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切随缘
孟依依走在回家的路上，想到还是尽快地从家里返回武汉，因为自己要到村口去等一个小时一辆的公共汽车，然后到镇里的车站去坐到湖北的火车，这中间还有倒两次车，来来回回折腾到武汉的时间需要十几个小时左右，即使自己现在走，到武汉也要晚上十点左右。 孟依依这个时候，很想念在美国的哥哥，因为每次回家都是跟着哥哥，自从哥哥买了私家车后，孟依依每回都是在车上睡上两觉就到家了。 回到家后，没有看到爸爸，孟依依看到床上为爸爸买的衬衣不见了，依依心里明亮了一下。自己很少给爸爸买东西，不是自己舍不得花钱，而是买回来的东西放在那里一动不动，孟依依知道这是爸爸还在怪着自己。 孟依依把双肩包背在肩上，准备到院子里看看，和爸爸告别。 可是，出来房间的门，院子里静悄悄的。 看来是出去了。 孟依依心里想着，然后来到了大门外，远处看到爸爸手里拿着一些青菜，看来是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东西去了。 “爸！我准备回去了，临走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在‘豪森’应聘到工作了。” 本来孟依依还像告诉他是哥哥帮的忙，自己很幸运，因为今年‘豪森’没有对外招聘名额，只对公司内部优秀员工的子弟照顾。这也是“豪森”奖励先进的特殊方法。她欲言又止，因为她看到爸爸那没有表情的说了一声： “嗯。” 这句“嗯”，代表着结束语，在外交际的话，就是下逐客令的意思。 孟依依没有再说什么，把下半句话咽了回去。一种悲伤和无奈再一次填满心间。她大步迈开腿，只想尽快离开。可是等走到那条路的尽头时，她又可怜巴巴的回头望了一下，只想看到那个想看到的身影能够站在家的那头，目送自己一下。可是空无一人的路尽头是又一次伤心的失望。孟依依恨自己，恨自己那不死心的心智。 坐在去湖北的车上，汽车里驾驶员的右上方电视在演着《哈利波特》的影视片，这电影孟依依在大四的时候就已经看过，车上除了睡觉的，就是在专注看电视的，整个车间静悄悄的，这样的环境容易让孟依依的思绪又回到了过去。 依依的mama生在武汉市里，姥爷和姥姥是当时武汉市一个毛巾的工人，他们结婚后，生了依依的大舅，后来又生了依依的mama，文化大革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让依依的大舅和依依的mama都坐上了去偏远山区的列车。依依的大舅去了山西一个小村庄，而依依的mama则来到了安徽依依的老家，当时依依的mama高中毕业，十八岁的年龄，长得水灵灵的，来到安徽后，自然是因为容貌俊俏成了家喻户晓饭后的话题，这时候依依的爸爸已经是个高大帅气的农村小伙，也是几个村庄媒人天天划拉的对象，依依的爸爸自从看到依依的mama后，踏破门槛的提亲都一一回绝。 在一个天黑夜静的晚上，依依的mama感冒去卫生室拿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企图施暴的色狼，正在要对依依mama形成威胁的时候，依依爸爸出现了，他二话没说，把健壮的胳膊袖子一撸，挥着拳头砸向了那个黑影，黑影看到凭空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无论个头还是力气都不是对方的对手，马上飞快地逃走了。依依mama惊魂未定的扑到在小伙子的怀里。 这英雄救美千篇一律的故事，成就了依依爸爸mama的爱情。 那时候英雄就是真正的英雄，救美就是单纯的救美，不像现在一样搞的故事很复杂。那时候孟依依的mama下定决心，非孟依依爸爸不嫁。 婚后的日子，像孟依依mama期待的那样，自己被丈夫细心的疼爱呵护着，以至于一年后知识青年返城的政策下来后，孟依依mama抚摸着肚子中的孩子，看着眼前满意的丈夫，她断然决定留在山村。当孟依依的大舅回到武汉后，姥姥姥爷的眼泪也没有召回自己心爱的女儿返回城市。 也许没有孟依依的任性，孟依依的爸爸mama会相亲相爱一辈子，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会让孟依依的mama一生无憾。想到这里，孟依依把头抵制胸口，悔恨和无奈让她对自己产生了又一次的仇恨。 她恨自己。 一种牙咯蹦咬下来，咽到肚子里的痛苦。 从小到大，特别是节日，是孟依依最痛苦的时候，起初是想念mama，接下来想念又被“恨”代替。最让孟依依不能理解的是，虽然经历这么痛苦的状态，她竟然一次也没有想到过自杀。 “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 孟依依手机又响了起来，孟依依身边一个睡觉的乘客，被铃声吵醒，用厌烦的眼光看了孟依依一眼，又合上半睁开的眼。 孟依依拿出手机，没有接，而是先把铃声调为静音。 “喂！” “依依，你回来了吗？回来给我打电话，我去找你！” 是林子涵。 孟依依本来想说在家还没走，可是司机师傅在这个节骨眼上，接连摁响了三声喇叭。 “我听到了，你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等一会你在汉口车站下车吗？我去车站接你。” 看来林子涵对她可谓了解的够透彻的。 “你还是不要接我了，我到汉口会很晚的。” 孟依依不想林子涵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因为自己租的出租屋实在是太寒酸了，是房东在商品房三楼顶上又加了一间，本来是当仓库用的，当孟依依看到后，软磨硬泡打动了房东大叔，才答应租给她的。不是孟依依喜欢商业街那杂乱的喧嚣声，而是看到那房子的租费应该在武汉是绝没有的“便宜”了。 自从大学毕业后，孟依依半年的时间都在应聘工作，没有工作，让哥哥再掏腰包她总是过意不去，所以，只能找了这么个住处暂时维持着。 孟依依的哥哥在“豪森”工作六年了，严谨的工作作风，吃苦耐劳的拼劲，得到了总裁的赏识，今年二月份被排到美国总公司一年，回来后可能会称为老总级的人选，因为每年“豪森”都有这样的例子。 想到哥哥，孟依依又感到自己成了幸福的“灰姑娘”。 “林子涵，你你是不是也在‘豪森’？ 本来孟依依不想问这个问题，但是好奇心还是让她开口探个究竟。 “是的，我来‘豪森’半年了，这次公司内部招聘我正好看到你的简历，太巧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自从毕业后，我再也没有你的消息，你住在哪里我不知道，你的联系电话也换了号，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有意躲着我？” 孟依依沉默了半分钟，承认吧也许是自己自多多情，不承认吧那是违心的谎言。 “林子涵，我要准备下车了。” 孟依依岔开刚才的话题。 “真的不用我去接你吗？” “不用。明天‘豪森’见！” 孟依依此时很想见到那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男孩，只是不知道见了又会怎样？ 到了这个时候只能一切随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