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鱼人
“真的是你啊，我差点以为你被淹死了。” “嘁，这话回敬给你。算了，还是先看看怎么把这门打开吧。” 说着伊尹就扯开了那块破破烂烂的屏幕，让眼睛靠近那不算太宽的缝。借助手里拿着的水晶碎片照明能够很清晰地看到这石墙之后隐藏的线路。这些线排列得十分混乱，就好像设计这些的人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会有什么危险。 “如果是电影的话……” 伊尹拿着那片碎片轻手轻脚地挑动着那些线，发现它们外皮非常坚固，仅靠这粗糙的“小刀”很难割破。于是他放开了胆子，稍微加大了一点力度，把那些线扯过来扯过去，直到清晰地感受到了几根线不再接在原来的地方，被扯掉了。 可是门没开。 “果然这不是电影啊。难道要我暴力破墙？” 不肯服输的伊尹继续挑动着那些错综复杂的线路，毫无疑问地没有什么收获。 “闪开，我来直接把这墙给拆了。” 伊尹身后闪过绿光，小班已然变成了四手霸王，把伊尹往后拉开了一点，然后一拳轰在石墙上，随着砰的一声响，石墙内所有的线路都展示在了两人面前。 嘶啦——砰！ 小班把这些妨碍前进的线路给扯断了，然后把那后面的一层石墙给打裂开来，一脚踹开那些仍挡在那里的石块。 其实伊尹已经做好了亲自动手的准备，不过既然小班已经做了，那就这样吧。 墙壁后面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剧院，这从周边整齐排列且随阶梯逐级向上围绕起中间舞台的布置就可以看出来。 伊尹四下张望了一圈：“噢哟，这地方看起来很不错啊。” 接着他的视线转回了身后的洞上。 “额，除了这个洞。” “嘿，这你可不能怪我。” “是，当然，我知道。反正这剧院又不是我的。” 伊尹和小班沿着阶梯走了下去，来到舞台边。这舞台侧面的底部和顶部都被镶上了一颗颗或蓝或红或绿的宝石，就算是不了解宝石的伊尹也能看得出这些东西价值连城。 只要是真的。 绕到舞台后面，这里有两行阶梯分别环绕着舞台向上延伸，应该是用来让演员或是歌手上台的。与阶梯相对的另一边则是一条四五米宽的道路，被两侧的华丽座椅群夹着，一路延伸向外，不知道具体有多长，但从这剧院的规模来看应该不会短。 嗒，嗒，嗒…… 忽然，有脚步声从这条小路的那头传过来，经过两侧墙壁的层层反射以及剧院独有结构的放大，逐渐从清晰变得混乱。伊尹和小班的视线里，一个四肢发达，看上去孔武有力的人正一步一步地从那边走来。 说是人，其实那更像是一条有人形的鱼，它的腮部此刻正在蠕动，即使这里没有水，而是处于空气中。这不是人鱼，而是鱼人。这两个词语的差别在于，前者侧重人，后者侧重鱼。 完了，后面那个洞…… 伊尹和小班同时回头望过去，发现那个洞与自己仅仅是在这剧院两头，看上去就已经成为了一个难以被注意到的灰黑小点。 他们同时松了口气，回过头来重新看向那鱼人。鱼人也已经离他们很近了，它的眼睛看见站在这里的两人，原本不够灵动的眼睛立刻焕发出道道光彩。 “哦，好久没有在这种地方见到人了。 哦不，我居然忘了自我介绍了，这可真是失礼。 你们好，朋友们，我叫泰莎，是这剧院里的……” 自称泰莎的鱼人顿了一下，顺便调整了一下姿势，补充到：“歌手。” 真是奇怪，这鱼人明明长得这么粗犷，却是如此彬彬有礼。不仅如此，它的声音还特别好听，虽没有摆弄什么歌唱的技巧，却让人仅仅是在它说话时听到几个词就如闻。要是没看到鱼人的脸，伊尹肯定会以为这是哪个世界来的天使。 可惜了，这声音。 “咳咳……” 从巨大反差里挣脱出来的伊尹清了清嗓子，回到：“你好，额……女士？请问这里是？” “不知道。” 泰莎的回答直截了当。 “我能知道我们该怎么返回地面吗？” “如果你早来几天，也许是几年？呵呵，你知道的，在一个没法直观感受时间流逝的地方，人的感觉总是不准确。总之，我忘了。我在这里实在是生活得太久了。” “你在这里……生活？这里还有其他人？” “以前有。现在，那些还留在这里的人，我根本见不到，也许他们也已经走了。” “那你？” “我喜欢这，这里有独属于我的舞台。” 懂了，这是一个追求舞台的女人鱼。一个追求舞台的人在失去观众后会期待什么呢？毫无疑问是观众啊。把这位伺候好了，说不定它一开心就想起来怎么离开了呢？而且，他真的有些饿了。他想要和这鱼人打好关系之后，顺便蹭个饭。 “女士，不知道我们是否有幸能在这里听到你的歌声？” 泰莎听到这里，身体开始有些颤抖，她实在是太久没有见到在舞台下端坐的观众了。 “是的，就现在，现在就可以。你们可以随便选一个位置坐下。” 小班凑到伊尹耳边，用很低的声音问到：“我们真的要听她唱歌吗？这有什么意义？” “就当是交个朋友？话说你现在饿吗？” “饿啊。但这跟听歌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我们能在哪里弄食物？” “不知……你是说找她要？” 伊尹点了点头，找了个椅子坐下，把手肘放在扶手上，手掌撑起脑袋。 说实话，他也有那么点期待，声音这么好听的鱼人唱起歌来能是什么样子。 泰莎登上了舞台，面朝着伊尹和小班，向他们两人鞠了一躬。 她的嘴微张，开始演唱。 这歌曲不是中文，不是英语，也不是什么其他的地球语言，至少伊尹没听过。但这一句句晦涩难懂的词从泰莎的嘴里跳出，便成为了欢快的精灵，虽然没有形体，却能给人带来开心的情绪。这些情绪一点点地堆积，渐渐地，它们驱赶了所有的紧张与不快，唤醒了尘封于人心底许久未曾回想的欢快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