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生活想要过得去，头上必须带点绿
“爷爷，我刚才梦到有很多活死人一样的东西在围追着我……不论我怎么跑，它们都可以不停地追上我。”余今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爷爷用双手温柔的抱在怀里。 “乖，小今儿别怕，只要爷爷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害你分毫！”爷爷说着便是眼神一厉，狠狠瞥向了站在身前不远处的余老二。 “爹……爹？” 只见出现在余今眼前的是三个面色不善的大汉，而一脚将大门给踹开的就是害死他娘亲的罪魁祸首——余老二。 “小今儿，你这是怎么了？是刚才脑袋给磕傻了吗？”爷爷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爷爷，我……我刚才睡过去了多久呀？”余今也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倒是莫名其妙的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嗯……不到两分钟吧。”爷爷简单的回答道。 才两分钟吗？但是余今却感觉自己已经被丧尸们围杀了整整一天。现在的他明显感受到了巨大的身心痛苦，明明感觉如此的真实，但在现实世界看来竟然还不到两分钟。 “啪……啪……啪……” 而就在余老二准备迈步向前的那一瞬间，只听啪啪声不断响起，只见绑棺材的麻绳竟然全数断裂，用来抬棺的木杠也莫名自行折断。 又是“嘭”的一声，棺材失去了平衡，头朝下重重的掉落在了地上，把地上的灰尘都震飞了起来。 棺材落地，一生晦气！ 棺材落地，全家丧命！ 叔伯们顿时惊恐万分，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连往后蹬，爷爷也是瞬间脸色大变，唰的一下子就白了。 事到如今，爷爷已经气得火冒三丈，不由分说直接起身上前，冲上去挥手就给了余老二两个巴掌，随后愤怒的咆哮着：“你这个畜生还有脸敢回来？！” 余老二咽了口唾沫，咬咬牙说道：“就算她死了也是我的媳妇。我凭什么就不能回来？” 一听这话，爷爷就更来气了，揪住余老二的衣领便破口大骂了起来：“老子好不容易才把小今儿他娘劝走。他娘本来就恨你，现在就因为你的出现，又重新激起了她的怨气，她现在更不想走了！你这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才罢休吗？！老子真想一巴掌拍死你这个狗杂碎！” 余老二当时就被扇懵逼了，虽然捂着脸，但是掩盖不住脸上两道红肿的巴掌印。 余老二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棺材，又看了看爷爷，忽然冷笑着讥讽道：“呵呵，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还说我是畜牲？你睡了你儿媳妇，给我带了绿帽子，现在你还要打死我？你让大家评评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畜牲！” 余老二说完之后，爷爷倒是出奇的安静没有作声，只是拽住衣领的双手青筋更是暴起了几分。反观在场的众人听闻后开始相互间窃窃私语了起来。 “你打呀，你打死我了，就没人阻止你俩乱搞了！”余老二像是疯了一样破罐子破摔的叫嚣着。 爷爷听到这话，一时间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盯着余老二的眼睛说：“子不教，父之过。好啊，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你这个王八蛋！” 爷爷的巴掌已经抡到了半空中，抬手作势便要向着余老二拍去。可是爷爷的手就这么一直抬着，那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爷爷看着眼前的余老二，转念一想，这畜牲毕竟是自己的亲身骨rou，看着他蜷缩害怕的样子，最后终究是不忍真正下手。 爷爷一把推开了余老二，感到了些许绝望，指着余老二气得浑身发抖，大喝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给我滚回你娘家里去。头七之前，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否则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你造的孽，老子帮你还！你快滚！” “哼，我们走！” 可是余老二不知悔改，瞪了爷爷一眼后才爬起来带着他的狐朋狗友离开。 待余老二走了以后，爷爷深呼了一口气，强行压住了怒火，随后转身看向大伯等人，缓缓开口说道：“你们想走就走吧，谢谢你们今天能来帮忙，还希望各位能看在我老余头的面子上，千万不要将今天的事情声张出去，以免累及无辜，伤害到其他人。” “真是吓死人了……” “是啊，太邪门了……” “晦气啊！” “片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日尼玛退钱！” …… 这些叔伯们早就被刚才的场景写坏了，听到爷爷说让他们走，当即一窝蜂的纷纷嘟囔着向外跑了出去，就只剩下大伯和四叔留了下来，表示愿意继续留下来帮忙处理后事。 爷爷看到他俩没走，心中愣了一下后也是大为感动。 “我代小今儿谢过二位的恩情，请受我一拜。” 爷爷说着就要抱拳单膝往下跪，大伯见状赶忙上前扶起了爷爷。 “哎呦，哎呦，您这可万万使不得，这是要折煞我俩呀！” 随即四叔对着爷爷问道：“老爷子，你干这一行，多少也懂一些，今儿他娘恐怕是遗愿未了不想走，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爷爷听闻此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后看着棺材说：“唉，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是今儿他娘一定得入土。只是她的怨念太深了，现在连棺材都落地了，如果还不能让她入土为安，只怕会再生出更大的祸端。” “那……那我们只能坐以待毙了吗？老爷子，我上有老下有小，我真的还不想死啊。”四叔的声音逐渐变得颤抖了起来。 爷爷看向门外的远方，深深吐出一口气说道：“今儿他娘若是实在不愿意走，那就只好让我这个老头子亲自背她下葬，以渡尔等来生顺遂安康！” 说完，爷爷就准备用双手去推开棺材盖，想着亲自去背女人的尸体。只见爷爷用力一推，但那棺材盖竟然纹丝不动，棺材盖就像是被吸住一样。 大伯和四叔二人见状连忙上前帮忙去推棺材盖，可是任凭三人如何出力，依然起不到任何作用，那棺材盖就是打不开。 尸气吸棺，大凶之兆啊！ 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沉默片刻后，爷爷往后踉跄了几步，忽然睁眼说道：“快，你俩跟我走，现在唯一可以化解的方法，就是去镇上找那扎纸匠来，现在只能靠他了！” 随后，便转身摸了摸余今的小脑袋瓜，语重心长的说道：“小今儿，不要怕哈，你以后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在这儿安心的等我们回来。” 说罢，只见爷爷从堂屋小心翼翼地给余今捧来了一盏长明灯。并嘱咐他要守在他娘的棺材面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这长明灯熄灭。 …… 爷爷和大伯他们走了以后，余今就找了一个小板凳呆呆地坐在长明灯前。他不敢看他娘的棺材，就背对着棺材坐，盼着爷爷他们能够早些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余今便开始犯困，看着长明灯的火焰缓缓的摇曳着，他只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感觉自己越来越困，随后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今儿……” 嗯？ “今儿……” 是爷爷吗？ “今儿……” 是爷爷回来了吗？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余今好像听到有人正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他顿时感觉背后一冷，冻得他一个哆嗦就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揉眼睛，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指针显示刚好是凌晨两点十八分。 “叮铃铃……叮铃铃……” 不差一分一秒，静谧的房间内突兀的惊响起了一通电话铃声。 余今没有多想，便立刻过去接起了电话。 只听对面传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只听电话那头不停地诉说着：“月色真美，看看窗外吧！“ 真是邪门！应该是打错了吧？嗯，一定是这样的。余今呼出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并没有此事放在心上，只是立马便挂断了电话。 “叮铃铃……叮铃铃……” 然而，刺耳的电话铃声却又响了起来。 “喂，您好……” “月色真美，看看窗外吧！“ 余今一听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立即就挂掉了电话。蛇精病啊，应该……应该没有人这么无聊大半夜恶作剧吧。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喂……” “月色真美，看看窗外吧！“ …… 三通电话，停顿、内容、语气竟然出奇的一致！ 到底是谁大半夜这么无聊。如果电话那头的不是人，而是鬼？！一想到这里，余今望了望他娘的棺材，可能是由于心里的空虚和害怕，也可能是因为他娘死亡时的模样历历在目，他起身躲到桌子底下瑟瑟发抖了起来，这让原来就害怕的心理变得愈发严重。 伴随着永不停歇的电话铃声，村子里的防空警报也在这个时候拉响了起来。但是村口老旧喇叭里所传出来的话语却不禁令人背脊一凉：“各位村民，千万不要看向窗外的月亮！“ 只听这播报内容竟然跟此前的电话内容截然相反，反复提示着众人绝对不要抬头看向月亮。 喇叭声很嘈杂，仅仅播报了一会就被人硬生生掐断。就在余今左右彷徨，不知道应该信谁之际，村口喇叭的消息突然改变口了，变成了：“月色真美，看看月亮吧！” 余今被喇叭内容的反常变化搞的是一头雾水，心想可能今天是满月，就随手拉开了窗帘抬头看去。就是这一眼，他顿时整个人呆愣住了，天空中悬挂的月亮竟然是血红色的！ 只见余今的眼珠里瞬间布满了血丝，脸上露出了癫狂笑容和疯狂的表情，他不受控制的拿起电话听筒，他现在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月色真美，快让所有人都看看月亮吧！ 他像疯了一样随机拨打着各种号码，不论对方是谁，都要告知他们一定要抬头看看月亮。余今就好似被什么附身了一般，不知疲惫的一遍又一遍拨打着电话，直到他筋疲力尽的最后一刻才失去意识，随后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 “今儿……” 嗯？ “今儿……” 是爷爷吗？ “今儿……” 是爷爷回来了吗？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余今好像听到有人正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他顿时感觉背后一冷，冻得他一个哆嗦就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揉眼睛，再一次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指针显示刚好是凌晨两点十八分。 余今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他感觉到一阵惊悚，感觉这一幕是如此的似曾相识，仿佛自己已经亲身经历过一般。 忽然，余今回想起了或是昨晚亦或是刚刚所发生的事情，但是关于看到月亮之后的一切他却忘记的干干净净，没有了丝毫的记忆。 “电话不会响，不会响！不可能响！”他一遍遍自言自语地说着，忽而大声叫嚷，忽而轻声喃喃。 但是，来自长明灯里火苗的暖意似乎瞬间散去了，留下的只有全身被黏腻的冷汗所侵蚀包裹。 余今在等待，等待着电话铃声的忽然响起，等待着电话那头命令他去完成一项可怕的任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时钟在“滴答滴答”的作响。电话似乎了解余今的焦急心情，故意折磨着他。他现在多想离开这个房间，离开那部电话。 但荒诞离谱的是：今晚他必须守在这长明灯旁，必须等待着这可怕的电话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 它响了！ 电话铃响了！ 然而，这铃声只是余今心里的错觉，电话只是在他心里响了而已。在惊恐至极的时候，他仿佛觉得电话铃真的响了。他嘴角紧张地抽动着，只听棺材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又将他吓了一跳。 不要怕，这只是幻觉，因为怕听，才会让自己听见，只要等爷爷回来，一切都会结束了。余今闭上眼睛，不停的在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 可是，那电话却好像越长越大，电话铃声也好像越来越清晰，以至于整个房间里除了电话就什么也没有了。余今猛地睁开双眼，朦胧的月光从窗沿的缝隙中照射进来，使得房间里的影子斑斑驳驳，就如同数个幽灵一般在四处游荡。 就在这个时候，之前的经历就如洪水猛兽般再次上演。刺耳的电话铃顿时响起，防空警报声在同一时间响彻整个村庄，村口的老旧喇叭也在不停的通知着：“各位村民，千万不要看向窗外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