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血色长安城死战
西门的攻破不怪任何人，当赵桓赶到西城门的时候也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全部，这真的是一次纯纯的意外事件。 双方拼死厮杀，作为宋军的独门利器飞火自然也全部拿了上来，对金人造成了极大的损伤。 但金人能够纵横睥睨这么长时间他们也不是凭借的运气。 从汉末乃至秦末就开始的不断掠夺迁徙，还有当年的五胡乱华，导致的结果可不仅仅是汉人的死伤惨重那么简单。 更多的还有技术的外流。 冶铁技术如今的金人已经不比宋廷差几分了不说，包括攻城技术和器械等等也都已经有模有样了。 在这种情况下出来被刻意流出来的南城门之外其他几个城门都受到了十分凶狠的打击。 完颜宗望作为统帅统领全军，而粘罕则是亲自统兵厮杀征战，他正好负责到了西门之处。 城墙上的士卒投掷飞火的时候不小心被一支流矢直接射中了心口，浑身的力气一泄手上的飞火也未曾拿稳就这么落到了城下。 正好爆炸伤到了自己的城门跟脚，该死不死的这个时候一块巨石被抛飞了进来砸在了城门的跟脚处。 两次重击直接将年久失修的长安西城城门砸了开来，粘罕和麾下大将赤盏晖立刻抓住了这次机会，带领所有兵马朝着这个缺口冲杀了过去。 最前面的就是数百名身披重甲的金人骑兵，这是他们初代铁浮屠。 那守卫西城的也是宋军主力，永兴军帅范致虚当年也曾经统帅过六路大军鏖战西夏和金国。 总认为自己能力不俗，清高孤傲，金人破城之后他觉得其兵马虽多但城门缺口狭小若是他们此时用骑兵强攻反倒会将自己堵住。 此时只需要用弓弩手压制便足以将他们一一扑杀。 永兴军帅范致虚不但这般想，而且还是这般做的，他带着自己的本部兵马再要走数百名的弓弩手就直接冲了下去，想要用强弓硬弩将这些金人射杀。 但他未曾想到这重甲骑兵雏形的初代铁浮屠竟然不惧箭矢弓弩，看着射到他们甲胄上却毫无作用的那些箭矢。 永兴军帅范致虚有些不知所措。 而金人可不会给他呆愣的机会，裂开带着兵马就是一次冲杀，大将赤盏晖更是跃马持刀将那永兴军帅范致虚斩杀当场。 也幸亏其麾下的右武大夫马昌祐也不是泛泛之辈，看到这一幕之后立刻变化了战术，尤其是在看到自家将军战死沙场之后，也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是拼命的鼓舞士气。 然后让麾下的士卒抬着盾牌冲了上去，用性命拖延了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同时调回弓弩手将巨斧士送到了前面。 正所谓唐有陌刀宋有巨斧。 大唐在针对塞外的进攻之时那陌刀营可谓是显赫一时，而同样是需要面对异族铁骑的宋朝虽然战果着实不怎么样，但也不是没有改良。 如今的异族兵马器具更加的精良，陌刀已经无法适应如今的战场，所以为了对付辽国乃至如今金人的铁骑。 宋人选择了巨斧这种同样利于劈砍但更加的容易上手的兵刃作为自己的常备大军。 这是对付骑兵的利器，也是那右武大夫马昌祐的唯一依仗，只可惜在一次冲锋之下他也步入了自家将军的后尘，被当场斩杀。 麾下数百名巨斧手也同样是被斩杀殆尽。 但这些人的厮杀是有效果的，金人骑兵被同样身披重甲手持巨斧的巨斧手阻拦了下来。 而那金人大将赤盏晖也被数人合力击伤。 此时驻守西城的其他几名将领也冲了下来，看着面前的惨烈景象他们也顾不得多想立刻带着兵马就是一场冲杀，想要将金人彻底赶出长安。 可结果却是他们被金人绞杀殆尽，但同样他们换走了那叛徒泾原路将领张中彦的脑袋。 当然还有本就被击伤，行动不便的金人猛将赤盏晖。 同样作为代价，西城守将高中立，西道总管王襄，陕西节制钱盖等大宋重臣也都一一战死。 就在城门即将失守的那一刻，听到消息的李纲带领着城中的文武百官终于冲了过去，用命挡住了金人的进攻。 大宋的士大夫竟然这么悍不畏死？ 当然不是，李纲只不过效仿了一下先贤，学习了一下当年寇准是怎么将真怂皇帝....真宗皇帝送到大名府战场的。 城中自然是有预备队的，这一点无论是曲端还是赵桓都不会遗漏，但金人已经破开城门，这些预备队就算是冲上去也效果不大。 所以李纲让他们改变了目标，让他们直接包围城中所有官员将校，抽出刀子告诉他们。 要么死战，要么死！ 这些人身边哪个没有一群护卫，哪个不是带着几十上百乃至数百仆从。 这些官员小吏凑在一起本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而这就是他们动身的时候了。 两百余名官员，带着各自的护卫，带着长安府中那各个官衙的小吏U官员，还有那仆从衙役，这一次李纲直接弄出来了数千名援军。 这些人比不得金人的勇猛，但是在刀架脖子上的时候，也能够勉强有所支撑。 与此同时秘书少监李光前去伤兵营，找到了那些因为受伤退了下来的伤兵，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不仁义。 可仍然躬身请求，希望他们带着一身的伤痕再次登场杀敌。 一群被称之为丘八的士卒何曾见过这般阵仗，那是文官，对他们指手画脚看不起的文官。 这一求便是让他们赴死他们也愿意。 通议大夫曾几不过就是一纯粹的文人罢了，一生没有几分本事就会些诗词歌赋，只有不少的清名罢了。 可就是如此一人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向李纲请求依仗他的身份去各个家族商户之中要去。 这门阀已经覆灭不代表世家也被覆灭，比如他的弟子陆游便出身名门望族、江南藏书世家。 从曾祖父陆轸开始就是朝中官吏，到了其父亲陆宰更是京西路转运副使。 无论是寒苦出身还是家中有些势力，等到了官场之上难免为自己的子孙后代想办法，过上三五代之后他们也就成为了新的家族。 如今这些家族或许势力不能和汉唐相比，但家中仆从护卫还是有所不少。 曾几在他们哪那里颇有几分名声，舍出他的一张老脸却也弄到了不少的力量。 就靠着这东拼西凑的兵马前去，愣是将冲杀进来的金人给堵在了城门洞中。 猛烈的厮杀让不少真正的忠贞敢战之士死在了沙场之中，同样也让不少人心生畏惧，临阵脱逃。 胡直孺、卢宗原、陆蜫、王仲闵、赵霖、宋晦等人本就是上了赵桓黑名单之人，这些人当年就跟在六贼身后弄了不少钱财。 只不过在六贼和白时中等人垮台之时他们率先反水弄了不少功劳出来，这才让他们在那场清洗之中侥幸逃脱一死。 但谁都没有忘了他们，如今生死两难之际，这些人竟然再次想要临阵脱逃，想要保全性命。 这正好撞到了李纲的手里，一声令下他们的身份比之皇室宗亲那可差得太远了，赵桓连同父异母的弟弟都给剁了，更何况他们？ “杀！” 一声大吼，十余颗脑袋就这么被挂在了旗杆之上。 李会、李擢两人一生谨小慎微谁也不敢得罪，就怕自己会被人攻讦弹劾，如今看到后路断绝前路艰险竟然想要逃走，临阵投降那金人。 只不过此时粘罕看着自己的损失逐渐增大，再看看那两个人身后乱糟糟的护卫仆从知道若是将他们收入麾下最后只会让自己的大军也变得混乱起来。 这就是李纲的算计，反正宋军如今就是摆烂，能把金人拖下水去那简直不要太好。 “射杀他们，立刻射杀他们！” 粘罕一声怒吼直接让李会、李擢两人变成了筛子一般，其麾下的护卫和仆从也没有能够逃脱毒手。 看到前面没有活路，后面没有生机，除了拼杀之外再无其他办法。 而当赵桓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这么疯狂血腥的一幕。 一名名大宋士大夫没有死在自己的棍棒之下，反倒是死在了战场之上，哪怕他们是被刀架在了脖子上面也是一样。 哪怕这些人之中，一个个畏畏缩缩，看着就让人发笑。 可赵桓却是笑不出来。 甚至最让赵桓感觉到惊讶的是，他竟然看到了秦桧在这里奋勇厮杀，虽然也看到了他的小心思，他的身边永远都有武将校尉这种人。 这是为了尽可能的保命，但是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聪明人不给自己任何的机会杀了他。 不过转念一想却也是对的，毕竟能够在历史上搅弄风云之人，又如何没有几分本事。 “平仲，杀出去，将那粘罕给我打回去！” “大军冲锋，让李纲曾几李光等人给朕让开！” “杀敌！” 鏖战了整整大半日的时间，在张用和姚平仲全都挂了彩的情况之下，终于将金人打开了一个口子。 铁浮图几乎全部留在了这座城门洞里，粘罕的脸上多了一道伤口，宋军死伤超过三千，官吏阵亡百余人之多。 西门将校几乎打空，李光被人抬了下去，曾几少了一条胳膊，李纲浑身浴血。 赵桓的肋下让人一矛贯穿，若非是运气好他的赵氏江山就可以给儿子了。 不过这般的惨烈代价，他们也终于收回了这座城门，并且用无数的尸体和各种杂物汇合泥土将这里彻底堵死。 城墙也在姚平仲和赶来的赵秉渊手中夺了回来，没有让金人完成一日破城的壮举。 而狼烟在长安城中冉冉升起，那粗大的烟柱传出百里之遥，数十名早就已经埋伏出城的斥候立刻兵分两路前往和尚原和三觜山。 这一次赵桓不仅仅是要在长安死战，他从一开始派出官吏去通知双方的时候就有自己的计划。 他要以自己为诱饵，将所有金人主力汇聚长安，然后让吴玠和李彦仙收复江山，合围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