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管仲之事

    春寒料峭，天气还未变暖。

    望着周围往同一个方向涌去的人流，织田政在肩上随意挎着一个包，慢慢走在校园主干道上。

    “不用陪女友的吗？真没想到这种日子织田会选择和我一起上学啊。”走在旁边的须藤不解地说。

    织田政道：“与其纠结该跟小桔梗还是惠一起上学，干脆跟一个男生一起就不用烦恼了，说起来你跟小野寺发展的怎么样了？”

    须藤向来是不在人名后面加敬语的，跟他打交道的话端着反而不好，织田政也就直接用姓氏称呼小野寺萱乃。

    “这个啊，寒假里是有些进展……”须藤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嘴角却没有城府的忍不住翘起得意的弧度。

    织田政瞥了他一眼：“什么进展”

    须藤左右看了看，在织田政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织田政微微点头：“kiss到了呀……的确是个好迹象，我一直觉得你们这对很般配。”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啊？我是说怎么跟小野寺继续深入”须藤抱着后脑勺，双臂大幅度的晃动了几下，看得出来是很心急。

    “你们得考虑一下什么时候正式宣布交往，然后就是自然而然，名义上是了以后应该会少很多阻力。”织田政顿了一下，“前提是你对小野寺是认真的。”

    “那女人……”须藤有些恍惚。

    织田政试探地说：“她是初恋”

    须藤迟疑了不到一秒，用力点头：“嗯。”

    虽然以后会如何还不能断言，但目前看来至少须藤这边是比较纯粹的……织田政心想。

    又走了一会儿，须藤找了个话题：“昨天校方的邮件看到了吗？”

    “看了，一对一年级生在室外做了什么刺激的事，然后让人给举报了，应该也不是特别出格吧，不然惩罚就会是退学了。”织田政道。

    “所以……嗯，织田的话肯定早就想的井井有条了。”须藤欲言又止。

    他的确没必要提醒什么，织田政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有一说一，他们是挺大胆的，这里可是到处都是监控，密集程度跟监狱也差不多了。”说着这种事，织田政也很轻松。

    ……

    “下个月学校会举行首次双方面谈，内容以前途和就业为中心，加上一些校园生活的话题。时机成熟的话也会让你们的监护人加入进来，举行三方面谈，在这之前好好考虑一下未来的事吧。”

    最后提了一下这个事情，茶柱佐枝结束早会，离开。

    然后教室里立刻变得热闹起来，是升学还是直接就业，以至于大学选择什么专业，期盼从事哪种行业等等问题每个人都无法不去在意。

    关于这类事，织田政也隐约有些想法。

    “织田君。”佐藤跑过来，把手撑在他桌上，笑着问，“你有什么打算呢？”

    即使换座位后已经不是邻座，佐藤也很积极的来搭话。

    顺便一提，这学期织田政的座位在教室的右侧，中间靠后一点的位置。

    后面是松下，左边是高圆寺，右边是长谷部，前面是三宅。

    关于左边坐着一个问题儿童这件事，织田政并没有多少反感，其实要是不想着干涉高圆寺的话，基本上只关心自己的高圆寺也不会去打扰谁。

    “当然是升学了，然后边读大学边搞点业务，目前我想的是开发一款饮料或者打造一个奢侈品品牌。”织田政语出惊人。

    升学和就业并不完全冲突，实际上没有谁规定不能边念书边做点事业了。

    佐藤心里吓了一跳后，一想到织田政的背后站着织田家这个庞然大物，开发饮料和做奢侈品品牌这种话好像也不是很夸张的豪言了。

    “这种事还真是没什么创新性可言，我还以为织田boy有什么惊人的志向呢。”附近的高圆寺把腿交叠在桌上，磨着指甲悠悠道。

    虽然因为没透露细节被误解了，织田也不以为意，笑道：“那什么才是惊人的主意呢？”

    高圆寺不紧不慢的吹了一下手指头，突然一指织田政，道：

    “航天方向怎么样？主要从事工业方向的织田家有这方面的潜在基础，太空可是新时代的大航海呢。”

    织田政摇摇头，叹道：“织田家或许有研究制造火箭的实力，但这跟我有个屁的关系。”

    高圆寺稍微愣了一下，爽朗笑道：“也是，真可怜呢。”

    织田政道：“高圆寺同学知道管仲吗？”

    问题儿童表现的不置可否。

    织田政继续道：“春秋时期帮助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名相管仲鼓励齐国贵族让工匠把木头雕刻出精美的花纹，然后用来当柴火烧掉，说这样才能彰显身份。”

    “他想了很多这类办法把财富从贵族那里拿过来给平民，极大的缓和了齐国的社会矛盾，在我看来奢侈品就是这样的东西。”

    “就是要有钱人大手大脚的消费在花里胡哨的东西上，钱作为血液才能更好的流通。”

    高圆寺久久不语，忽然道：“饮料又是怎么回事？”

    “水果很贵，工业化生产出来的维生素却非常便宜，用维生素和一些浓缩果汁加糖，以及其他东西做出饮料，成本能控制的很低，廉价又对身体很有好处……我有了解一些营养学。”织田政道。

    佐藤呆了呆，说：“总之织田君有了很厉害的计划吧。”

    “岂止是厉害。”高圆寺冷哼一声，紧紧的盯着织田政，道：

    “你是对这个社会有很大意见吧，就因为自己极有可能从织田家分出去，然后慢慢你这一支就跟门阀再无关系。”

    高圆寺罕见的舍弃了“织田boy”这个称呼，连英文单词都不夹在话里冒出来了。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织田政平淡道。

    “别以为装出一副善者的模样我就会同情你，说到底，未来谁继任织田家家督跟我并没有任何关系。”高圆寺呵呵笑道。

    织田政道：“要是刚才你不插话，我也不会跟你说，反应这么激烈，你也是有意识到什么吧，这从来不是什么秘密。”

    “做你想做的事去吧，世界上总会有些蠢货冒出些天真的念头，看你会在哪一步跌倒，再也爬不起来。”高圆寺说。

    “在旁边看着我行动吧，看来高圆寺同学才是那个安分守己的乖孩子。”织田政眼神冷漠，把肘部抵在桌上，双手在面前交握，目光极有穿透力的直视前方的虚空。

    他好像什么都没在看，又好像什么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