。

    “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们估计也还是在争吵吧。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宙斯和潘多拉也没有时间去筹备大洪水了。”比尤里苦笑着说，“于是他们决定报复。”

    “宙斯知道我是第一个怀疑的神。他们不能随便杀害一个神，就让赫拉给我的脚下了禁咒，让我的脚无法站在神域上，于是我只能掉到凡间来。当然，间接杀死一个神也是不被允许的，所以赫拉不能再给另外一个神下禁咒了。

    “在我落入凡间时，月亮上属于我的一部分神力也掉了下来。阿尔忒弥斯作为月亮女神，掌握着温和的那一部分月亮之力，而我的力量中加带着兽性。因此，我的力量就进入了一些最缺少兽性的生物身上——人。

    “其中一个掉在了你居住的村庄里，然后造成了你那天晚上看到的事情……

    “神力是不允许在凡间出现的，所以在凡间的神，神力都会逐渐回到神界，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神都不长时间下凡的原因。我现在是没有办法回到神域了，神力会不断消散，所以我就相当于被判了死刑。”比尤里苦笑着说，“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我就完全消失在天地间了吧。”

    莫蒂看向比尤里的目光似乎多了一丝同情。

    “我那天晚上收回了掉落在那个攻击你的狼人身上的神力之后医治你，本来打算让你的伤口愈合之后，就把力量从你的身体中引回来，但是力量在你身体里的同时，我惊奇的发现你和我力量的契合度竟如此之高。

    “与我力量契合度不高的狼人，在看到猎物或者被满月引动力量之后会直接失去意识并被我的力量掌控心神。当然啦，只是被月光照射而变成的的狼人力量太弱，只能被满月引动力量。但是你在一些情况下则可以克制住自己。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把神力从你身体里收回来的原因。”接着，比尤里一字一顿的说：“我是没有办法重新回到月亮上了，而你就是我的继任者。”

    莫蒂刚刚对比尤里产生的一丝同情消失了。

    我……

    用一个在当时还没有出现的词来说，莫蒂就是一个接盘侠。

    去接一个众神之间你争我斗的烂摊子。

    比尤里懒洋洋地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说：“你好像不太高兴啊，能当个神还不好吗？”

    “我就想当个正常人，和赫尔嘉结婚……”

    “哦，这倒是个问题，是吗？”比尤里想了想说，“这倒要看你那个人类伴侣愿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还和你在一起了。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这个神位，你肯定是要继任的。”

    莫蒂听了这话，不由得有些不安起来。如果赫尔嘉不愿意……

    “好了，我该对你说的就这么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比尤里从地上站起来说。

    “对了，我你还没有告诉这是什么地方呢。”莫蒂望着周围的白色土壤，它们散发出来的光芒似乎暗淡了一些。

    “我用神力构造的一个精神神域。”比尤里说，“其实你一直都没有离开那片草场，但是你的灵魂与精神游离到了这里。你的那位人类伴侣也是一样，我告诉了她有关你的情况，你回去就可以看到……”他笑了笑，“她如何抉择了。”

    说话间，他们周围的空气似乎扭曲起来。白色土壤的光芒则愈加暗淡。

    莫蒂发现自己仍然躺在那片草地上，但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赫尔嘉？”

    莫蒂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但是不见赫尔嘉。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比尤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离开了。”

    莫蒂的心仿佛沉到了谷底，虽然他早就想过这种情况……

    比尤里看着他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缓缓的开口说：“他说，你即将成为神了，她不应该打扰你，而且，”比尤里抬头看着月亮，“你和她不一样了。”

    莫蒂还是没有说话。他想告诉比尤里，自己并不想当狼神。他想告诉比尤里，自己只想当一个人，和赫尔嘉组建一个家庭，平凡的度过一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就是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比尤里深沉的说，“我并不是简单的把我的力量引进了你身体里，还把神位继承人的种子种下了。刚刚在精神神域里，我还有机会把你的力量吸出来，那你现在那颗种子已经有了发芽的迹象，力量已经属于你了，现在必须由你来培养了。

    “如果你不接受的话，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比尤里顿了顿，“死亡。你在冥王哈德斯的地带，可是几乎没有机会见到她的。成了神之后，你还可以在月亮上看看她呢。”

    莫蒂沉重的点了点头，这个盘他是不得不接了。

    比尤里暗笑，他相信的也太快了。

    “既然你同意了，那么明天我就要开始对你进行力量掌控的训练了。”比尤里露出了笑容。

    “什么？”

    “虽然你的身体和我的力量契合度很高，但是你还是不能完全掌控它。现在你是你，力量是力量，他们必须有一个主导着你的心神。你与力量完全融合成为一个，你才能完全的掌控它。”

    莫蒂点了点头，心里还想着赫尔嘉。

    比尤里看着莫蒂低沉的样子，心里暗暗的偷笑着：“那个小姑娘可真是让人无奈呀……反正你以后会见到她的，踏实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