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洞天之灵
密密麻麻的因果之线，如同密集复杂的线团，理不清。 冯骥目光却竭力探索这些因果之线，逐渐沉浸其中。 一旁的燕赤霞身上，同样有一股土黄色的光晕闪烁起来，大地之中，土之法则随之流转。 他也正在急速领悟炼化土之法则。 然而他们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更远处的密林之中，一片绿叶落地。 眨眼之间，那绿叶生根发芽，急速生长，成为了一株小树。 那小树之上，忽然睁开一只眼睛。 眼睛扫视这方天地，顿时露出激动之色：“洞天碎片，哈哈哈，是洞天碎片，姥姥我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 它扫视四周的森林，里面充斥了大量的木之法则，这让它不由得狂喜。 “木之法则，好精纯圆满的木之法则，若是能够将这里的木之法则全部抽出，我必能以此炼制出一件法则至宝！” 法则至宝，不同于普通意义上的法宝，那是蕴含了法则大道的法宝，能够轻易劈开洞天的至强法宝。 这样的法宝，需要蕴含圆满的法则之力。 冯骥的阴阳法轮，虽然也被他注入了阴阳法则，但是那根本算不得法则至宝。 因为阴阳法轮之中的法则并不完整。 这种不完整，局限于材料的缘故，那海岛主的鳞片，并不足以承载冯骥的全部法则力量。 反观燕赤霞的轩辕剑、九霄神弓，则是正儿八经的法则至宝了。 轩辕剑之中，蕴含完整的金之法则，九霄神弓之中，蕴含完整的火之法则。 燕赤霞之强大，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靠这两把堪称神器的法则至宝。 他斩裂黑山老妖的鬼域，轻而易举，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此时树妖姥姥看到这里的完整的木之法则，心头不禁狂喜。 “我以我的这具分身为承载，炼化这里的木之法则，必能让我的这具分身，成为法则至宝，到时候再杀入广云寺，我就不信打不破芙蓉仙境的壁障！” 它强忍心头激动，当即开始炼化这里的木之法则。 四周木之法则流转，开始一点点汇入它的体内。 …… 一片断裂的仙山之上，小妖狐辛十四娘，夏侯都惊愕的看着四周。 “这……这是哪里啊？”辛十四娘惊愕道。 夏侯也满脸震惊，道：“我们不是在乱葬岗吗？” 两人打量着四周，看着云雾缥缈，灵气浓郁的世界，心中震撼不已。 忽然辛十四娘惊呼一声：“宁公子！” 夏侯也连忙低头看向地上的宁采臣，却见宁采臣身上的伤口，竟然已经复原了！ 大量的绿色能量，汇聚向他的身体。 辛十四娘立刻惊呼道：“是木之法则！” “啊，我知道了，这里，这里是洞天世界！” 辛十四娘顿时想到了什么，冯骥和燕赤霞商议的时候，并没有避着她，她此时顿时想起了冯骥和燕赤霞说过的话语。 旋即她又明悟过来，道：“是宁公子带我们来这里了？” 她知道，冯骥当初推测，宁采臣很可能是与这洞天有很深的因果。 她正胡思乱想着，夏侯忽然疑惑问道：“怪事，聂姑娘的？” 辛十四娘一愣，连忙看向四周，顿时也反应过来。 自从他们进了这片空间，竟是没有见过聂小倩！ “聂姑娘没进来？”她惊愕问道。 夏侯自然不知道，他摇了摇头：“不清楚。” 辛十四娘忍不住喊道：“聂姑娘！聂姑娘！” 夏侯提醒道：“辛姑娘，先别叫了，还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危险呢，莫要引来什么妖魔鬼怪才好。” 辛十四娘顿时反应过来，连忙停了下来。 “夏侯大侠说的对，这方世界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敌人呢。” 她话音刚落，忽然虚空之中，一道白色身影浮现。 不是聂小倩又是谁？ 只是此时的聂小倩，却气质大变，不似之前鬼气森森的模样，反倒是有一股飘尘之气。 她此时神色唏嘘，目光看着地上的宁采臣，有几分柔软。 “聂姑娘，你……你果然也进来了！”辛十四娘连忙大叫起来。 夏侯也松了一口气，收起宝剑，道：“聂姑娘，你哪去了？” 聂小倩却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开口道：“两位，此地灵气浓郁，蕴含土之法则和木之法则，在此地领悟修行，对伱们大有好处。” 辛十四娘一愣，连忙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聂小倩却没有多说，只是上前，抱起宁采臣转身就要飞走。 辛十四娘见状，连忙伸手要去阻拦，道：“等一下，聂姑娘，宁公子他……” 只是她伸手想要触碰聂小倩时，下一刻，空间似乎一阵恍惚，聂小倩直接消失了！ 辛十四娘顿时骇然，不敢置信：“瞬移？怎么会！这不是元婴修士才拥有的神通吗？” 夏侯此时神色微微凝重：“新姑娘，聂姑娘不大对劲。” 辛十四娘道：“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她……” 她想要说什么，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夏侯忽然道：“我感觉到此地确实灵气浓厚，若是在此地修炼气血，大有好处。” 辛十四娘也反应过来，连忙道：“这里可是洞天，虽然是残破的，但是灵气肯定要比外面浓郁很多的，对了，夏侯大侠，你还没接触修道吧？” “我是武者，没听说过修道。”夏侯有些遗憾摇头。 脑海之中，不禁闪过燕赤霞和冯骥对战树妖时的场景，眼底有一丝羡慕。 辛十四娘想了想，道：“夏侯大侠，我这里有一部人族吐纳之法，你不妨练练看，你是武道高手，说不定修道也有天赋呢。” 说着，她递给了夏侯一本册子。 夏侯一愣，旋即激动起来：“这……这是修仙功法？” 辛十四娘道：“这只是最普通的吐纳灵气之法，眼下咱们处在洞天之中，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危险，夏侯大侠你若是修炼出法力，以你的剑术，说不得咱们能多几分底气。” 她明白，在这陌生的地方，她只能团结夏侯。 聂小倩的古怪，让她有种畏惧感。 夏侯大喜，连忙抱拳，对着辛十四娘深深一拜，道：“姑娘之恩，夏侯没齿难忘！” 辛十四娘连连摆手：“相互帮忙，相互帮忙而已，夏侯大侠不必如此的。” 夏侯却知道，没有这本吐纳之法，他此生可能都踏不上修仙之路。 心中对辛十四娘感激不已，但是大恩不言谢，此刻说什么都是虚的，唯有日后报答了。 当下两人商量了一下，辛十四娘有储物袋，里面还有不少口粮丹药。 她本身也早就达到了筑基，辟谷自然不在话下，这些口粮都留给了夏侯。 夏侯与她当即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开始修炼起来。 毕竟进入洞天的机会难得，他们也不想浪费这样的浓郁灵气环境。 …… “这根，不对，是这根！” “好一个因果循环，这根线竟然在这里。” 冯骥沉浸在无数因果线之中，逐一拆解，脑海之中，逐渐对因果法则，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 不多时，他忽然目光一凝，看到了众多因果线之中，两根粗大的线缠绕在一处，通往空间深处。 冯骥看到这两根线，心中顿时一动。 “每一个洞天福地，都会有洞天中枢，是洞天之主炼化之后，掌控洞天所用。” “这两根因果线，是所有因果线之中最为粗壮的两条，莫非联系着洞天中枢？” 冯骥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正在炼化领悟土之法则的燕赤霞，他想了想，身形一晃，便跟随这两条因果线，急速飞向空间深处。 这洞天世界已经残破，空间并不算大。 冯骥几个瞬移，已经看到了这两根粗大的因果线消失的地方。 却见那因果线的尽头，是一座宫殿！ 宫殿已经坍塌残破但是仍有部分阵法在运转，绽放出淡淡光辉。 冯骥神识一扫，顿时咦了一声。 他身形瞬移而至来到殿内。 却见一个熟悉的人躺在大殿之中，一道道绿色的木之法则，不断涌向此人体内。 “宁采臣！” 冯骥不禁叫出了此人名字。 这躺在大殿内的人，竟然是宁采臣！ 冯骥下意识的就要上前查探，只是刚刚一动，忽然空间微微颤动。 他顿时眼前一花，竟然直接从殿内到了殿外！ 冯骥一怔，旋即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向虚空。 双目之中因果法则流转，他已经看到了隐藏在虚空之中的人影。 “出来吧！” 冯骥目光看向那人影。 人影神色微变，想不到冯骥居然看到了自己！ 她身形从虚空之中缓缓浮现，神色凝重，道：“你怎么看到我的？” 冯骥看着眼前这个白衣飘飘的女子，美貌不输辛十四娘，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梳成了两个发髻，分明是个未婚少女。 然而可惜的是，这个女子不是人！ 她身上，有鬼灵法则的气息！ 这是一个鬼魂！ 冯骥又看了看宁采臣，再看此女，顿时明悟，忽然开口道：“聂小倩？” 空中的聂小倩顿时浑身一震，有些惊异的看向冯骥：“你……你认得我？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冯骥不禁感慨，道：“想不到你们还是在一起了，这就是因果之力吗？” 他看着眼前这个灵体状态的聂小倩，心中满是疑惑，道：“你和宁采臣怎么在这里？” 聂小倩皱着眉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冯骥笑了笑，道：“本座冯骥。” “冯骥！是你！” 聂小倩顿时露出惊色，她自然从聂小倩和宁采臣他们口中听说过冯骥。 只是她没想到，冯骥居然也到了这里。 她当即忍不住道：“你……你怎么进来的？兰若寺洞天隐蔽非常，没有我的指引，你们不可能找到的。” 冯骥闻言，更是诧异：“你的指引？” 他看了看四周，再看聂小倩此时的状态，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洞天之灵！？” 尽管不敢相信，冯骥仍旧忍不住露出惊愕之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洞天，虽然残破，但是洞天中枢还在，甚至洞天之灵都在！ 他更没有想到，这个洞天之灵，竟然是聂小倩！ 这是什么情况？ 这跟他所知道的倩女幽魂剧情不大一样啊。 聂小倩神色微沉，道：“不错，我是洞天之灵，不过你要是想要炼化我，得到这座洞天，那你可就别要痴心妄想了！” “我早已有主！” 冯骥目光一闪，看向躺在那里，不断接受木之法则灌体的宁采臣，立刻明白过来。 “宁采臣吗？” 聂小倩喝道：“我不管你是谁，进了洞天，这里就是我说了算！” 说罢，她忽然挥手，便要将冯骥打出洞天福地！ 只是她刚一挥手，忽然冯骥伸手一拨。 虚空顿时扭曲起来，冯骥身边，一块石头凭空消失。 聂小倩瞬间睁大眼睛：“因果法则！” “你……你掌控了因果法则！” 原来聂小倩刚才以洞天之灵的身份，想要将冯骥直接驱除出洞天。 然而冯骥挥手之间，波动因果线，将她的这份驱逐之力，转嫁到了身边的石头上。 所以石头忽然消失了，冯骥还好好的站在洞天之中。 冯骥笑了笑，道：“你应该刚刚恢复吧，这座洞天已经残破，失去了仙灵法则，你对这里的掌控已经大不如前了吧。” 冯骥身形一闪，聂小倩连忙挥手，空间不断折叠。 然而冯骥却早有所料，根本没有落入折叠的空间之中。 眨眼之间，他已经瞬移到了宁采臣身边。 聂小倩脸色大变，急忙大叫：“住手！” 冯骥却没有理会，而是伸手扶起宁采臣，道：“木之法则只能疗伤，他体内精血缺失太多，你们是遭到了树妖的袭击” 说着，冯骥体内，血之法则流转，帮助宁采臣恢复精血。 他的脸色，rou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片刻之后，他‘嗯’了一声，竟是立刻恢复了意识。 聂小倩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冯骥在救宁采臣。 她顿时停手，连忙飞了过来，喊道：“主人！” 宁采臣懵懵懂懂，睁开眼睛，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忽然看到聂小倩，他顿时一喜，连忙道：“小倩姑娘，你……你没事吧？” 聂小倩顿时欢喜的笑了起来，连忙道：“主人，小倩没事，你……你总算醒了。” 聂小倩的话，让宁采臣顿时惊愕的愣在了原地：“你……你叫我什么？” 聂小倩连忙道：“主人，我知道你还不明白，不过没关系，我带你看轮回境。” 说着，她一翻手，掌中多了一面镜子。 却见镜子对着宁采臣一照，宁采臣顿时目光被镜子吸引，呆滞的看着镜子。 冯骥看着这一幕，并未阻拦，而是看向聂小倩，道：“小倩姑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聂小倩看向冯骥，也明白冯骥是友非敌，道：“这位先生，谢谢你帮我救治主人，小倩无以为报，你且稍等，我主人看完轮回境，便会觉醒记忆。” 冯骥没说什么只是盘膝而坐，静静领悟这方天地的因果法则。 他本就已经因果法则中阶，距离高阶圆满并不遥远。 此时拆解这方天地因果线，因果法则已经接近圆满状态。 这不是单纯炼化了这方世界的因果法则，而是从这方世界的因果法则之中领悟。 领悟一套属于他的因果法则。 片刻之后，宁采臣似乎回过神来，他的气质，也发生了难以言喻的变化。 整个人身上，多了一股岁月流转的气息。 却见他抬头看向聂小倩，缓缓开口：“两百年了啊……” “主人，你终于回来了！” 聂小倩红着眼，开心道。 宁采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不由得叹息一声：“看来我失败了？” 聂小倩急忙道：“主人，这不怪您，是黑山老妖背信弃义，他偷走了轮回塔！” 宁采臣没说什么，而是看向冯骥，笑道：“多谢冯兄刚才慷慨相助。” 冯骥也看向宁采臣，笑道：“我是该叫你宁公子，还是叫你宁道友呢？” 宁采臣笑了笑，道：“道友吧。” “还请道友解惑。” 冯骥抱拳。 宁采臣笑道：“不急，冯兄可否稍等我一会儿？” “请便。”冯骥笑道。 宁采臣站起身来，随着他起身，他的身上，忽然气息骤然提升。 原本只是一介凡人的他气息节节攀升，境界也一路从普通的凡人，不断飙升！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 终于，达到化神巅峰时，他的气息停滞下来。 冯骥看着这一幕，并不惊讶。 宁采臣，是个化神高手转世！ 从聂小倩称呼他主人时，冯骥便已经有所猜测了。 宁采臣睁开眼睛，看向冯骥，笑道：“冯道友，可愿听一个故事？” 冯骥笑了笑：“愿闻其详。” 宁采臣看着云雾缭绕的破碎洞天，缓缓开口。 “从前有个少年，历经千辛万苦，修炼成了散仙，谁曾想，天界破碎，仙灵法则消散，他的修为，骤然跌落，连他曾经开辟的洞天，都因为失去了仙灵法则自称，破碎开来。” “面对忽如其来的天地大劫，他能做的，只有转修鬼神之道，或可长生。” “可惜，他误信妖魔，终究没能成功，只得踏入轮回。” “浑浑噩噩两百年，他总算回来了。” 冯骥看着眼前这个宁采臣，心中明了，这个少年，就是宁采臣自己。 他心中有无数疑问，最终只是问道：“道友，那场大劫，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