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可疑痕迹
第1867章可疑痕迹 待章梅的情绪稍微恢复了平静,我看着她:“今天……你打算怎么安排?” “我想去金银岛看看。”章梅说。 “金银岛?”我有些意外,章梅怎么想到去金银岛看看?我自己也很久没有去那个孤岛了。 “是的,金银岛:“章梅说:“我来之前,阿顺叮嘱我,让我有空去岛上转悠一下。” “转悠什么?”我说。 “不知道,他只是这么说的,让我去看看,至于看什么,我也不知道。”章梅说。 “现在的季节,岛上没有什么风光,一片荒凉,有个山洞,也封死了,什么都看不到的。”我说。 “既然阿顺说了,那我还是去转一圈,回去也好对他有个交代!”章梅坚持要去。 既然章梅如此说,那就去。 我安排方爱国找了一艘小船,大家一起去了海边码头,坐船直接去了金银岛。 登岛之后,方爱国他们分散开来,在四周搜索警戒,我陪章梅往山洞方向走。 虽然已经是三月,但这里依旧是春寒料峭,岛上一片荒凉,枯黄的草木才风中瑟瑟发抖。 “阿顺真有意思,明明这就是个孤岛荒岛,却叫这里为金银岛。”边走章梅边说。 我没有说话,脑子里却琢磨着岛上山洞里的那些价值不菲的黄金。 走了一会儿,小路到了尽头,我停住,指着被封死的洞口说:“这里就是山洞的位置……洞口已经封死了。” 洞口是老黎安排人封死的,用混凝土搞的,封得很坚固。 章梅上下看了看,点点头:“为什么要封死这山洞?” “用不到,又不想让外人进去。”我说。 “莫非这山洞里藏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章梅说。 “李老板是这样告诉你的吗?”我说。 “那倒没有……我自己猜的,既然叫金银岛,那说不定山洞里有什么宝藏呢,神秘的海盗宝藏!”章梅说。 “你挺有想象力的。”我说。 “呵呵……”章梅笑起来:“这岛上除了这封死的山洞,别的还有什么?” “还有大石头,还有枯草,别的,没有了!”我说。 “那阿顺叫我来看个屁啊,有什么好看的?”章梅说。 “同问!”我说。 章梅又看着洞口:“要是能进去看看,倒也不错……可惜封死了。” “没有专业的工具和爆破设备,是搞不开这洞口的。”我说。 “嗯……”章梅点点头,我往四下看,突然发现附近的草丛里有一样东西。 我弯腰捡起来,这是一个烟头,看烟头的样子,似乎时间不是很久,好像是最近几天前扔下的。 这里有人来过了,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章梅也凑过来看:“这是谁扔在这里的烟头?这里有人来过了?好像这烟头时间不长。” “是的,有人来过这里!”我点点头,眉头紧锁起来,往周围又看看。 “有人来这里干嘛?想弄开这山洞?想进去?是什么人呢?”章梅又说。 我摇摇头:“不知道。” “莫非……难道是有人在打这山洞的主意?”章梅说。 我没有回答章梅的话,又继续打量着四周,在附近搜索着,除了刚才这烟头,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一会儿方爱国他们也过来了。 “我们搜索了一遍,岛上没有什么人,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方爱国说。 我点点头,看着章梅。 章梅看看我们,又看看四周,说:“我的任务完成了,走吧。” 我们坐船离岛,上岸后,大家上了一辆商务面包车,方爱国开车。 “去哪里?”方爱国看看我,又看看章梅。 “你说。”我看着章梅。 章梅说:“沿着滨海大道走一圈吧,然后回酒店,然后吃过午饭我就要往回返了。” 我点点头。 方爱国开车顺着滨海路保持着大约40迈的速度走着,章梅看着车外的风景,沉默不语。 坐在章梅身边,我侧目打量着她,章梅的眉头紧缩,似乎,她在欣赏风景,又似乎,她在思考着什么。 从她的神情里,我似乎隐约感到她的内心依旧是难以平静的,但这躁动和冲动以及激动里又似乎隐含着几分矛盾纠结和不安。 我不知道她为何要有这样的表现,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她有这样的感觉。 一会儿,听到章梅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 我转过头,看着另一边的车窗外,心里也是一声叹息。 似乎,章梅注定是一个命苦的女人,似乎,她注定是要命运多舛的。 一切看似偶然的事情其实都包含着必然,人生是如此,命运也是如此,我的命运是如此,章梅的同样也不例外。 “停下——”章梅突然说了一声。 方爱国停下车,我转过头,看到章梅正隔着车窗往外看。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接着就看到了两个相隔不远正坐在海边垂钓的背影。 这两个人的背影我简直太熟悉了,一个是老李,另一个,是老黎。 两人隔着大约20米的距离,各人钓各人的,似乎他们陌路相逢,没有任何交谈,各自默默地坐在那里。 这两个人怎么这会儿都在这里,他们怎么没有坐在一起,他们怎么不交谈呢?我脑子里有些困惑。 又看看四周,看到不远处树林边有两个身影在晃动,我认出他们是老黎的保镖。他们正在看着我们的车。 章梅显然认出了老李,她不认识老黎但是认识老李的。 方爱国这时也看到了老李,回头看看章梅,又看看我。 章梅嘴唇紧紧咬住,手慢慢伸向了车门把手。 “你打算下车吗?”我说了一句。 我知道如果章梅下车,一定会过去找老李的。 章梅的手停住了,看着我:“我不可以下车吗?” “你觉得下车会有什么好处吗?对你来说真的有什么好处吗?”我说。 “我……”章梅眨眨眼,看着我:“难道,这对我有什么坏处吗?” “你自己决定吧。”我说。 章梅两眼看着车窗外,沉默了。 似乎,她在犹豫着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半天,她重重地呼了口气:“开车——” 方爱国随即发动车子,章梅喃喃地说:“其实,刚才我很想下去和他说几句话的。” 我没有做声。 “你认为他见到我会有什么样的表现?”章梅问我。 “不知道。”我淡淡地说。 章梅的眼神有些黯淡,又呼了口气:“我知道他是瞧不起我的,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我的,一直,他,他们,就从来没有瞧得起我,他们富贵高贵的时候瞧不起我,现在落魄了他们依然会瞧不起我。 “我知道,即使他们再落魄,也依然会瞧不起我,他们即使沦落为平民,也依然会认为自己的血统是高贵的,而我,生来就是下贱的,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不必如此贬低看轻了自己,要想被人看得起,首先自己要看得起自己!”我说。 章梅笑起来,带着几分自嘲:“不是我刻意想作践自己,而是有些人看人的眼光从来都是戴着有色眼镜的,当然,我自己也的确不争气,没有让人瞧得起的资本。” 说完,章梅低下头,两手捂住脸,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这时继续思忖着刚才的那一幕,老黎为何和老李同时出现在那里,难道只是巧合偶遇?他们两人,会交谈些什么吗? 回到酒店,吃过午饭,章梅要走了,方爱国他们要护送章梅直达宁州,然后林亚茹他们接力往前护送。 此次南下不走海路,绕渤海湾,经山海关南下。 我送章梅上车。 上车前,章梅对我说:“此次回来,我想我还是有收获的,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收获巨大……我想,这或许都是命运的安排,我想,或许,我这次真的是该回来的。” 章梅的话让我似懂非懂,说:“不管走到哪里,你的根都在星海。” “是的,我的根在星海,我的牵挂和思念都在星海,我的希望和支撑也在星海。”章梅喃喃地说。 章梅似乎话里有话,我又觉得有些含混。 我笑了下:“一路顺风。” 章梅看着我也笑了下:“谢谢你,后会有期。” 然后章梅上车,方爱国冲我点了点头,我摆摆手,车子出发了。 送走章梅,我松了口气,正要打算离去,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夏季正冲我走过来。 我冲夏季笑了下:“客户还没走?” “嗯……”夏季点点头,看着章梅车子离去的方向,说:“这个女人……走了?” “是的。”我说。 “她挺有个性的。”夏季笑起来。 我也笑起来:“是的,有个性。” “和李顺老板挺匹配的!”夏季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几分愉快。 我看着夏季。 “我想她没有说谎吧?”夏季说。 “你希望是这样是不是?”我说。 “呵呵……”夏季笑起来:“这不是我希望不希望的事情,而是原本就是这样,和我希望不希望无关的……既然她自己说是李顺的老婆,那么,我想,或许这一定是原因的,她和李顺一定是有瓜葛的……其实呢,我倒是很看好他们,我真的感觉他们其实挺搭配的,多好的一对啊……我很愿意祝福他们。” 我不由苦笑了下:“你哪里看出他们匹配了?” “这女人身上带着一股江湖范儿,起码这一点和李顺老板是匹配的,你难道不这样认为吗?”夏季说。 “我不知道。”我说。 “其实我又感到疑惑了,李顺身边既然有这样一个女人,为何又……”夏季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夏季。 第1868章快刀斩乱麻 我知道夏季想说什么,说:“有些事,是说不清道不白的。” “或许吧。”夏季点点头,带着沉思的目光。 “对了,你那边的那事,怎么样了?”我转移话题。 “那事啊……”夏季皱皱眉头:“那事……目前来说,我只能按照我爸的指示去做了……你那天的主意,或许也不失为一个良策,我本想快刀斩乱麻的,但既然我爸坚持要那样,那我也只能按照这个思路走了。” 我点点头。 “其实我对我爸处理此事的思路有些迷惑和不解,想不出他为何要这么走,你能给我释疑一下吗?”夏季说。 我摇摇头:“不能。” “为何?” “因为我和你一样也不知道原因。”我撒了一个谎。 “我其实觉得那样很累的,我累,他们也累,大家都累。”夏季说。 “你累我相信,他们累不累我就不知道了。”我笑着说。 “唉,商场如战场啊,我很讨厌把商场变成战场,但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夏季叹了口气。 “你惧怕斗争吗?”。 “我不惧怕规则内的商场博弈,但我讨厌规则之外的那些勾心斗角和阴谋诡计,十分讨厌,当然,在这讨厌里,也包含着几分畏惧……我只想做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不想掺合搅合江湖和社会的那些事……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吗?” “我能理解!”我点点头:“但,有时候,有些事情确实是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 “不过目前来说,随着星泰公司的收购,我和李顺的业务合作也算告一段落了,我终于算是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和这位江湖大佬摆脱纠结了。” “但愿你能和他没有一切瓜葛和纠结。”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懂的。”我笑了下。 夏季看着我,也笑了:“似乎,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我又笑了下。 “我这个人做事的风格或许你还不是十分了解,该放弃的我会放弃,该坚持的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因为有些事情有些人,我知道自己必须放弃,也值得放弃,但反过来说,我认为该坚持下去的,绝对不会轻易放弃,那些值得坚持的,一旦放弃,或许就会后悔终生,我不愿意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夏季说。 “或许我该佩服你的执着。” “为什么要加上或许二字?”夏季说:“难道你不愿意祝福我吗?” “我愿意祝福你的人生收获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幸福,收获那些该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幸福。” “呵呵……”夏季笑了:“老弟,你这话听起来似乎挺有意味……我可以把你的话当做善意的提醒吗?” “可以,甚至,你还当以当做一种警告!” “警告?是你在警告我呢还是在替别人警告我?” “自己去琢磨吧……有些话,说地太明白就没意思了。”我说着拍了拍夏季的肩膀:“老兄,我的话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很愿意祝福你,但我又不得不提醒你……” 夏季点点头:“谢谢老弟了,或许我心里是有数的,但我越有数越会坚持自己必须要坚持的东西。” 看着夏季执着的神态,我不由心里有些佩服他,却又感到几分不是滋味。 和夏季分手后,我直接去了海边,去了刚才老黎和老李钓鱼的地方。 去了之后,发现他们都不见了,都走了。 海边空荡荡的,只有我在。 我站在海边,看着蔚蓝色的无边的大海,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又感觉到心里很疲惫。 其实我知道,有时候,活得很累,并非生活过于刻薄,而是太容易被外界的氛围所感染,被他人的情绪所左右。行走在人群中,总是感觉有无数穿心掠肺的目光,有很多飞短流长的冷言,最终乱了心神,渐渐被缚于自己编织的一团乱麻中。 或许我该这样安慰自己:其实你是活给自己看的,没有多少人能够把你留在心上。 又想到刚才老黎和老李同时在这里钓鱼的一幕,是巧合呢还是有意的安排?如果是有意的安排,那当然是老黎搞的,老李未必能专门做出来。 如果是老黎特意来这里的,那老黎是何意呢?他们为什么这会儿都突然一起消失了呢? 我摸出手机给老黎打电话,很快接通。
“你跑哪里去了?”我说。 “在茶馆喝茶啊……” “和谁?” “你不来陪我当然就只有我自己喽。” “我上午看到你在海边钓鱼了!”我直接说。 “怎么了?看到怎么了?难道我不能钓鱼?”老黎反问我。 “没怎么……我看到你和老李在一起钓鱼的,你是故意去的是不是?” “不是啊,是偶遇,是巧遇而已。” “那也太巧了……还有,怎么这会儿你们都不见了,我在你们刚才钓鱼的地方呢。” “都回家吃饭了啊,难道不吃午饭了?” “哦……那你们有没有打个招呼说句话呢?” “你问这些干什么?”老黎说:“关心老年人私生活?” “嘿嘿,好奇呗!” “我就不告诉你!” “告诉我呗!”我说:“听话。” “我就不!” “哎——不听话喽。” “我就不听话。” 我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老黎也笑起来。 “你怎么看到我的?”老黎说。 “坐车路过,正好看到你和老李坐在那里钓鱼!” “那你怎么不下来和我玩玩呢?” “车里还有其他人,不方便!” “车里有谁呢?” “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那我猜猜?” “猜吧。” “我猜……车里一定是个女的……而且,这女的还不是一般人……而且这女的和李顺关系还很不一般。” “吖,你怎么知道的?” “我会算!” “老实交代!” “嘿嘿……其实很简单,早上我接到小季的电话,说他在明珠大酒店门口巧遇你和一个女的在一起,那女的自称是李顺的老婆,我一听就大概能猜到是李顺从金三角来的人,你和你的手下一定在陪着她的……对不对?” “对。”我老老实实承认。 “这女的既然敢自称是李顺的老婆,那一定是有来头的……必定和李顺有着不同寻常的过去,是不是?”老黎又说。 “额……你很聪明。” “这似乎不大好玩啊,小顺子似乎很棘手啊,他似乎也要纠结一下喽。” “或许吧。” “唉……人啊,有时候成也女人,败也女人。”老黎叹息一声。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感慨一下而已。”老黎说。 “你这感慨似乎别有意味!” “随你怎么想了,反正我只是感慨,我一把年纪了,感慨下不是很正常?” “夏季……为什么要打电话和你说这事呢?” “他只是顺便提起的,他打电话是我和说别的事的,顺便提到说遇到了你们,”老黎说:“我这个回答你还算满意吧?” “额……或许该满意。” “满意不满意我都是这样回答你……” “待会儿我去找你。”我想了下。 “行啊,刚进了新茶,来一起品品!” 挂了电话,我打算去茶馆找老黎。 刚转身要走,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路边,接着前后车门打开,阿来和保镖下了车,一前一后站在车前。 我停住脚步,看着他们。 然后,我看到伍德下了车。 伍德来了。 伍德带着一贯的矜持深藏不露的笑容,向我走来。 昨晚我找他,今天他来找我了。 我主动给伍德打招呼:“哎——伍老板,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 “是啊,易老弟,我正巧坐车经过这里,正要看到你在这里。”伍德走到我跟前:“听皇者说昨晚你找我了?真不凑巧,那会儿我手机正好没电了……不知昨晚老弟找我何事呢?” “皇者没告诉我我找你喝茶的?”我说。 “说了……说是除了喝茶还有什么业务的事,是何事呢?”伍德说。 “哦……业务的事……没事,我昨晚其实主要是想找你喝茶聊天,业务的事是我编了蒙皇者的。”我说。 “是这样……原来老弟也会撒谎啊……”伍德笑起来:“怎么昨晚突然想到找我喝茶呢?” “想你了呗。”我说。 “哦……向我了……哪里想我了?”伍德说。 “心里。”我说。 伍德点点头:“能被你老弟主动牵挂着,着实不容易,看来我该感到荣幸才是……” “不用荣幸,你有想我的时候,就有我想你的时候。”我说。 伍德抬头看看天空,接着看着我说:“既然想我了,既然皇者没有告诉你在哪里,你就没到处窜了去找我?” “有必要吗?一个人闷了想约你喝茶,找不到你就自己喝呗,犯得着到处去找你吗?再说,皇者不说,我知道你在哪儿啊……” “呵呵……”伍德笑起来:“依照你做事的脾气,从来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找不到我你会轻易算完?我怎么觉得不信呢?”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我只是告诉你而已。” 伍德沉默片刻,看着我笑了笑,然后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看着海面说:“易克,这水里你说什么最多?” “废话,当然是鱼。”我说。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关于鱼的故事。”伍德说。 我没有说话。 “一天,上帝来到水里,想看看鱼类是怎样躲避人类的捕杀的,顺便给它们提提建议,找到生存的智慧。上帝的原本用意是想帮助这些鱼类的,没想到这些鱼却并不领情。 “马嘉鱼骄傲地说:我才不怕渔网呢。一旦遭遇拦截,我会使出浑身解数,勇往直前,从不退缩,愈陷愈冲,哪怕撕个鱼死网破。上帝赞许地点点头说,宁折不弯,坚强。 “翘头鱼狡黠地说:我才不那么傻呢,我在水里自由嬉戏,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四处逃窜,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寻求安全可靠的地方。上帝似有所悟,说,随机应变,机灵。 “章鱼幽幽地说:我很谨慎,一般不会出游,当然很少遇到危险。我身体非常柔软,可以将自己塞到任何想去的地方,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藏在贝壳或海螺壳里,一旦进去就不再轻易离开。上帝鼓掌,说,以不变应万变,安全。 “鲫鱼得意地说:那样太保守,没有自由。一旦觉察水中有动静,我就会一头铲到塘底的烂泥里,屏住呼吸,任由渔人的网在水里拉来扯去,设下陷阱也对我无效。上帝哈哈大笑起来,竖起大拇指,夸赞一番,说,聪明。 “鲢鱼神气地说:那样有些自欺欺鱼哦,我的做法是,遇到网阻拦,我会使出浑身力气,纵身一跃,跳过网的最高端,轻易逃生。上帝认真点点头说,不错,绝处逢生,意外。 “鱼们畅所欲言,都说出了自己拿手的逃生秘笈。上帝面露喜色,很欣慰。他决定化作一名渔人,去人间看看,鱼类的逃生方法收效究竟有多大。” 我瞥了一眼伍德,他不看我,目光一直看着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