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陆章 危险信号
“以后咱们还得常来，多说说话他们就习惯了。”洛青溪知道蓝曦因为自己的声音过于吓人而苦恼，一边咬了口包子一边安慰他。 蓝曦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把卖烧饼的小哥吓倒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可自己的声音本就不是正常声音，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的。 两人继续往前逛这早市。 突然。二人发现前头有几个衣着光鲜的人在扛着旗子招揽武者。 难不成这个小镇有什么贼寇需要清剿不成？说不定是他们大展身手的机会。 “上去看看。”蓝曦一口把手上的春卷塞进嘴里，加快了速度上前去。 那衣着光鲜的招揽者也是很快注意到了这两人，便笑脸相迎。 “这般招揽武者，所为何事？”蓝曦开门见山，问得那人也是一愣。 问出这话来，蓝曦也是迟滞了片刻，也是，自己应该先表明来意，再问具体事项的。 但是蓝曦的声音自带震慑力，听起来就像个江湖老妖怪，即使长相清秀，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人听了蓝曦的话下意识退后几步，冷静下来以后仔细观察了二人，“二位，是青云门的剑客？” “正是。”蓝曦点了点头，麻布上的“青云”儿子就是最好的证明，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我是奉老爷之命来招揽的，具体何事，小人也不清楚啊。”这人得知蓝曦二人来自青云门，迟疑了片刻，挠了挠头，说出这番话来。 这家伙看上去不太老实，似乎对青云门有所芥蒂，应该是不会说出实情了。 但他这衣着光鲜，似乎是某家老爷府上的门客，若是连他这负责事项的都不知目的，那要如何招揽呢。 要知道，江湖上的武者大多奉行自己的信条，大部分是不会光看着赏钱丰厚就无所不为的。 或者，他说的并不是谎话，这个所谓的“老爷”只是想找一帮亡命之徒为非作歹？ 蓝曦双臂环抱，瞪了这人一眼，“果真吗？” 这人有几分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二位无事，便请回吧，若想问清，大可问问我家老爷，我家老爷姓黄，附近都有些名气的。” “他在踢皮球呢，达官贵人的府上可不是说进就进的，”洛青溪凑到蓝曦耳边说道，“而且，他说道老爷姓黄，黄老爷正是我哥以前给我们讲故事中的重要角色。” 蓝曦点点头，心领神会，片刻后淡淡一笑，朝男人走近一步，“招揽武者，那你看我们可合适？” “杀鸡焉用牛刀啊，不必不必。”他摆了摆手，四处望了望，然后迅速钻进人群里，带着招揽的大旗一溜烟跑了。 二人没有追的意思，本来也就没指望能从这个人身上套到什么情报。 蓝曦摸了摸下巴，思考着什么，然后转身过去，瞅见一个卖菜的大爷，便上前去问。 “大爷，刚刚在这边招揽武者门客的人，您认得吗，是个什么来头？”蓝曦尽量让自己的声线不那么吓人，但还是给大爷吓了一跳。 “那人啊，那人......”好在大爷耳朵不是很好，能很快缓过神来，“那人是黄老爷的门客，麻子，黄老爷是咱这边出了名的大富人，但名声可不好，手下那几个鱼虾没少飞扬跋扈，欺压百姓。” “那，您可知他们近些日子招揽武者所为何事？”蓝曦继续问道。 “我年纪大了，看不清那招人的帖子，不过我倒是听说他们最近要征那西北角的地块，”大爷想了想，然后把自己所知告诉了蓝曦，“但是大家都知道西北角只有几户没有地契的穷人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西北角？先前自己和母亲生活过的那个宅子还在那一块地方呢。 虽然已经被烧毁成了废墟。 但按大爷说的话来推测，还是有其他无家可归的人住在那里的。 这位黄老爷，是想武力驱赶那儿的人，然后搞强征吗？ 但是话说回来，也算不上是强征吧，比较那里本来就是个贫民窟，要赶人走无可厚非。 可是...... 蓝曦能明白这其中的联系，洛青溪又何尝没有察觉？ “多谢老人家了。”蓝曦压低声线道谢，老人便重新汇入了人群中。 洛青溪扯了扯蓝曦的衣袖，“师哥，咱们要不去和李雄伟他们商量商量？” “找他们吗。”蓝曦看着洛青溪，相视一笑，两个人的想法应该是对上了。 这件事还是他们两个人处理妥当——征地可是近在眼前的事情，五个人一起的话决策会更加麻烦。 征地没问题，而且十分合法，但得给那儿的人家讨点公道。 而且，那位老爷招揽了武者，一旦与居民起了冲突，受伤的必定是无辜的贫民。 无论从哪个方面着想，他们都应该介入这场“征地行动”。 “但是，既然他们在招揽武者，还是金主支持，相必这小江湖中也会有不少人接标，多少能招揽到一两个高手，只凭我们可能应付不来。”洛青溪想倒是这么想，但是这其中的风险他也略估一二。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再做打算吧。”相比于这些，蓝曦似乎更想回去看看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 “也是，先去看看情况，回头再和其他人商量商量。” 在闹市使轻功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他们选择加快步伐走过去。 与此同时，麻子慌慌张张地跑会府上，向一个高瘦的男人汇报情况。 “哦？青云门的小老鼠们，又下山历练来了？” 听了麻子的汇报，这个身着紧身衣的男人舔了舔嘴角。 “无妨，老爷早就料到了这一出，所以这次才特别招揽上流的武者，放心吧，计划不变，万无一失。”紧身衣男端起桌上的酒盏，一口饮尽。 “还有个家伙和那个叫洛青帝的很像，对吧？” “启禀大人，是的。” “很好，既然洛青帝我们没法下手教训，那就给他弟弟尝一点苦头。” 紧身衣男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大厅里，空气中满是不可一世的嚣张。 “话说回来，大哥，除了许多实力一般的炮灰，还有一个人也发来了申请......”麻子上前去，嘴角带着一抹坏笑，呈交上一份申请。 “哦？”男人细细端详了一番申请，“猛虎.....猛虎武馆？很好，很好！” 男人的笑声愈发放肆，他兴奋地拍了拍申请。 “这下除非他们师父亲自出手，否则无人能够对抗这位来自猛虎武馆的.....” 恶虎！ 西北角的建筑，清一色的是贫民窟的风格，就是那种，一看就很穷的风格。 这里街边上大多都是打地铺的乞丐，没见几个卖货的。 当然，也有几个卖货郎在这里转悠，不过也只是转悠罢了，他们并没有抱多大希望能在这里做出什么生意。 卖炭翁呢，不在这边了吗。 蓝曦一边走一边左右看，但见不到卖炭翁的影子。 可能换个地方卖炭去了吧。 卖炭翁曾经照料自己的小屋子的方位他也不太记得清楚，因为那段时间可能是自己最痛苦而窘迫的时段，他没心思记住那些繁文缛节的细节。 一步，一步。 蓝曦凭着记忆走到一片废墟前。 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切都没变，普普通通，勉勉强强让母子俩能够活下去的那个小屋。 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熟悉，即使它已然不成模样。 蓝曦拨开一片草丛，找到一处立着建议木牌的土堆。 回忆涌上心头，痛苦也难以忘却。 这就是母亲的坟墓了。这块木牌，也是当年木屋为数不多没有被烧焦的木块之一。 洛青溪一直默默跟在蓝曦的身后，看着此刻的蓝曦，就像是着魔了一样，在这个简易的木牌边上跑来跑去，还采来几朵野花插在土堆上。 现在的蓝曦完全没有以往的威风和坚韧，变得像个多愁善感的女子，对这些或许是他曾经回忆的一部分恋恋不舍。 洛青溪不敢问这个土堆是什么，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蓝曦师哥，这是你以前的家吗。”洛青溪望了望远处的那片废墟，即使已经不成样子，但还是能多少辨认出屋子的轮廓。 以前聚餐的时候，大家也都有听过蓝曦讲自己的身世，尽管蓝曦刻意包装了自己不是女生的事实，但包装不了以悲惨为主线的故事基调。 “是吧，也可能不是，”蓝曦笑了笑，似乎已经从回忆里走了出来，站起身来，擦干眼睛附近的泪痕，拨开草丛离开了这片区域，“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洛青溪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孤零零的木牌，野花在微风中摇摆。 蓝曦师兄的努力，来自于他想要改变自己这样的过去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呢。 面对这片废墟和这个小土堆，蓝曦师哥的确是动情了。 或许蓝曦师哥不想这里被这样征地为他用，也带着几分个人的感情吧。 也罢，这不是自己该想的。 他们所代表的青云门是正义之师，现在，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了。 “如果那个黄老爷打算征收这里的话，信息相对闭塞的贫民窟居民会知道这个消息吗？”蓝曦从方才的感伤中回过神来，开始思考问题。 “应该不会知道吧，如果知道的话，这里应该早就没有人了，底层的百姓是没有实力和达官贵人去硬碰硬的，”洛青溪看着这片区域依然升起的炊烟，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天高皇帝远，即使他们要去最近的官府，也是缺少交通途径的。” “那我们岂不是是来报忧的？我们一说这件事，他们就会收拾行李准备避风头？”蓝曦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摇了摇头，同时反问了一番洛青溪，“我觉得，他们大概是知道这件事的，你看那早市的老大爷都知道，当事的怎会不知？他们只是除了这里没别处可去罢了。” 流浪汉懒惰成性，不会占屋生活和打理。 住在这里的贫民。大多有着艰苦的家庭需要养活，需要土地和屋子，一旦离开这里，将面对无法想象的境地。 “也是......”蓝曦比洛青溪更加懂得这些穷苦人民的心思。 “所以待会我们直接说明来意就好，也方便他们配合，”蓝曦看向洛青溪，“我觉得那黄老爷之所以要招揽武者，不是为了驱赶，而是为了防卫。” “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