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鼎耳与亡命
当年为了追踪魔灵,方独树携带鹰一起前往星曜皇宫。 那时鹰已经被魔灵控制,就被青青封印在了通牌坊内,随着青青失陷在长青界,鹰也跟着失踪。 方独树知道当年青青是被看守界口的苏老翁与陶jiejie带走,他就问鹰:“我在长青界见过一位姓苏与姓陶的妖修,是不是他们助你恢复了记忆?” 鹰微微摇头:“你的这两个修士,苏鹤发是界口镇守使,我没有见过他,我听青青,就是他把青青带到上庭!至于陶桃鬼女,我倒是经常与她见面,但她修为尚浅,没有能力对我施法!” “上庭?”方独树好奇她在长青界的经历:“这些年你一直都住在上庭吗?” “我最初苏醒的时候,被囚禁在一座水府里,水府建在河底,只有我一人,像是在住监牢一样。”鹰开始讲述她的经历:“那时我仍旧没有恢复记忆,心有胆怯,很想逃出去,但水府禁制坚固,我打不开。” “后来呢?”方独树听她口气平缓,监禁生涯并没有让她产生怨恨。 “后来青青到水府探望我,送来很多吃食与灵珍,让我解闷,还有修炼道法,助我练功。”鹰娓娓道来:“但她暂时没有办法救我出去,她正在找上皇求情,只要动上皇,就能放我自由,我就开始等待。” “上皇是谁?”方独树忙问。 “他姓甚名谁,我不清楚,我也不曾蒙面,只知道他是上庭之主。”鹰:“我在水府住了七八年,直至前几日,青青再次来访,带来一位元婴期妖修,替我恢复记忆,随后押送我离开长青界,返回河西!” 她虽然在长青界一住数年,但常年避居在河底秘府内,从未在外走动,即使她被押送离开,也是在河水内赶路。 方独树上次闯探长青界,虽然是身处灾险域,不是闪电频发,就是浓雾弥漫,但方独树起码见识过长青界内的地。 她却没有,她的所见所闻全部是在河水里。 当方独树询问她上庭方位时,她根本给不出答桉:“当初我被释放后,被那位元婴期妖修押送,走河底离开,我始终没有浮出过水面,从来没有造访过上庭。” 方独树倍感稀奇:“你竟然从未离开过河道?那你是怎么返回河西的?你从长青界进入河西必须要通过界口才行!” 鹰朝他摊摊手:“我当时在河底走了很长一段路程,最后进入一片漩涡水域,入涡后我被传送,再出来时已经到黎水河道内了,我到底是走的哪一座界口,我是真不知情!” 方独树越听越怪:“黎水河?你是从哪一段河道上浮的?” 鹰手指两界山的方向:“我是在尸陀峡出河的!” 尸陀峡? 那地界是青青诞生的水域。 尸陀峡底下藏有一口泉眼之井,青青就是在那座泉井内化妖出世,无论她负伤再重,只要入井温养,都能慢慢复原。 方独树不由心想:“难道那座泉井是一座界口不成?” 当年他为了防止太极道消息外泄,专门选择在泉井处闭关筑基,那时他根本没有在意,只把泉井当成一座灵气泉眼,始终未曾亲自潜落下去查探,想不到井底竟然另有玄机。 “如果让你按照原路返回,你还能记得路线吗?”方独树问鹰。 “我可以找到那座漩涡入口,但那位押送我的元婴期妖修,曾经警告过我,如果没有他施法保护,任何进入漩涡的金丹期修士,都要被涡力搅碎rou身。”鹰直白道:“方,我没有胆子回去,如果你坚持要去闯,那我也不会拦你。” “既然有危险,那就算了。”方独树放弃让她带路,她栖息雪原两百年,早就养成惜身习惯,方独树不会强迫她,又问:“你临行前,青青有什么话要你转述吗?” “不止有话,也有宝物让我转交给你!” 鹰到这里,取出一枚泛白色的鼎耳,耳上散发有醒目星辉。 方独树只瞧一眼就认出了鼎耳来历,正是星冥鼎上遗失的那枚鼎耳,此鼎含有浓郁的星光灵力,外相色泽与鹰手上的鼎耳一模一样。 鹰见方独树脸上显露有意动之色,微微扬起嘴角:“看来,我这个邮差是做对了,这枚鼎耳果真是你缺少之宝!” 方独树没有否认:“这鼎耳对我确实有大用!” 他一直都知道鼎耳是在罗魔妖王手上,想不到却被青青寻了回来,以青青的修为神通,直接抢夺鼎耳应该办不到,估计是使了什么交易手段。 鹰旋即把鼎耳递给方独树,又自顾感叹一声:“青青与你是心有灵犀呀,你们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见过,她竟然知道你缺少什么宝贝! 这鼎耳其实也不是青青之物,当年雪原上有位罗魔妖王,随同苏鹤发与陶桃鬼女一起前往上庭,罗魔妖王为了表忠心,就把鼎耳朝贡给了上皇,青青找上皇求到了鼎耳!” 她这么一解释,方独树算是明白了鼎耳被青青取到的原因。 但方独树仍有一点想不明白:“当年我被困在长青界,青青知道这件事,她让你把鼎耳带到河西,万一我仍旧遇困没有返家,你见不到我,邮差岂不是要做不成?” 鹰透露:“青青知道你已经从长青界返回,上庭经常派出探子,潜入河西打探情报,她以前担忧你安危,不愿待在上庭,上庭为了防止她逃跑,就囚禁我不放,就是为了要挟她!” 方独树随口问:“现在怎么愿意放你了?” 鹰望着他:“因为你已经返回镇文派,青青不再牵挂你,就向上皇做了承诺,永不逃跑,同时给上皇提了条件,释放我返回河西,给你传话,她显然是怕你也在担忧她的安危。” 方独树不禁失神。 鹰仍在叙:“我离开前,她千叮万嘱,让我转告你,她在上庭并无危险,反而与长青界水族生活在一起,很是自在,让你不用总想着去找她,等她办完上庭差事,有了空闲,她会返回河西来探望你。” 方独树没有去过上庭,并不了解青青的真实处境。 当初在皇宫界口,青青其实对方独树提到了去上庭的事,她不愿独自前往上庭见水族,希望方独树陪着她。 方独树也始终认为,那位苏鹤发与陶桃鬼女坚持把青青领入上庭,是为了让青青去办一些危险差事。 所以青青虽然委托鹰传了话,但方独树还是有些不放心,等将来有机会,他仍旧要去上庭寻一寻青青。 鹰见他凝眉沉思,似是猜出了他的想法,出言提醒了一句:“方,上庭在长青界势力庞大,元婴修士比河西诸派还要多,那位上皇甚至已经修到化神期的高深境界,你最好不要私自潜入上庭,万一被捉住,肯定要像我一样被囚禁。” 方独树一旦被囚禁,不可能被轻易释放。 “我知道轻重。” 就算方独树将来要去寻找青青,也会先把上庭情况打听清楚。 他举了举鼎耳,问鹰:“这枚鼎耳很贵重,牧鹰前辈你隔界送宝,我很感激,如果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还请提出来,我一定尽力去办。” “我确实有一件私事需要你帮忙。”鹰把刚才驱使的法门取出来,朝门体上轻轻一拍,旋即变成一条透明无色的道绳。 她持绳在手,又道:“这条绳子你应该认识,它是重隆太子的罗魔绳,当年被陶桃鬼女抢走,自从青青进入上庭,陶桃鬼女就成了青青的贴身护卫,为了讨好青青,就把罗魔绳上贡,我被囚禁期间,青青把此绳相赠,助我练功使用!” 方独树接过绳子检查一番,确定这是另外一扇罗魔门。 罗魔门本是重隆太子参悟出来,分有明隐双门,当年通妖国覆灭后,明门被封印在太子峰五层,隐门失落在星曜皇宫。 后来罗魔妖王闯入皇宫,找到隐门后,因他要前往长青界口探险,担心迷失界口逃不出来,于是他就把隐门封印在一座瀑布洞府内,并在隐门内藏了一颗航标,想作为一记传送后手使用。 结果罗魔妖王在界口发现陨星园,为了抢占这座灵园,他在界口一待数年,期间都未启用过隐门与航标。 直至数年后,方独树领着青青前往星曜皇宫探险,随行者还有妖修施留公、雪愁鬼师、牛魔星、鸠冥师与金婵妖女。
这位金婵妖女本是罗魔妖王的侍妾,她携带有罗魔妖王亲赐法宝,在瀑布洞府感应到隐门,并取了出来,可惜好景不长,随后隐门就被潜伏在瀑布下的陶桃鬼女给抢走,就此下落不明。 方独树把罗魔双门的情况飞快回想一遍,:“牧鹰前辈到底是想让我做些什么?” 鹰干脆道:“当年我陪同青青在太子峰定居过,我知道另外一扇罗魔门放在太子峰第五层,我想请方你让我进入太子峰,使双门合璧,全我研修的道法!” “没有问题!” 方独树一口答应,却道:“太子峰现在沉落在老泉关,传国玉玺被大磐朝廷借走,前往雪原寻找星曜皇宫,没有玉玺,我也进不了太子峰,你要暂等一段时间。” “我要等多久?”鹰追问。 “不会太长,雪原战事已经快要结束,最晚一个月我应该就能拿回玉玺。”方独树见她似有急迫,打听道:“你还有什么急事要办吗?” “我不打算继续留在河西,战事太多了,就算这次打完,过不了多久战乱还要爆发。”鹰独来独往惯了,她不会替任何宗门与世家打仗:“我准备前往青河神洲修行,那里太平!” “你知道前往神洲的安全路线吗?”方独树不仅不反对她离开河西,反而大力支持:“向东被火烧海所阻,向北是屠鹿饶地盘,以你的修为,恐怕穿梭不过去。” “我的路线在南边。”鹰早有准备:“我被囚禁期间,青青曾经替我打听了前往青河神洲的安全路线,她,在南边的积雪冰川内,有一条通向青河神洲的山路,危险相对较。” 方独树知道积雪山脉,位于河西修仙界的南方,冰川密布,绵延无际,属于上古险域,灾的可怕程度甚至要超过绝漠。 河西境这个地界,在地理上荒芜偏僻,却也是得独厚,北临雪原,西临大漠,南临积雪冰川,如同一条夹杂诸多险域里的长廊,成为扼守青河神洲西疆的险门户。 其中南边的积雪冰川最为险要难渡。 从古至今,西边大漠与北边雪原时不时总会流蹿一些异修,试图入侵河西境,但南边积雪冰川却始终风平浪静,就是出于险缘故。 方独树并不认为鹰能够孤身跋涉出积雪山:“我听闻那山中常年降雪,气候比九泉雪原更严寒,而且山势极高,否则不会有积云山的外号,你想翻山越岭,不止要御寒,还要抵挡高山飓风,你就不害怕吗?” 鹰显得很澹定:“据青青打听的情况,每年积雪山内都有一个月的停雪期,在这期间灾较弱,青青还给我弄到了完整的攀山图,我决定去试一试,如果实在过不去,到时再回来。” “停雪期是不是快到了?” “不错,就在这一两个月之间!” “那你需要尽快动身,就算翻山失败,你也不能再返回河西!” “这是何故?” “因为我马上帮助毕惜忠前辈,前去复活孙飞露!” “什么!你……你此言当真?” 鹰立即乱了方寸,再也镇定不起来,她毕生最怕就是孙飞露,一万个不愿意再见面:“她已经死透了,怎么可能再复活?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方独树很认真:“毕前辈结婴时参悟了一部《凤火涅盘法》,就是为了复活孙飞露,他应该是在孙飞露死亡时已经开始谋划这件事,苦悟两百多年,他成功的可能性极高,所以有机会离开河西,你最好离开。” 鹰当年背叛了孙飞露,虽然那时孙飞露处于魔化,鹰背叛情有可原,但夺舍孙傲芙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 除了方独树、鹰这两个当事人,知道孙傲芙是心性大变,试图谋害方独树,因而才被杀死,但是空口无凭,谁会相信? 为了避免麻烦,鹰还是远远离开的好。 鹰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讷讷自语起来:“看来我以后,都要亡命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