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猫鱼
范众回到了8层公寓。雅典娜则回到62层。她之后会将范众的决定告诉铁野。按照她的说法，铁野虽残暴，但对于诺言却是一板一眼。大概范众作为角斗士正式登上角斗场时，她就会被赏赐给范众。 这一天想必不会很远。 这时，隔间外响起一个女人的说话声：“请问，幸运瘸子大人是不是在这里？” 自两天前范众战胜黑闪，他一跃成为大厦的名人。如今走在外面，不少人会对着他指指点点。甚至当范众走得近了，两侧的人会自动散开。 范众觉得挺不方便的，颇希望这种状态快点消退。他心中明白，再大的名望威势，也不会是永久的。就像之前那个绰号“死神”的方魔教教徒，据说曾是角斗场的王者，现在也鲜为人知了。 范众走过去，拉开房帘，向外一看。门外站着一个老妇，满脸皱纹，嘴角下撇，看上去挺不高兴的样子。她衣着相对体面，不像是下层工人的妻子，只不知为什么只身来到这里。这么做说不定还挺危险的。 “您是？”范众问道。 “我是猫鱼夫人的仆人，夫人请您挪步一叙。”老妇道。 “抱歉，我不认得你家夫人，所以不去。请回吧。”范众已开始担心自己在雅典娜心中的形象，所以他自然不能去赴陌生女子的约会。 这个猫鱼夫人，该不会是我的粉丝吧？范众心想。 “猫鱼夫人即是华夫人。”老妇撇着嘴道。 “可我还是不认识。”范众放下门帘，回到屋内。 老妇在屋外朗声道：“华夫人即是华氏烤烟的老板娘，难道这您也不识得吗？” 范众一愣，他甚至有些忘了这个“幕后黑手”。华氏烤烟三翻四次针对范众，却害得店长栽在了范众手下。这也是黑闪挑战范众的起因。 范众又回到门口，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夫人请您一叙。”老妇只是重复这一句。 范众左思右想，觉得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有个了结。若是此后与雅典娜一起生活，对方开始危及他的家人……范众决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问明约会地点，他与老妇一起上楼，来到大厦的26层。在楼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范众看到了华氏烤烟的店铺。 店铺占地不大，生意也不甚火爆，或许是因为还不到下班时间。凑到近处，范众一下子闻到了浓郁的烟草香气。他没有动手推门，而是等待老妇率先行动。 老妇推门走进店铺，范众伸出一只手，将门扳住，站在门外向内张望。虽然此时他凶名远播，但并不意味他不怕死。屋子中，或许有人正埋伏在门后，伺机给他一枪。 透过大门，范众看到一个丰韵美丽的少妇，正站在柜台后面，讶异地望着门外。少妇身穿长裙，上杉却是无袖的，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对匀称的臂膀。同时，她领子很高，看上去风格婉约，但傲人曲线刚好得以展露。如此装扮，实可称得上“匠心独运”。 “瘸子先生，怎么不进来说话？”少妇道。 “不用了，是猫鱼女士吧，咱们这么说话也挺好。”范众道。他进而观察屋内环境，柜台上放着卷好的烟、一片片烤好的烟叶、以及剪好的烟叶碎末。这些商品价格不尽相同。 除了猫鱼夫人和老妇，屋内还有一个年轻女子。她相貌不善，下颚反翻，呈“地包天”之势。以衣着看，她应该也是猫鱼夫人的仆人。 “您不进来，难道是因为怕我？”猫鱼夫人道。 “确实如此，我这人可是胆小如鼠。”范众直接承认道。 “可您这样咱们没法商量事情。”猫鱼夫人道。 “咱们都大点声说话，不就什么都可以谈了？”范众道。 猫鱼夫人愣了愣，忽然从柜台下面掏出一把手枪。范众暗自戒备，但看她的肢体动作，没有半分暴起进攻的意思。 她一下子将手枪的弹夹取下，将其掷出，直丢至店铺门口。 她道：“这是本店唯一的武器，现在已经废掉了，您可以相信我了吗？” “还不能，您不妨向上试射一发，证明枪膛里也没有子弹。”范众道。 枪虽然没了弹夹，但不代表膛中没有弹药。只需留有一发，范众今天就要去鬼门关走了个来回。 猫鱼苦笑道：“我那当家的要是能有您一半小心，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了。” 她朝着天空，扣动扳机，咔地一声，证明了枪中无弹。 范众有些相信她了，倒不是因为猫鱼的行为，毕竟她很可能在柜台下藏另一把枪。而是猫鱼的表情，那副愁上眉梢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与人火并的亡命徒。 范众思忖几秒，走入屋内，他想听听猫鱼到底想说什么。他关上了门，屋内并没有伏兵，只有面前的三位女士。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范众率先道：“你丈夫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他计划割我耳朵，我不得不先动手。” “我知道，公平的说，他确是咎由自取。” “黑闪的事情我也很抱歉，听说他是你未婚夫，但是我不杀他他便杀我，这一点相信你也能理解。” “这件事连道歉都用不着，他技不如人，更没什么可说的。” “这样的话，咱们可以和解了吧？我自然不会主动触您的霉头，也请您不要再找我的麻烦了。”范众道。 “可以，其实我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个请求。”猫鱼抬起头，坚定地看着范众。 “我拒绝，我可不欠您什么。” “这虽是我的请求，但对您也大有好处！”猫鱼急切道。 “我不求什么好处，咱们两清即可。”范众道。 “可是，这是您唯一的选择，只有这么做才能解决一切问题。” “我完全不明白您的意思。”范众彻底感到迷惑，猫鱼的请求想必极难，范众不愿与之有什么牵扯，只想离开这里。 “您，必须娶我！”猫鱼虽已是少妇，此刻还是羞得满面通红。 范众愕然道：“您在说什么，我走了！” 不料猫鱼却一把抓住了范众的胳膊，道：“您连杀了我两个男人，我要么报仇，要么就此属于您。报仇的话，我这小店未必支撑得住，但是我属于您，却是合情合理！一个强大的男人杀掉弱小的男人，他的财富与女人，自然归强者所有。” 猫鱼的行动很大胆，但其中并不包含对范众的敌意，所以范众没有应激反击。他只是轻推猫鱼的手，道：“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行，您放我走了吧。” “我能想象到，您此刻或许正在鄙视我，觉得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觉得我喜欢作践自己。可是……事实全不是那么回事！这里可是大厦，任何的竞争都是允许的，我若没有一个强大的丈夫，这家店要怎么维持下去？您也能想象得到，那些脏痞会出什么手段对付我们，我们又如何抵挡？ “可如果没有这家店，我们三个女人会是什么下场？麻婶和不渝难道去嫁给下层工人做老婆？我为了生活，难道去做那下三滥的陪侍？哪怕您一点都不可怜我们，难道您没想过娶我意味着什么吗？这家店铺都会变成您的财产，您将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罐头厂工人，陡然变成一个生活在中层体面先生，难道这还不足以让您动心吗？” 猫鱼夫人字字有声，范众完全被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