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欺人太甚
“李安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样！”碧霄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瞪着眼睛，厉声怒斥道。 琼霄这次也没有再拦着碧霄，同样怒视着李安然。 “碧霄道友。” 李安然尚未开口，太乙天尊已经冷声说道：“小徒的话已经很清楚。他并非是不愿传授，而是担忧诛仙阵杀伐太重，擅用有伤天和，立誓不传与旁人。你这般威逼，便能改变结果吗？” 碧霄气极反笑：“可笑至极！诛仙阵乃是我截教镇教大阵，我等用了便是擅用，他用便不是？怎的？难道这诛仙阵只有他李安然把握得住，旁人就把握不住？” “碧霄！休要放肆！” 无当圣母一直等碧霄说完，才呵斥了一声，又朝太乙天尊说道：“太乙道兄，碧霄心直口快，你莫要怪罪！李安然师侄定不是这个意思！对吧？” 目光落在李安然身上，显然是在要讨一个说法。 太乙天尊说道：“李安然，你是如何考虑的只管说，无须顾忌什么。若敢虚言相骗，定教你知道厉害！” 太乙天尊语气很严厉，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明白—— 你只要找个说的过去的理由，无论是什么，我会罩着你！ 无当圣母听懂了其中含义，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愠怒。 碧霄、琼霄没有她这般城府，都忍不住对太乙天尊怒目而视。 太乙天尊只当是没有看见，静静地等着李安然狡辩。 若是换作以前，他为了拉拢截教，或许会让李安然将诛仙阵交出去。 但现在，已经确定了截教不愿意和阐教和解，打算重归玄门，他自然不会做这种资敌之事！ 双方只要维持着表面和睦，不直接撕破脸…… 不，应该说是不彻底撕破脸就行！ 先前仙茗大会一事，今日罗宣一事，阐截二教已经撕破了表面的和睦，只是没有彻底挑明罢了！ “师尊、三位师叔。” 李安然恭敬行了一礼，说道：“弟子生性愚笨，自知没有辨明人心黑白的本事，遇事就只好采用笨办法。” “不知如何当好司狱天神，就严格要求天牢上下，所言所行皆严格按照天条天规，不得有丝毫逾越。” “对诛仙阵，弟子同样也是如此。常言道，利刃在身，杀心自起。弟子不觉得自己能把握住诛仙阵，也不相信旁人能把握住，于是就尽可能地不去使用诛仙阵，并立誓不将它传给任何人。还请师尊师叔恕罪。” “善。” 太乙天尊对李安然给出的理由很满意，轻抚着胡须，一脸欣慰表情：“你能有这般慈悲之心、克己之行，实在是难得可贵。你无当师叔一向深明大义宽容海量，怎会因为这事怪罪于你。” “多谢师尊，多谢师叔。” 李安然二话不说，顺势就向着无当圣母行了一礼，心里默默给太乙天尊点个赞。 他这不仅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还替无当圣母表了态，直接是一锤定音，不给别人任何质疑反驳的机会。 无当圣母没有说话，只目光一阵变幻。 琼霄碧霄则已经暗中掐出法诀，将混元金斗和金蛟剪又重新拿在手中。 哪吒和杨戬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各自握紧了兵器法宝，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李安然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动作，袖中右手已经握住了金刚锉。 斗法最重要的是先下手为强，这么近的距离，他有把握在碧霄祭出金蛟剪前，就将她打翻在地。 唯有太乙天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从容不迫的摸样，也不知是笃定了截教不会翻脸，还是有十足地把握对付无当圣母和琼霄碧霄。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很慢很慢，每一秒都显得很长很长。 周围一片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躁动不安的气氛，越发浓郁。 所有人，包括西天门外的众神仙、观音、玉帝乃至是每一个关注着这边动静的修士大能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都紧紧盯在无当圣母身上。 “不行！不能放任他们再继续下去了！” 五庄观内，镇元子眉头微皱，已经动起了到翠云山为双方调和的心思。 观音、太上老君也不例外。 不管他们是佛是道亦或是地仙，在对待浩劫这一点上，立场都是一致的。 如今，三界大能联手应对浩劫一事，正进行的如火如荼，效果也十分显著。 他们都不想看到事情失控，担心阐截二教动手会引发连锁反应，让浩劫直接爆发。 “起来吧！” 也就在这时，无当圣母也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十分冷漠，但听在所有人耳中都好似仙乐般动听！ 紧张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下来。 无当圣母既然开口让李安然起来，那也就意味着她接受了太乙天尊的说法，一场危机也算是暂时化解掉了。 “无当师姐！”碧霄、琼霄心有不甘。 当年封神浩劫截教虽然大败，但截教门人都认为这是因为元始天尊、老子勾结了接引准提这两个外人的缘故，并不服气。 这也是截教弟子在上天之后，依旧抱团取暖，不将阐教、玉帝放在眼中的重要原因。 琼霄碧霄当年更是亲眼看着云霄用九曲黄河阵团灭了阐教十二金仙，如今虽然清楚太乙天尊已经今非昔比，但心里的那股傲气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 她们不愿放弃讨回诛仙阵，更咽不下这口气。 无当圣母抬手止住了她们后面的话，朝李安然说道：“你若是敢将诛仙阵传与任何人，我定将你剥皮戳骨，将神魂贬在九幽之处，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安然说道：“弟子不敢。” 无当圣母冷哼一声，右手一挥，一团巴掌大小的赤金色火焰从罗宣身体上飞出，落入了她的袖中。 李安然看在眼中，略有些遗憾。 诛仙阵乃是洪荒第一杀阵，但这得放在通天教主手里，需要有诛仙四剑才行。 他的诛仙阵只能算是劣质山寨版，杀伤力差了一大截。 罗宣虽然被他杀死，但一缕神魂却是苟延残喘了下来，没有魂飞魄散。 不过，罗宣这辈子也差不多到头了！ rou身被毁，法力消散，神魂重创，他就算能被救过来，也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实力，对李安然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 李安然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将他关进天牢里面。 罗宣是正正经经的三清嫡传，肯定没少听通天教主讲道，若是能浏览一遍他的生平，肯定能有很大收获。 无当圣母收走了罗宣残魂，带着琼霄碧霄就要离开。 杨戬突然走上前去，拦在了她们身前：“紫元君、碧霄娘娘、琼霄娘娘，牛魔王召集众妖，在这翠云山作乱造反，触犯了天条。我奉玉帝旨意，前来捉拿，还请琼霄娘娘将他交给我，让我将他带回天庭，依照天条处置。” 杨戬没有称呼师叔师伯，而是直接称呼无当圣母三人的身份，表明了是要公事公办的态度。 他这话没有任何问题，合情合理，正当无比。 但，落在无当圣母三人耳中，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一瞬间，本来缓和了几分的气氛，骤然又紧张起来，甚至还要更胜刚才。 别说是无当圣母等人面色骤变，就算是太乙天尊、玉帝也是眉头一皱，都没想到杨戬会在这个时候上前阻拦。 “杨戬小儿，你欺人太甚！”碧霄勃然大怒。 混元金斗和金蛟剪都在琼霄手里，她直接拔下头上的金钗，化作一柄宝剑，就要刺杨戬一个透心凉。 琼霄没有动手，但也是看向了无当圣母，叫道：“无当师姐！”语气中满是怒火急切，请战之心不言而喻。 “杨戬！”无当圣母也是真的怒了，脸色阴沉，无形的威压肆虐而出。 轰隆隆隆—— 霎时间。 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无数天火雷霆涌动，狂风呼啸风沙走石，就好似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杨戬没有丝毫动摇，不卑不亢道：“杨戬身为司法天神，自当维护天庭威严天条公正，从未有过欺人之心，也不敢有任何欺人之心。” “好！好！好！” 无当圣母气急，厉声叫道：“好一个刚正不阿的司法天神！好一个从不逾矩的司狱天神！太乙天尊，你阐教当真是出了两个高徒！” 太乙天尊满脸无奈。 他有心喝退杨戬，但又找不到任何说的过去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杨戬的性格。 当杨戬认定一件事的时候，哪怕他以玄门掌教、长辈师叔身份阻止，也根本动摇不了杨戬分毫！ 李安然和哪吒也清楚这一点，两人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站在了杨戬的身侧。 用行动表明了态度。 “这杨戬！” 西天门外，玉帝看着这一幕，头疼之余也对杨戬更加欣赏看重。 天条天规乃是天庭统御三界的基石，也是他身为玉帝的威严所在，杨戬如此维护天条天规，正合乎他的心意！ 只不过，这时机有些不太好，也有些不够圆滑！ 玉帝目光瞥向了一旁的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顿时心领神会，快步走出班列，说道：“陛下，那牛魔王虽然聚集群妖在翠云山作乱造反，但也是爱子心切，其情可悯。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何不发个慈悲，饶过他这一次，将他招上天来，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善。”玉帝点了点头，当即就让太白金星下凡传旨诏安牛魔王。 与此同时，翠云山又有情况。 一片祥云从远处飘来，打破了双方对峙的局面。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片紫气东来，无量佛光璀璨。 九霄华汉里，现出三道身影。 左边那个头戴五髻冠，身着天衣飘带、双手持莲花于胸前作说法印，表情安祥、姿态庄严。 右边那个头戴一顶金叶纽，身披彩衣，面如满月，鼻梁挺直，嘴角微微上翘，雍容华贵，器宇轩昂。 中间那个慈眉善目，两耳垂肩，面容清癯，满是皱纹，穿着一身佛宝袈裟，神情恬适静谧、清澈安详。 正是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和燃灯上古佛！ “弟子李靖，拜见师尊。” 翠云山这边动静如此之大，李靖和一众天兵天将早就已经察觉到。 但李靖根本不敢靠近，只远远的让天兵天将布下天罗地网，静等着事情结束。 直到此时，看见燃灯上古佛现身，李靖才有底气现身，忙腾云迎了过去。 一番见礼之后。 李靖恭敬问道：“不知师尊与两位菩萨来此，所为何事？” 普贤指着下方的黄牙老象，说道：“那孽畜本是我的坐骑，趁我前去大雷音寺参加盂兰盆会之时，逃下凡间，为祸一方。” 文殊跟着说道：“这赛太岁乃是贫僧的坐骑金毛吼，偷偷逃下凡来，贫僧来此就是为了将它捉拿回去。” 金毛吼实际上是观音的坐骑，但因为观音在西天门外并没有说出此事，如来就让文殊前来，将金毛吼认领回去。 而他们来此，也不全是为了把坐骑带回去。 更主要的目的是，如来看到翠云山的气氛如烈火烹油愈演愈烈，想让他们前来打破僵局。 文殊普贤表明了来意，各自念动真言，一道道佛光洒落下来。 黄牙老象和赛太岁很快就化作了原形。 前者乃是一头三米多的白象，后者是一只浑身金光灿灿、似犬又似狮子的金毛吼。 因为在诛仙阵中遭受了重创的缘故，他们恢复了原形之后，依旧是半死不活倒在地上。 不过，他们也并不在意。 当初封神浩劫之时，尤其是在万仙阵中，接引准提强行度化到西方的截教门人很多，远不止文殊普贤观音他们带回来的灵牙仙虬首仙金光仙。 相反，灵牙仙虬首仙他们算是截教门人中骨头比较硬、不肯皈依服软的。 于是，文殊普贤观音就封住了他们的神魂法力，不让他们化作人形，让他们充当自己坐骑，来羞辱他们。 为了进一步消磨他们的野性凶性，更是直接将他们都给煽了掉。 他们在文殊普贤眼中只是工具蝼蚁，自然也就不会在意他们受了多重的伤。 燃灯上古佛一挥手，一道佛光落在了金翅大鹏雕身上。 相比于黄牙老象、赛太岁这些坐骑，羽翼仙乃是燃灯的二弟子，又是凤凰之子、孔雀之弟，燃灯对他的态度却是要好上许多。 在将金翅大鹏雕化作原型的同时，也用法力帮他化解了在他体内的杀戮毁灭之气，让金翅大鹏雕勉强可以挣扎着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