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源妙道真君
“心高不认天家眷，性傲归神住灌江。赤城昭惠英灵圣，显化无边号二郎。” 下午四点多的时间，阳光正柔和，高三九班教室的讲台上，历史老师合上了作为教材而使用的《西游记》，以其中的一段话作为了一整节课的最后结尾。 “同学们，虽然上古时代早已远去，如今的人类也难以再复古时像二郎真君那样仙人的风姿神韵，但是大家也不要气馁，多努力修行提高境界，争取在抵御妖族的战场上发光发热！” “今天这节课就上到这里了，下课！” 老师的话语刚落，下课铃声便准时地响了起来，没有丝毫的偏差。这就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教师对于上课时间的掌控力！ 眼见教室里的学生已然开始激烈地讨论起来了，老师比较满意地点点头，他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随后便迈步离开了教室，把空间留给了学生们。 历史课的课间十分钟，一直都是同学最大声热情讨论的时候。 古往今来历史上各位赫赫有名的人、鬼、神、仙，在老师足足一整节课的渲染烘托下，他们的形象迅速地在这群涉世未深，对于未来还抱有美好幻想的学生心中饱满起来。 “二郎神天下第一不接受任何反驳！” “得了吧，你把各教教主都放到哪里去了？二郎神顶多算个中坚战力。” “我还是觉得孙悟空厉害......” “拜托，最后孙悟空还不是被二郎神抓到了？” “谁知道这是不是真的？老师都说过了，《西游记》只是一本历史的参考书籍，有些故事根本就没发生过，说不定实际情况是孙悟空追着二郎神打呢！” ...... ...... 年轻人的心态总是充满了自信，每个学生的心目中都有自己觉得最厉害的人物，讨论的时候总是很大声的为自己喜欢的人物添油加醋，归根结底就是要不弱于他人。 但是由于历史资料残缺的厉害，现在的人们想要了解过去的神话时代，就只能依靠像《西游记》、《封神演义》、《山海经》等之类的志怪书籍，其中也有不少内容是作者的主观想象。 其中的内容真真假假难以区分，所以也只能当做是参考书籍来看。 “杨希，你来说说看，二郎神和孙悟空谁比较厉害？” 讨论还在继续，一旁的同学注意到有些无精打采的杨希还没有发言，于是拉着他一起参与这个话题。 男生双眼微眯，头枕在一侧的胳膊上不想动弹，前倾的身子爬伏在课桌上，完全没有一个18岁高中生活力满满的样子。 他昨晚没有睡好。 直到听到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杨希稍微有些清醒过来。一只手托住腮帮，勉强打起精神来，有气无力地说到： “杨戬可能厉害一点吧。” “太好了，看来你也是我们的同道中人，欢迎你的加入！” 一旁的同学很是高兴，虽然没有真实的实力作为比较依据，但谁不想自己喜欢的人物受到大家的欢迎呢？ 不过杨希有一句话却是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再厉害的人，最后还不是难逃一死？” ...... ...... 他想到了自己的梦。 今天已经是第一千天了，距离杨希第一次晚上做到那个梦开始算起。 白袍染血，遍体鳞伤。或许是手中长枪支撑着，让他还算能够站着直起身子。 尸横遍野，全是杨希辨认不出的异族的尸首。 战场的中心，男人的前方，还有着一支异族的大军蓄势待发。为首的异族cao着一口杨希听不懂的语言大声交谈着。 唯一有些与这个战场格格不入的，是男人身后布裹紧紧包住的一个女童。 或许是现场的气氛太过肃杀，惹得女童大声哭喊着，让第一次面对这个梦境的杨希不免感到心烦意乱。 刚一开始杨希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穿越了，毕竟明明刚才他才躺在床上入睡。 可惜的是他虽然附在了这个男人身上，但男人的行动却不受杨希的控制，这似乎是一场梦而已。 随后便是双方再度陷入了厮杀，对方选择了以量取胜的办法，铺天盖地的大军压上，杨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受到一次又一次创伤。 虽然杨希无法控制男人，但男人所受到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反应在了杨希的感知之中。 鲜血飞溅中，杨希的第一次很快就结束了。 他是被疼醒的。 好在梦醒之后，那种疼痛的感觉便消失不见，杨希这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个噩梦竟然整整纠缠了他将近三年之久。这也是他每天精神不振的原因。 也曾去看过医生，医生的说法是惊吓过度，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信手开了几副毫无作用的药便不了了之了。 杨希也曾尝试过强忍住不睡，只可惜这梦好似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只要一挨到十二点过后，杨希再怎么强忍住也还是不得不被强制下线。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希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多。或许是经验愈发丰富的缘故，对于疼痛的感觉也逐渐能够一点一点适应，每一次坚持的时间都要更长一些。见惯了厮杀的大场面，杨希的心态也要比同龄人成熟不少。 对于做梦这件事，既然无法解决，那就只好默默承受着。 至于梦中白袍染血的主角，杨希隐隐约约有了肯定的答案。 眉心处过于明显的第三只眼，特征鲜明的三尖两刃刀，虽然没有那条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哮天犬，但很显然，杨希梦境中的主角，正是那传说中的清源妙道真君，今天老师讲课的中心人物，二郎神杨戬。 纵观当下所有的神话书籍，杨希也找不到这对应的究竟是杨戬生平的哪一场战役。不过随着昨晚梦境终于接近尾声，杨希大概有了个猜测。 仙人的境界还不是杨希能够揣测的，不过重复了这么多次的梦境，杨希也是能看出一些门道出来的。 像这种孤立无援独身作战的情况下，战死沙场似乎是必然的结果，纵使是二郎神也不例外。 杨希还记得最后一幕，白袍已经杀成血袍，杨戬最终还是不敌对面。坚挺的身躯还是轰然倒下，诺大的天地间没有人为他默哀，敌人持着武器丝毫不留情面地冲杀上来。 估计背后的小姑娘也是难逃一死。 这一次杨希并不是因为感到疼痛而醒。似乎二郎神的死去，恰好是这场梦境的尾声。 就是不知道明天梦境是否还会继续下去。 ...... ...... 因为今天是周五的缘故，放学要比往日提前了不少。杨希照例收拾好书桌，把老师布置的作业收好，拉上书包拉链。站起身子不紧不慢地往同一个楼层的一班走去。 杨希是高三九班的学生，而他的jiejie杨熙则是高三一班的学生。 没有错，他们姐弟两个人的名字发音一模一样，杨希和杨熙。也不知道他们爹娘喊他们名字的时候是怎么区分的。 但杨希却觉得他们的名字挺好分辨的。 简单的举个例子，若是mama的语气是甜甜的，轻巧的，非常欢快的喊出“熙熙”的时候，那一定是在叫jiejie杨熙。 而要是mama的语气很不耐烦，像是使唤奴才一样的语气喊出“希希”，那就一定是在喊他这个弟弟。 我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杨希有些伤心的想着。 还没有走到一班门口，杨希眯着眼睛一瞧，远远地便能看见熟悉的两个人影正在一班的门口等待着他。 其中一个女孩个子略微高些。红色的短发像是在挑战校风校纪的尊严，学校发的校服被她随意地搭在肩上。入冬的天气身上却只穿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牛仔热裤，书包斜挎在一边肩头，尽情展现着身为18岁女孩青春且傲人的身材。 修行者总是有这样的好体质。 她的一只手随意地搭放在一旁女孩的身上，杨希决定，如果她的手不守规矩乱动的话，他一定要好好地和她切磋一顿以示警告。 站在旁边的女孩倒是另外一副模样。披散在肩头的长发被风吹动着微微翘起，肤若凝脂，面容精致，身上的校服倒是穿戴着整整齐齐。只是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稍显冷态，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一冷一热两个风格截然不同的姑娘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却没有一个男生胆敢靠近。 不知道什么样优秀的人才能接近这样一对美丽的小jiejie呢？ 杨希心中默默地感叹着。 然后便走过去牵起了清冷一点的那个小jiejie的手，顺带着嫌恶似地打掉了旁边火辣女孩搭在肩上的咸猪手。 原来是我这样优秀的男孩子啊。 “拜托，杨希，你不要把你jiejie看得那么死好不好啊？” “我是你jiejie的闺蜜欸，女孩子贴贴是很正常的好不好？” “咦呃，你该不会是姐控吧！” 红发女孩装作惊讶的样子，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其他人和这么漂亮的女孩说话或许都有些心理负担，但杨希却不会惯着她。 “我跟你讲夏栀，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和我jiejie在一起！” 说罢杨希就领着杨熙准备离开了，示威似地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夏栀却是着急了，迈开大长腿紧跟上了两人的步伐，在一旁喋喋不休的争论着： “这都什么年代了杨希，要讲究自由恋爱。” “我和熙熙是相互深爱着的，你不能拆散我们。” “杨希，你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辈子，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叫姐夫！” 杨希只当夏栀是只嗡嗡作响的蚊子，不论她说什么都不去理会，全然当她不存在，一心一意地牵着杨熙的小手往校门口走。 而作为两人话题的中心，被杨希牵着的杨熙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但她并不像刚才那般神色冷清，面容也变得温婉，眉眼间言笑晏晏，看着自家弟弟和自己的闺蜜吵吵闹闹，并不做声。只是嗔怪似地瞪了杨希一眼，意思让杨希不要太欺负夏栀了。 三个人就这样在夏栀一路的絮絮叨叨中来到了学校门口，夏栀家来接送的汽车已经停在了校门口处等待他们。杨希照例把夏栀赶到了前面副驾驶处，不让她有机会接近杨熙。姐弟俩一左一右坐在了后排。 夏栀家和杨熙姐弟家是邻居，从很小的时候三人就在同一所学校上学，这样一同上下学也是常态，按理来说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了。 只不过夏栀过分垂涎杨熙的美色，这让杨希很是头疼。一方面警惕夏栀的穷追不舍，另一方面也有着戏弄漂亮女孩的目的，于是他时常与夏栀作对。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从小时候一直持续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