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活着的意义
一小时后，原本已经都回到‘未名’俱乐部的众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市隶医院。 “浩然，别担心，她是被带了一下，没撞实在，大夫已经说了，没有生命危险。” 楚峰拍了拍徐浩然的肩膀，见他目眦欲裂眼睑发红，眼中似乎能流出血泪来，赶紧上前安慰。 “我TM就是SB....杨默说得对，是我非要和她在一起，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徐浩然一拳砸在椅背上，把医院金属的走廊座椅砸出了一个凹坑。 “安琪人呢？” 楚峰还想再安慰两句，就看到徐浩然被他刚提到的杨默原地拎了起来，和平日里的据理力争不同，徐浩然低着头，一幅认打认骂的模样，哑着嗓子道： “手术室，还在抢救。”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杨默撂下一句狠话，便走到手术室前，找值班护士了解情况去了。徐浩然双脚落地，却感觉自己没了支撑的力气，直接瘫在地上。 彤文昊见了，有些心疼地上前拽起了徐浩然，把他放回椅子上叹气道： “你这又是干嘛啊？安琪出了事，就你在现场。比起在这难受，先应该配合警方调查吧？你真没看见车牌号吗？什么车你还记得吗？人家警察同志等你好一会儿了，你好歹说句话啊。” 楚峰见状给彤文昊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一旁，‘未名’其余几名队员才围上来，七嘴八舌道： “就是啊，当时就你在，你不说话，谁知道怎么回事啊——” “不是，为什么大夜里会有车撞过来啊？这一看就是人为的啊？” “会不会....是‘皇天’....报复？” 楚峰在原地被吵得头疼，转头一看徐浩然还抱着头坐在那，只得一一应付，道： “行了行了，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我先去和警察同志说句话。文昊，你把浩然扶过来，我们去警局。这边要是有什么变化，子墨你们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安排停当，众人就分道扬镳，被留在医院的陈明辉等人也没法做什么，只得焦急地坐在手术室前，等待着喻安琪出来。 徐浩然被拽走时候是坚决抵抗，一直喊着： “安琪不出来，我哪都不去！” 最后直接被彤文昊一手刀打晕了，带走了事。 “怎么就你们几个？徐浩然呢？惹了事就跑，一点男人样儿没有。” 杨默回来的时候楚峰、彤文昊已经带着徐浩然和警察走了。 陈明辉这还是头一次见杨默本人，再怎么崇拜，安琪刚出车祸的当下，也没了‘追星’的兴致，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和‘昔日偶像’解释。 “我来吧——警察要问话，就先过去了。杨默前辈，祈安出这种事，我们也都很难受。” 陆子墨接过话头，伸手拍了拍一旁陈明辉的肩膀以示安慰。 “.......打个游戏怎么总要死要活的。MD，这孩子不但技术和我像，命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杨默有些难过地跌坐在一旁的座椅上，李若轩见了颇有眼力价的到一旁的机器里买了矿泉水，递给杨默结巴道： “祈安，是好人。不会有事的。” “都坐吧，我在这儿，你们就放心吧。不管是谁，想干什么，我在这儿，他们还想下黑手就得踏着我尸体过去。” 杨默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三个小伙子顿时都松了口气。 毕竟，杨默不但是游戏里的战力天花板，现实里能打过他的人也并不多。 一个半小时后，ICU。 喻安琪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徐浩然从警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往ICU的病房跑。 没想到，还没进ICU，就被门口的护士拦住了。 “这是病房，不是开宴会，不能进去那么多人。” 隔着玻璃，徐浩然看到杨默握着喻安琪打着点滴的苍白小手；她一向嬉皮笑脸，此刻鼻子上却盖着氧气罩。 徐浩然下意识地锤了下病房玻璃，一旁彤文昊见了摇头道： “浩然，事都出了，你有自残的功夫，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楚哥去找徐总了，估计过不了多一会儿，徐总就得过来。你....要不要先睡一会？省得见你爸时候状态太差——” “我状态再差，能有安琪差吗？哪个王八蛋，有什么不爽冲我来啊，为什么要让她这样。” 彤文昊眼见劝不动徐浩然，只得扔下他回到大厅里对众人道： “护士说不让这么多人堆在这，你们先回去吧！这儿有我，浩然，楚哥，还有杨默前辈足够了。你们先回去睡，有消息我第一时间给你们信儿。回头可能还得你们倒班接我们，都病了，连个能照顾安琪的都没有了。” “那成，明辉，若轩，先回去吧。咱们在这，也是给人家医护人员添乱。” 陆子墨带着两人走了，彤文昊正想去看下徐浩然怎么样，就听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浩然怎么样了？” “浩然没事，连擦伤都没有。安琪反应很快，第一时间把浩然拽开了。” “徐伯伯。” 明明已经有心理预期，见到徐赫的那一刻，彤文昊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年过半百，因为徐浩然车祸的事，飞速赶来的徐赫，脸色铁青，将手杖在地上顿了顿，摇头道： “我怎么教出这么个混账儿子？现在好了，原本就拎不清楚。人家要是咬死这事和我们有关要赔偿，多少钱都不够赔人家闺女的。楚峰，车祸的事，联系她家里人了吗？” “我也想给您这边争取点时间，但是警察局那边说她还有至亲，肯定得第一时间通知。就——” “哼，知道就知道吧。那能怎么办？要钱赔钱就是了。” 楚峰叹了口气，心说： 光杨默就够他们这帮人喝一壶的了，就更别说喻安琪那个‘传说级’的母亲了。对这些人来说，喻安琪出车祸，恐怕不是几个钱就能摆平的。 “徐浩然。” 徐赫拄着手杖走到ICU病房前的时候，徐浩然仍趴在玻璃窗上向里面望，听见徐赫的声音也没有回头，只是维持着原本地姿势，低声道： “来看我笑话的吗？让你失望了。我现在，更不可能放弃她，如果她醒不过来，我就跟她一起——” ‘啪——’ 清晰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徐浩然跌坐在地上盯着徐赫。都是挨打，这次他眼中却没有暴怒的火焰，而是一片静谧，神情冷得像冰。 这种表情，徐赫曾经见过一回。 那是幼年的徐浩然求他追邢若离回家，被他拒绝的时候。那之后，徐浩然得有将近一年没和他说过一句话，最后还是楚峰站出来说；‘要让你妈回来，得靠自己本事，不能事事指着徐总’，才算告一段落。 过往的记忆又刺痛了徐赫的心，瞥了眼在里面不省人事的女孩，徐赫气得上前一步，对地上的徐浩然继续道： “徐浩然！！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把你养到这么大，就为了这么个不值钱的女孩，你打算不活了，是吧？” “徐总！徐总！！文昊，快把浩然拉走。徐总您消消气，这也不能怪浩然，安琪是为了救他才——” 楚峰反应过来，看着跌坐在地上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徐浩然，赶紧伸手拽住了还准备继续动手的徐赫，开口示意彤文昊带人走。 “.....浩然，快走了。” 彤文昊伸手去拉地上的徐浩然，却看到他挥开了他的手，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爬起身，走到徐赫面前，深吸了一口气道：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问过你，活在这世间上有什么意义，你是怎么说的吗？” “浩然，别——” 预见到徐浩然要说什么，楚峰也顾不得拽着徐赫了，赶紧上前两步拦在两人之间。 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看到徐浩然隔着他，双拳紧握，继续道： “你说，活着就有希望，有好事会发生，我一直觉得你就是纯骗人。因为你就我一个儿子，你不想让我死。 但是，遇到她我信了，你明白吗？现在里面躺着的这个人，是我人生二十八年，发生的最好的事。我，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我这种人，别人都恨不得我死了，隔三差五上一次热搜的人；全网都骂我是个没脑子的富二代浪费资源的这种人；你公司下属不止一次私下议论过我死了，就没那么麻烦，公司会有更好继承人的人.... 就我这种人。连你都说过，徐浩然不是徐赫的儿子就没价值了。可是她，带我回家，她还想和我在一起，车撞过来时候，她一秒钟犹豫都没有，把我推开了。 你没看过我俩那个宣传片吧？她不值钱？你知道有多少人喜欢她吗？她要是想，比我要值钱得多。现在，要是躺在那儿的是我，别说哭了，多少人都得放礼花！ 爸，面对现实吧，你教出来的儿子，就是比不上一个福利院的小姑娘。除了给人添麻烦，什么都不会。” 楚峰惊恐的看到，徐赫的瞳孔因为这些话忽然放大，总是握在手中的手杖，头一次无力地落在一旁，身形摇晃起来。 哪怕公司遭遇再多次危机，他也不曾如此的无措过，徐赫愣在原地，一时间竟忘了反驳徐浩然。 “病人家属是哪一位？病人醒了。” 几乎是第一时间，徐浩然扔下还在发愣的徐赫，一阵风似的从护士身边冲过去，撞开门跑了进去。 病床边，杨默看到徐浩然进来的一刻，眼中的愤怒如果能实质化，徐浩然怕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冲到床边，盯着床上虚弱的刚睁开的眼的喻安琪，看了好一会儿。徐浩然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哽咽道： “安琪，对不起，我以后——” 还没等泣不成声的徐浩然说完自己的告白，喻安琪便握着杨默的手，歪头看向一旁赌咒的徐浩然，一字一顿道： “你谁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