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入修真
春秋更迭，转眼，凡间十六年弹指而过。 翰林学院内，一个约莫弱冠的男子正在高谈阔论。“今日秘闻，”男子展开手中折扇，扇柄有金丝勾勒，隐隐约约看出是个“思”字。扇面上重墨高山，“明哲保身”四个大字晃眼。“大家都知道城郊那若隐若现的城门吧？” 围着男子的一堆小书童纷纷点头。“知道知道，”一个稚嫩的童声应和，“据说十六年前，天降异象，自那时起，城门凭空而来。”小男娃吸了吸鼻涕。“这都是村口大爷告诉我的。” 男子点点头，“啪”一声合上手中折扇。 “没错，那城门确实有玄机。”不知何时，镇上的人们都传，那神秘的门，可通往修真世界。 那威武霸气的城门，都是用上好的玄武岩堆砌，好不豪迈。不仅用料阔绰，其上的雕梁画栋更是绝。只是可惜这样神秘的城门只可远望，不少人试图靠近都被弹开，有些许能靠近的也因精神冲击而无法走近城门。所以也没人能走向门后，去验证传闻的真假。 接着，男子又附身向人堆轻语，“我听闻，那城门是我三岁那年中秋佳节才出现的，也就是十六年前......”一众听客纷纷瞪大眼竖起耳朵。“......那时天降异象，好不奇怪。” “十六年前......八月十五......那日城门浮现，而那么碰巧，临安城内有一人诞生。” 各听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甚言语。 唯有应和的小男娃回答：“是的！那天是阿圆姐的生辰！” ...... 卧龙山庄内，打扮精练的老妇人细致的整理少女的行李。大到衣裳干粮，小到纽扣铜钱。少女将出远门，离开舒适的山庄，老妇人为她忙前忙后，她却不觉惊慌，反而眉宇间带着坦然。 少女青丝如瀑，任由老妇人摆弄着她的头发。只见老妇人将头发分为两缕，一股一股细致地扎着干练的麻花辫。 她无数次为少女梳洗，扎过许多精致玲珑的发髻。而今天最简单的双股麻花辫，她却拙如新手，频频出错。 终于扎好了头发，月姨为发尾缠上淡蓝色丝带，轻轻呼了一口气。 “圆圆，此番路上当心。” 老妇人正是月姨。 弹指十六年，她尽心尽力照顾当初那个女婴，看着她由襁褓女婴到亭亭玉立。虽说是十六年，但对她而言不过一瞬间。 圆圆点点头，扭头朝老妇人露出个甜甜的微笑。“知道啦，月姨。” 圆圆此番出门，是要去寻找修真之道的。 当下世道不太平，有凶兽入侵不足为奇，因此，能对付凶兽的修士也名声高涨。圆圆的父亲是修士，又是上清宗宗主，地位可见。所以，圆圆这十六年来也算顺风顺水，倍受人羡煞的。 而十六年前，东边的住户偶然间发现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城门，若隐若现。城门的牌匾上无字，神秘的很。圆圆儿时乍一听也觉得很神奇——她听城里姨们聊曾经，东边原是一片荒野，鲜少生气，无端开了一扇门，不知通向哪里，好不稀奇，于是圆圆对此充满好奇。 圆圆从小性子野，女孩喜欢的琴棋书画她皆不精。平日被月姨压着学，十年光阴愣是只学会了皮毛。圆圆平日爱好也很简单——上树掏鸟窝，或者往深山老林里钻，可是一点都不带怕的。 听闻有机遇，圆圆平日看的修仙话本子都浮现脑中。白前辈、韩师兄，还有自己的父亲上清宗宗主，一个比一个帅气。不禁心动，也想步入修真之道，闯出自己的路来。月姨知晓圆圆的父亲林老爷过去辉煌，也知道圆圆所想。 各人有各人的使命，自己的使命，仅是佑襁褓中女婴长大。现如今，她长大了，自己也无法干涉了。 打点好一切，月姨依依不舍地送圆圆至山庄门口，目送她远去。多瘦小的少女，穿着自己缝制的水蓝色布衣，背着一个浑圆的包裹，装着夫人的灵宝、老爷的遗物。 她走的很快，卧龙山庄距东城郊有段距离。她拒绝了月姨的车马、也是拒绝了月姨面面俱到的安排，她的步子迈得很大，像只不怕虎的牛犊。 还是年少轻狂，以为自己能凭一己之力闯荡天下，所以终究没有回头看遥望的老妇人一眼。 因为圆圆只觉得这是场类似于在山里摘野果的趣事，罢了。 所以她走得那样快，那样决绝。 ...... “那如你所说，阿圆姐与那城门有关？”男娃又吸溜着鼻涕，望向男子。 男子轻笑，“鄙人只是猜测，你瞧那林圆圆不仅出生伴奇象，而且父亲不凡，若她能踏入修真道，也是意料之中。” 小男娃点点头，也认为不错。 人群散去。男子和小男娃留了下来。“思澳哥，如你所说，那阿圆姐岂不是天降神人咯？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蒋思澳轻扇手中折扇，“那可不？小凯，前几日城里有老道士歇脚，正好停在我家门口。那老道士须鬓斑白，却目光炯然。我便送了些干粮和清水。然后呢......”思澳话语突然一停，怔得小凯点头，“然后那老道士便告诉我，东郊的城门为有缘人而来......” “我便求问老道士，何为有缘？” “老道士说，缘似圆，不知尽头，亦不知伊始。何时有缘，便何时浮现。” ...... 整齐的麻花辫一晃一晃，缠在发尾的蓝色丝带也随风晃晃悠悠。 已是深秋，前阵子月夕，圆圆也过了二八之年。放在城里，已算是个大姑娘了。同龄姑娘红妆出嫁，囚于府院哀度半生。而圆圆依旧如总角小儿，喜爱打闹，不比其他小姐那样文雅恬静，却自成股活泼无邪的气质。其他小姐有的侧目而视，有的又羡慕不已。 林圆圆并非无人愿娶，而是无人敢娶。 那年老者赐名，单个“圆”字固然深奥，但碍于人表，月姨还是以老爷的姓为她取了“林圆圆”这个名字。实际上，她的名依旧是“圆”。而老者赐名的事也传遍了附近小城。 不敢提亲，一是林圆圆名号够响——来历不凡的名还有父亲强大的背景；二是林圆圆实在顽皮，毫无府邸小姐的气质——所以大族看不上，小族又攀不起。 总之，圆圆在月姨的放纵上自由地成长着。 遥望远处城门，墙体高耸，直插云霄。圆圆呼了口气。 一路上心情激昂。平日顽皮，四处乱跑，但月姨从不让她踏足这里，今日，她终于可以大展身手，触到父亲当年所修之“道”了！ “修真界，我来了！” 圆圆迈着大步伐向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