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千秋一斩,再入先天
行家出手,便知有无。 丁河和李荃和先前的杂役显然不同,二人轻易地便化解了沈秋词的攻势,随后便默契地对视一眼,身形错开,一左一右攻向沈秋词。 危险! 沈秋词身形暴退,躲过丁河的鞭腿,但顾首不顾尾,还是硬生生受了李荃一掌,当即闷哼一声,丝丝血迹从嘴角溢出。 丁河和李荃显然并非等闲半步先天,而是出身军队的好手,搏杀和身手都是一流。 “有意思……”和一旁焦急的沈负象不同,受了一拳后,沈秋词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眼神却更加明亮,斗志昂扬—— “再来!” 说罢,便近步压身向前,躲过丁河的鞭腿,一脚提向其身后微微错开的李荃,然后借力登空,竖掌为刀。 岁月流,千秋斩! 丁河汗毛倒立,翻滚过来,刚刚闪开,刀罡便斩落在他所站的位置,地上裂开一尺深的裂痕。 “再来!” 沈秋词乘胜追击,斗志越发高昂,气势越发惊人,眼见那一掌就要落在丁河身上,身后的李荃却猛然扑了上来,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双腿。 那就先拼掉一个,沈秋词心里一狠,单手撑地,双腿带过李荃,将其重重砸在地上。 李荃吃痛,顿时松开沈秋词双腿,只是这一松开,就免不了吃了沈秋词几记连踢,最后一记时,李荃咬牙,抓住沈秋词脚踝,强行运劲,猛地抬起,想要将其砸向地面。 而一侧等待许久的丁河见状,果断出手,沈秋词无法借力,一时间进退两难。 拼了! 咬了咬牙,沈秋词想起了自己还未练熟的千秋斩第二式,这一招会抽干他所有内力。 精气神三者完美交融,集中一点,登峰造极,千秋一斩—— 断空蝉! 一式刀罡斩出,丁河避无可避,当场被斩中,直接倒飞出去,不省人事。 还有一个了! 沈秋词苦笑一声,自己体内的内力已经荡然无存,但很快,他的双眼又重新亮了起来。 丹田处,惊风破煞功力尽数耗尽后,两仪功的元气突然如同星火燎原一般,自丹田而始,迅速在体内经脉滋生流窜。 “哈哈哈哈哈哈!” 沈秋词放声大笑,旧力已尽,新力源源不绝,气机勃发,那一式断空蝉后,他的精气神再次完美统一。 他,破境了。 先天已成! 先天武者与先天之下的武者,最大的差别就在于气劲可以离体,沈秋词内力一震,李荃顿时虎口一裂,松开了沈秋词的脚踝。 沈秋词在空中借力,调整身形,施施然落地,走到李荃面前,嘴角噙着一抹消息,轻笑一声:“你们输了。” 先天打半步先天,就如同壮汉打稚童,李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苦笑一声:“咳…咳…我们输得不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悉听尊便么? 沈秋词不可置否,撇了一眼一旁神色惊怒的黎云飞后,便径直朝着铁匠铺方向走去,带着自己的三哥。 有的时候,杀人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沿途众人散开,为沈秋词留出一条路,并对其投以善意的目光,然后又似笑非笑地看着前方的厉云飞,想要看看这位沈四少怎么处置厉云飞。 只是和众人想得不一样,沈秋词和厉云飞擦身而过时,甚至没有正眼看过这位安阳候次子一眼,直接视若无睹。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身为侯爷之子,天材地宝,锦衣玉食,自身天资也不差,然后到现在却仍然只是打磨筋骨之境,比之杂役都不如,偏偏又心比天高。 似这般辜负自身天赋和福运之人,也配让他沈秋词正眼相望? 厉云飞站在原地,他原本害怕沈秋词找他算账,但在看到沈秋词的态度后,他又羞又怒,站在原地,脸色不断变换。 周围众人的揶揄之色也越发明显,厉云飞咬了咬牙,转身便走,竟是连自己收下的人也不在意了。 见到这一幕,众人看向厉云飞离去的方向,眼中讥讽之色愈盛。 李荃更是有些悲哀地看着厉云飞离去的方向,同为侯爵之子,差距就真有这么大吗? 随后,这位忠心耿耿的安阳侯府护卫,一脸决绝地朝着安阳候府的方向磕了个头后,起身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丁河,步履蹒跚地离开现场。 倒是好算计,谢君邀的心腹看了一眼离去的丁河二人,又鄙夷地看了一眼厉云飞离去的方向,招来了身旁的手下,耳语一番便让对方回去复命。 沈秋词并没有在意这些,此刻,他已经走到了铁匠铺面前,屈指轻轻敲了敲铁匠铺的木门,轻声道:“老前辈,该您兑现承诺了。” 嘭! 嗙! 木门瞬间打开又关上,只是一瞬间,沈秋词和沈负象就消失在了原地。 “滚吧,别守着了,你们没机会了,老夫这阵子都不会出手了!” 铁匠铺前的空地上,锻千秋苍老的声音响起,众人面面相觑,终于还是苦笑了一声,缓缓散去。 不过,看了一场大戏,倒也不亏。 …… 铁匠铺内。 沈秋词和沈负象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双大手握住一般,完全无法动弹,眼前一睁一眨,眼前的场景就发生了变换。
和外面看到的破旧陈陋不一样,铁匠铺的内部显然别有洞天,一排排兵器陈列,寒光四射,一看便知并非凡品。 越过陈列的兵器,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壁炉,一个魁梧的白发老人正手持铁锤,敲打着铁毡上烧红的金属块。 一锤一锤落下,仿佛带着某种韵律一般,铁毡上的金属块也慢慢变幻色彩,待金属块薄如蝉翼后,老人又伸手将其捏成一团,扔进壁炉,然后才放下手中的锤子,扭头看着沈家俩兄弟。 “这一场架倒是打得漂亮,没有丢你爹的脸。” 锻千秋上下打量了沈秋词一番,胡子抖了抖:“说吧,想要让我为你打造什么武器。” “我想请前辈为我锻造一柄刀。”沈秋词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刀?” 锻千秋嘀咕一声,旋即指着不远处陈列的兵器,傲然道:“自己挑一把便是,任何一把都是当之无愧的神兵利器。” 沈秋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堆神兵利器,摇了摇头:“晚辈想要的刀不在这里。” 锻宗师出品,自然都是神兵利器,但他的刀却没在那里。 “哦?”锻千秋也不恼,反而来了兴趣:“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刀?” 沈秋词从怀中掏出那把刀的图纸,递给了锻千秋,锻千秋接过图纸,本想随意地看看,谁知越看脸色却越发慎重,却又带着一种狂热。 “好刀,好刀,好一把杀人的凶煞魔刀!” 锻千秋不由感叹,随后他将图纸扔进壁炉,熊熊火焰瞬间将图纸化作灰烬,再三打量了沈秋词一番后,神色有些肃穆。 “沈家的小娃娃,老夫可以为你打造这把刀,甚至打造的材料老夫都可以不要,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前辈但说无妨。” 锻千秋深吸了口气,良久才沉声道:“这把刀绝不能沾染我大梁平民百姓之血,也不可沾染我大梁忠义之辈的鲜血。” 沈秋词闻言,点了点头,神情诚恳道:“请前辈放心,此刀在晚辈手中一天,便始终不会沾染我大梁百姓和忠义之辈的鲜血。” 锻千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秋词,随后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但愿如此,行了,你们离开吧,记住,七七四十九天后,月圆之夜来取刀,记住,不要误了时辰。” “多谢前辈。”沈秋词再次躬身一礼,带着三哥离开了铁匠铺。 铁匠铺内,老人看着壁炉,若有所思,半晌,一声幽幽的叹息响起。 “又是一把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