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生
崇德年间,石府— 石峻山看着眼前的卦象紧皱双眉,抬头看了眼牌位上的祖先供牌,“真是天意不可违!” “石福,去把家人都叫来。” “是,”一位管家听完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在厅堂里聚齐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石峻山是家里最年长的,也是当家人,最小的是四儿子石子麟家的小孙子石莫愁,刚过满月没几天。 石峻山看着屋里的家人,站在这里的都是石家人,包括石福也在内,虽然他本家姓不姓石,但自从打小被石峻山捡回来后就改姓石,早把自己当成了石家人,大半辈子了没离开过半步。 石峻山看着这些人,有的愁眉苦脸,有的抹泪哭啼,石峻山咳嗽了一声,大家静了下来。 “我已参透卦象,算出咱们石家脉数已尽,不久就会大祸临头,真是造化弄人啊!” 屋里的人听着没有人说话,因为他们知道,家里的人老爷子自会主张,就听石峻山继续说道。 “我们石家跟着图尔璨大将军历征南北数十载,才有了我们今日的石府,虽说比不上那些皇族王爷,但也是叱咤都城的大户,可惜图尔璨大将军密谋造反事败被俘,想必我们也会株连其内,难逃一死啊。” “石福!” “在!” “安排你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老爷。” “子鲲呐!” “爹,我在!” “你带着兄弟几人速速逃离都城,东门关守备石林那里我已经打点好了,你们从东门出去,跑的越远越好,是福是祸就看天命了。” 子鲲愁眉问道:“爹,那你呢?” “我命数已定,不用管我了,你们快走吧。” “爹,我们不走,是死是活儿都要留在你身边。”说完跪了下来,屋里其他的人也都跪在屋里。 “儿愿与爹共生死,我们不走……”一片片的哭声在屋里响起。 “放肆……”石峻山大喊一声,屋里顿时静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这石老爷子发起脾气来是真的可怕。 “哎!”沉默了片刻石峻山叹了口气。 他将石子鲲扶了起来,“子鲲呐,爹不在的时候你就是咱石家当家人,带着你们兄弟几个快点走,要是晚了就来不及了,我们石家能不能留下后人就看造化了。” 说完他来到子语面前,子语是四儿子石子麟的妻子,此时她怀里正抱着刚过满月的儿子石莫愁。 石峻山从怀里拿出个黑色的小玉牌,上面刻着一副鬼脸,鬼脸雕刻的面目狰狞栩栩如生,让人看了望而生畏。 “子语,这是我给莫愁求的护命符,你将它戴在莫愁身上,希望能保他一生平安。” 子语听完跪在了地上,接过护命符磕头,“谢谢爹,我定会用身家性命保护莫愁。” 一旁的石子麟也跪了下来,“爹,请放心,儿自会保护莫愁的。” 石峻山将他们扶起来,“好了,不要多说了,你们快快上路吧,不要再耽搁了。” 这时石福在后院早已准备好了几辆大车,车上装好了不少家当,一家人在院地上再次跪下给石峻山磕了三个头,含着泪分别坐上车,车老板一扬鞭子,由石福带队向东门走去。 石峻山看着车辆消失在眼前返回屋里,现在石家就剩他一个人了,那些与石家无关联的家仆都散发银两打发走了,石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能牵连外人。 石峻山看着祖宗的牌位喃喃自语道:“列上祖宗保佑,保佑我石家能保留一线命脉。” 之后他又转看一角落里的一块灵牌,这块灵牌与其它牌位不同,是块黑色的,外面罩着一块黄布,石峻山拿起来摸了摸。 “我石峻山以命血求得护命牌,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说完又放了回去。 过了有半个时辰左右,石福从外面回来了,“老爷,少爷们都平安出城了。” “嗯,石林那里没有为难他们吧?” “没有,石林都是自家人,自然不会。” “嗯,你也快走吧,跟了我几十年,也辛苦你了,改回自己的名字找个安生的地儿颐养天年吧!”说完,从桌旁拿出一个准备好的大包裹递了过去。 石福接过包裹笑了笑,“老爷,我石福有福命跟着老爷,我的命是老爷的,我的姓是石家的,不管走到哪我都叫石福。”说完将包裹放在一旁,规规矩矩的站到一旁,给石峻山倒了杯茶。 石峻山看看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与此同时,府外跑来一支军队,能有二百多人,带队的用手一挥,“给我围起来,一个人也别放出去。” 石子鲲遵循父亲的旨意,带着兄弟几个从东门跑了出去,好在东门石林也是石家人,冒着性命危险将他们放了出去,可是没跑出去多久,东门就跑出一支军队追了出来,而石林也因违抗指令被当场砍头处决。 石子鲲一看势头不好,忙叫哥几个按照商定好的计划分头跑,能跑一家是一家,再看身后的军队也分成四路追了下来。 石子麟这一家,车老板把马车赶的都要飞起来了,车里的石子麟和夫人尚子语抱着孩子石莫愁吓的一个劲的往后张望,石莫愁被马车颠簸的在子语怀里哇哇大哭。 可是没跑出几十里路,就被身后的军队追了上来,将马车团团围住,那些官兵一个个怒目而视,车老板还没来得及下车,就被带队的官长一刀砍死。 “皇上有令,图尔璨密谋造反,凡同党罪加一等,诛灭九族,见者就地处决,杀!” 一声令下,石子麟和夫人尚子语被官兵拉下车二话不说砍掉了脑袋,这时石莫愁的哭声引起了官兵的注意。 “报告大人,这里还有一个刚满月的孩子,请求指示!” “皇帝有令,凡是石家者杀无赦,杀!” “是,”官兵听完举起手中的刀就要砍,可这时突然乌云密布,空中击下一道闪电,正击中那名行刑的官兵,官兵当场被雷电击中倒地身亡,把周围的其它官兵吓的不轻,战马也惊叫连连,那名带队的长官一看也是吓了一跳。 而这时,天空的乌云密集的更多了,黑压压的压了下来,仿佛黑昼一般,雷声不断,闪电交加在空中咔咔直响,就像天崩一样。 战马被惊的四处逃窜,官兵也手足无措,但毕竟是部队出来的,在长官的命令下很快就稳定了下来,那名带队的长官看了看天,又看看死在一旁的尸体,心中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天意。”想到这他一声令下。 “来人,在旁边挖个坑,把这些尸体埋了。” “是,大人,那么这个孩子呢?” “一块埋了。” “是!” 没一会儿,士兵很快挖出一个大坑,将石子麟和他夫人,连同那个车老板的尸体推了进去,此外还有那个哭啼中的孩子也扔了进去,石子麟和他夫人的人头则被带回去交差,此时天空大雨倾盆般下了起来,长官看了眼被埋好的土坑带着人匆匆回城了。 他们走后没多久,一道闪电击在坑上,将泥土炸出个坑,露出了里面的尸体,还有那个哭啼中的孩子,这时从一旁的林中走过一位道士,顺着哭声找了过来,当发现坑中的孩子时一脸的惊愕,连忙抱了出来,此时孩子的脸变的发紫,哭声也越来越弱,道士赶忙用衣服遮住雨水,看了眼乌黑的密云转身进了林子。
一九八一年,东北嘎子屯— 石大春手捧着一大叠黄纸来到村路口,挑了块空地,从一旁捡了根树枝,在空地上画了个圆圈,之后将黄纸放在一旁,拿起几张用火柴点着放在圈里,之后一张张往里添。 “妈,家里过的都挺好,我爸身体也好着呢,你在下面就不用挂念了,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要当爹了,您有孙子了。” 石大春一边念叨一边往火堆里添黄纸,没一会儿手上拿的那些都烧成了灰,石大春这才起身着急的往回走,因为家中媳妇正要临盆,心里着急的很,而身后烧的黄纸那里突然卷起一阵小旋风,将纸灰卷了起来散落在空中。 回到家中,家里聚了不少人,在院中的厢房里,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坐在那里抽着旱烟,面前的破桌上放着一根蜡烛,烛火随着微风不停的跳动。 石大春回到院中,往屋里看了看,只是此时屋里窗户上都挡着窗帘,里面有接生婆和妹子在忙活着,厨房里烧着水,有人不停的注意着水温,他也不方便进去。 来到厢房拉过一把小板凳坐在老人一旁,“爹,这生孩子咋这费劲呢,还没出来。” 老人撇了他一眼,“那是生孩子,你当下猪仔呢,当年你比这还费劲,要不然你娘她也不会……”说到这,老人停了下来,似乎想起了往事,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时间一直过了后半夜,到了第二天凌晨二点左右,屋里这时才有人惊喜喊到,“出来了,出来了!” 石大春激动的围着窗外转来转去,就连老人也站起身来到了院里,可是屋里却突然又静了下来,并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可把石大春急坏了,老人站在那里也紧皱双眉。 过了能有十多分钟,这才听到屋里传出“哇哇”的哭声,还有屋里一些人的喜笑声。 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呢,原来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发生了点怪事。 接生婆是村里村外出名的仙婆,这是村里人给她起的绰号,本名叫刘凤芝,人称刘大仙,据说她不止会给人接生,更牛的是会给人看病,当然不是普通的病,而是一些邪祟的病,像谁家人撞鬼了,或是被什么黄皮子上身子之类的,甚至还能请死人附身与家人通话,等等吧,总之挺邪门的。 刘凤芝将孩子接出来时吓了一跳,只见这孩子并没有哭,而是微瞪着眼睛盯着她,这把一旁几人吓的不轻,也不敢说话,刘凤芝是什么人,什么场面没见过,最初也是一惊,之后眼睛一瞪,心想我还治不了你一个小娃崽子了。 之后一手抓住孩子的两脚丫,另一只手“啪啪”就是两下,把两小脚丫都打红了,可是孩子仍然没哭,依旧瞪着眼睛盯着她。 刘凤芝也急了,将孩子拎起来,在孩子的大腿上、后背上啪啪啪开始拍打起来,甚至把孩子的身子都打紫了,一旁石大春的妹子石大燕吓的扭头看都不敢看,过了好一会儿孩子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刘凤芝的头上也见了汗,终于松了口气。 这下屋里人都松了口气,端水的端水忙活了一阵,院里的石大春听到孩子的哭声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冲着天念叨,“老天保佑。” 一旁的老人脸上皱纹也舒展了,将烟卷掐灭,坐回小厢房里重新又点着一支,心里暗道:“祖上有灵,总算没让我们石家断苗啊。” 而此时,在村外路口有个道士站在那里,掐着手指紧皱双眉盯着石大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