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汴京之谋
赵桓取得了这一场夺权的胜利，无论是赵鼎还是种师道都十分默契的没有过多询问。 一个有本事的帝王在他们这些主战派的眼中并不是一件坏事，这也是为什么赵桓在这种时候更加的愿意和主战派一脉站在一起的原因。 虽然在他们所有人的眼中，都不希望赵桓独掌大权。 但是相比较于其他人，主战一脉更加的宽容一些。 汴京的惊魂一夜，大牢之中甚至出现了人满为患的现象，而现在赵桓的面前就是这一场谋反的主谋之一的大宋宰辅白时中。 “白卿家，朕如今还是可以这般叫你的，不知道白卿家如今可有什么想要告诉朕的么？” 看着面前的白时中，赵桓仍然保持着一脸的微笑，并没有因为自己是胜利者而如何的倨傲。 当然，最主要的也是不想让一旁的赵鼎种师道等人觉得赵桓太过于轻佻，这刚刚平定了内乱，外面金人大军随时会出现。 他若是太过于轻佻，一旦让他们失望，自己的这个皇帝也就真的当到头了。 一想到这件事情，赵桓再一次的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抱怨了起来。 “这年头，当个皇帝都这么费劲的么！” 白时中可不管赵桓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看着赵桓的那张笑脸，他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就这副模样，说实话还真让赵桓感觉到了无奈，要不是亲身经历，自己还真就觉得自己将一个忠臣良将给冤枉了。 “白卿这么坚持还有什么意义么，要知道你犯下的是刺杀朕的罪过，谋逆之事别说朕现在不想守规矩，就算是有人逼着朕遵守大宋祖训，你也得死！” 白时中也知道赵桓说的是实话，大宋不杀士大夫这不算假话，但是弄的生不如死的可也不在少数。 如今赵桓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白时中，让他心中有些紧张，但是想到了就算是赵桓想要动手他也需要再有几天时间。 到了那个时候他的生机就来了。 “陛下想杀便杀，臣是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是为了天下，百死无悔！” 看着这般坚持的白时中，赵桓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摆了摆手让童贯将他带走，莫要在自己的面前碍眼。 等到白时中离开之后，赵桓看向了一旁的赵鼎等人，轻声问了起来。 “白时中这一脉如果用最快的速度清算干净，需要多久“ ”最快四天！“宇文虚中不愧是直臣，就这毫不犹豫的架势，赵桓都怀疑这家伙早就将这朝中的诸多势力都算计的明明白白的，就等着清算了。 ”四天时间，也就是说白时中在朕的手中还能活四天，你们说是什么让他还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赵桓可不是傻子，白时中安心赴死，那不胡扯蛋一样么，他这么坚持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他还想活！ 而且他还有活命的机会！ 这一次赵桓将目光放在了老将种师道的身上。 ”老相公，你觉得他现在的机会是什么？“ “金人！”种师道也十分痛快，“大宋已经没有人能够救他，现在他只有依靠外敌，西夏苟延残喘，唯有金人能够救他。” 种师道的话让赵鼎等人也是默默点头，承认了这个说法，而赵桓最后还是叹息了一声。 “朕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我等也是如此想法，但是此时想要让白时中死的人，那真是数之不尽的。”赵鼎一句话让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现在白时中还能活着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赵桓君臣要从他的身上查出来这些年都有什么人为非作歹。 又有什么人还可一用。 这不是赵桓心慈手软，拖了这么多年党争的福气，这大宋上上下下的官员那就没有不参与进去的。 比如现在赵桓身边的这些，赵鼎，宇文虚中乃至种师道，他们哪个没在六贼麾下待过。 而白时中作为取代六贼的权臣之一，他可是有着极高的势力和威望。 毕竟作为当朝宰辅，白时中的势力纵然不如另一个宰辅李邦彦也是朝中数得着的人物，这种人那可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从朝堂到地方，遍布各个方面，这朝堂上现在赵桓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可是地方不行啊。 黄河以北已经没有希望了，五次对黄河大动工，赵桓的列祖列宗都将黄河彻底的祸害烂了，现在大宋唯一的希望就是长江以南了。 中原乃至北方几乎年年赈灾那是不能丢弃的大拖累，如果这个时候来一个一刀切，赵桓保证第二天洞庭湖的杨幺就能给他供起来。 然后转手攻陷江南之地登基称帝，然后他就可以就地宣告灭亡了。 所以白时中必须死，现在却是不能死，他若是死了，要么一刀切，要么全放过，这对于有了如此处境的赵桓来说简直太浪费了。 “如果说四天之内白时中的救命之机就会到来，那么老相公觉得会是哪里？” “金兵如今再次增兵而来，燕山府已经失去了大半，燕京之地直面敌人，磁州的宗泽也会迎来那金军的援军，而河东最为危险。 太原本就已经失守，如今残破不堪，折克行也已经死了，现在河东路混乱不堪，各方势力乱成一团，整个河东路兵马都可以说烂了。 如果金人一来，河东路的兵马恐怕就会出现问题。 可是....” “可是就算如此他们也不能在数天之内兵临此处，或者直接将河东路彻底的打崩。”赵桓将后面的话替他说了出来，“如果对方不是兵分三路而是四路呢？” 此时的赵桓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历史上在这个时间段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算是彻底的奠定了这大宋败局。 那就是牟驼冈之败。 也不算是败，因为牟驼冈压根就没有打！ 大宋近百年靠着边疆互市这种办法一点一点的打开路子，弄出来了一个牟驼冈养马地，里面可是有着足足两万匹战马。 这可是大宋的希望，若非是一直没有合适的骑兵将领也没有精通训练骑兵之人，这些战马恐怕早就已经用上了。 只不过在历史上出现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那就是在宋金交兵的时候，牟驼冈遭到了突袭，而且是一战而胜。 最可恶的是当牟驼冈被金人拿下来之后大宋最先想到的办法不是拼死将战马抢回来，当然也不是想着直接投降。 历史上的大理少卿聂宋献言请决蔡河、汴河水合灌牟驼冈，希望直接将金人直接淹死... 这是什么奇葩的计策，最扯淡的是历史上的赵桓，同意了！ 然后大宋最后一次在黄河支流上动刀子，一下子将汴京的防御破了不说，对金人那更是什么影响都没有造成，因为人家将营寨挪了挪，到山上去了，然后没事了。 如今白时中咬紧牙关不肯说话，赵桓不由得不想到这件事情。 “如果金人到来的不是三方大军，如果是四方呢？” “四方？”种师道也因为赵桓的这个说法愣住了，“陛下为何如此说，若是四方大军，那么另一路大军会攻打哪里？” “最开始的两路大军是要兵分两路，其一攻打河东路，其二攻打燕山路，这是已经打开了局面，但是现在这两路大军再次受创，难以速进。 河北路本来算是河东路的偏师罢了，如今宗泽稳住局面之后，这件事情就在此有问题了。 偏师加入援军变成主力，这就导致了我们也要同时面对燕京，太原，磁州三方战场。 如今勤王之师尚未到，如果这个时候有一支奇兵能够直接突入汴京城下...” “汴京城池坚固，我等上下一心，一支奇兵很难奏效。” “可如果他们的目的不是汴京城，而是其他地方呢？”赵桓轻声说道，“比如牟驼冈！” “牟驼冈！”种师道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在低声惊呼之后也是笑了起来，“若是他们真的敢对牟驼冈动手的话，那倒也不失为一次机会。 如今我等虽然看似安全，但是在勤王之师来到汴京之前，我等尚且算是兵马稀少。 此时面对金军的大举进攻却是有些捉襟见肘，这也是为何金人明明有骑兵优势却用大军压境的手法。 因为最为稳妥，最为有用。 可若是他们放弃了这种办法，直接对汴京或者牟驼冈突袭，那么我等便可以顺势而为。” “老相公是想要在牟驼冈设伏？” “若只是一场埋伏恐难以生效，这一次对方既然是想要突袭，那么定然就是要用骑兵上阵。 埋伏之下，就凭现在汴京的禁军恐怕难以胜利，没准还会被金人反杀一场，那个时候我们可就真的出大问题了。” “若是不可埋伏的话，那当如何？” “掘水灌之！” “什么？”赵桓愣了....掘水....这玩意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掘蔡河、汴河水合灌牟驼冈，一举将他们彻底覆灭！” 赵桓看着面前的种师道，听着他的建议。 好嘛，这话更耳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