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救兵
自那日杨戬与梅山兄弟开诚布公之后，就着手帮梅山兄弟完成各自的心愿。 张老二、姚老三结伴云游四方，一个想看尽三界风景，一个想吃尽三界美味。 李老四、郭老五、直老六则在杨戬的安排下重新回到天庭为官，虽不在司法天神殿麾下，但仙阶却是因功提了两阶，可以说是天庭后起之秀、新晋的实权人物。 唯有康老大不愿离开，留在了灌江口。 李安然和三圣母来到二郎真君府，从康老大口中问到了他最后一次见到杨戬时的情形。 康老大说道：“我最后一次见二爷是在十六天前。那天，二爷意外发现了一株紫金葡萄腾，长得十分喜人，就想移到华山去，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因为灌江口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就拒绝了。自那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和哮天犬。” 三圣母在旁边补充道：“是有这事。我见二哥的时间应该比康老大晚一些。二哥将紫金葡萄腾种在华山别苑之后，又住了两天，才和我跟娘告辞，带着哮天犬离开的。” 李安然问道：“三妹，二哥离开华山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话刚出口，李安然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以杨戬的城府和他对家人的看重，就算有再大的事情，也会隐瞒下去。 果然，三圣母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李安然继续问道：“哮天犬呢？” 三圣母回忆了一下，眼睛一亮，脑袋点的和小鸡啄米一般：“有！那天哮天犬好像很高兴，一直往二哥身边跑了跑去，不停地用脑袋去蹭二哥的腿。” 康老大神情顿时一松，哈哈笑了起来：“哮天犬平日里都挺怕二爷的，只有在立功的时候，才敢在二爷身边闹腾。二爷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事情，去调查了，这些天才没有现身。” 三圣母有些激动：“真的吗？” 康老大笑道：“三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成！之前二爷为了对付那鹏魔王，带着我们在西牛贺洲躲了有快半年，这次应该也是差不多的事情！你不信，可以问李安然兄弟！” 三圣母转头望向了李安然，脸上满是期待。 李安然点了点头：“应该是这么回事。三妹，你这下可以放心了吧？用不了多久，二哥自己就回来了。” 三圣母彻底放下心来，心中欢喜，脸上笑容抑制不住绽放开来，嘴里连说了几遍：“那太好了！” 才又敛起笑容，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道：“二哥他不说一句话就直接玩失踪，让大家担心，真是太可恶了！等他回来，我一定要让我娘狠狠地骂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样！” “李大哥，谢谢你陪我走这一趟！” 三圣母朝着李安然施礼道了声谢，说道：“我娘还在华山等我消息，我先去这事告诉她！” 李安然“嗯”了一声，也告辞道：“我天牢也还有些事情，三妹、康大哥，我先回去了。” 说罢，李安然就化作一道金光往南天门方向。 等离开了三圣母和康老大的视野，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尽数收起，眸中满是担忧凝重。 康老大和三圣母不知道杨戬这段时间在忙什么，他却是清楚杨戬一直在暗中调查通天河之事，想要找到观音暗中指使灵感大王用童男童女和香火炼丹证据。 用这种有伤天和无法推脱的重罪来将观音送到天牢当中，重振司法天神殿和天条天规的威严。 这事没有进展就没有危险，有了进展反而会危险重重。 李安然犹豫了一下，调转了方向，往通天河飞去。 无论是从利益还是从他和杨戬交情的角度来说，这件事他都没不能置之不理！ 李安然到了通天河左近，并没有直接靠近，而是找来土地山神打探起情况。 很快，李安然就从山神土地口中得知。 半个月前，也就是杨戬失踪那几天。 唐僧师徒带着从灵山求取到的真经，从天而落到了通天河西岸，后又被老鼋扔到了水中。 好不容易到了东岸，又遇到妖邪抢夺真经，打了一天一夜，才算是停歇。 这些山神土地都是不入流的阴神，根本不敢靠近，躲在各自洞府当中瑟瑟发抖，只听到了个事情的大概。 直到事后，他们又从陈家庄百姓口中得知，唐僧师徒还在陈家庄住了一夜，之后才又被神仙接走，不知去向。 “果然。” 李安然没有丝毫意外，对整个事情的始末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通天河一事是他告诉杨戬的，通天河老鼋有问题这事，杨戬也早就已经知晓。 但，因为观音指使灵感大王以童男童女和香火炼丹的证据，已经随着观音将整个通天河上下游的水族生灵诛杀超度，尽数抹去。 杨戬想要找到证据，就只能从老鼋背后那个将唐僧师徒引到通天河的幕后之人入手。 他怕打草惊蛇，就一直没有轻举妄动，只让哮天犬记住了老鼋的味道，时刻关注着通天河这边的动静。 半个月前，唐僧师徒带着真经途径通天河时，老鼋终于是图穷匕见，借口唐僧没有帮他向如来询问修成正果需要的时间，将唐僧师徒扔进了河里，又勾结一众妖魔鬼怪前去抢夺真经。 哮天犬闻到了通天河这边味道不对，将事情告诉了杨戬，自觉立下了大功，在杨戬身边摇尾乞怜。 杨戬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刻离开了华山，和哮天犬来了这通天河。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跟在老鼋或者那些妖魔鬼怪身后，去调查那幕后黑手了。 李安然当即降下云头，进了通天河中，果然见那水鼋之第里只余下一些虾兵蟹将，老鼋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安然化作一道金光，飞入老鼋后殿寝宫当中，找来一件沾染有老鼋气息的衣服，放置到了身前。 “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变！”李安然取出百宝锦囊，口中念动咒语。 嗡！ 一道道霞光闪烁，一只巴掌大小、用木头雕刻成的小狗飞了出来，凑到衣服旁边嗅了两嗅。 随后，它摇头晃脑，一边用鼻子用力嗅着天地间的味道，一边高声念道：“天地无极，万里追踪！” 哮天犬的天地无极万里追踪之术那么厉害，李安然自然也是十分眼馋，早早就让哮天犬配合着他用百宝锦囊炼制出了数只可以使用天地无极万里追踪之术的追踪犬。 这些追踪犬都是一次性法宝，使用出的天地无极万里追踪之术比哮天犬也差了许多。 想用它们在三界当中凭空找人找物很难，但若只是跟着味道一路追踪下去，却也是绰绰有余。 至于说李安然为什么不直接用这追踪犬追踪杨戬，那自然是因为没用！ 杨戬做事素来谨慎，他手下有哮天犬这种通过嗅觉追踪人的神兽在，旁人很可能也有！ 所以，杨戬无时无刻都在用法术遮掩自身的气息。 别说是这追踪法宝了，就算是哮天犬，也根本找不到杨戬的下落。 老鼋离开通天河也还不到半个月时间，追踪犬很快就嗅到了老鼋残留下来的味道，化作一道金光，往西边飞去。 李安然担心这动静太大，会惊动了老鼋，掐了个法诀，将他和追踪犬的气息身形都遮掩了起来。 一人一狗，一路穿过西牛贺洲，往西海飞去。 渐渐地，李安然眸中闪过一抹疑惑，却是发觉这条路线有些眼熟。 他略一思索，顿时想了起来，大吃一惊：“这是去黑暗之渊的路！算计观音的是无天！” 李安然自己没有去过黑暗之渊，但他在猪八戒的生平中看到过。 这黑暗之渊乃是三界缝隙，外有弱水环绕，金仙难渡，内部一片混沌，怨念滔天。 只有那些不为天地所容走投无路的邪魔才会冒险进入其中。 当初黑袍的父母，两条蟒蛇精为了提升黑袍的跟脚资质，聚拢大量的妖魔鬼怪作乱造反，围攻了西海龙宫，将无数水神山神用邪法祭炼。 玉帝知道后，勃然大怒，派天河水师前去围剿，成功诛杀了雄蟒，但雌蟒却拼死逃进了黑暗之渊当中。 天河水师忌惮弱水之毒，无人敢踏进半步。 唯有猪八戒为了玉帝承诺的天蓬元帅，闯入了黑暗之渊，将雌蟒的尸体拖了出来。 李安然也因此知道了黑渊之渊的位置。 但，他从没想过来这黑暗之渊，甚至连靠近的念头都没有！ 旁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这黑暗之渊里面早就不再是一片混乱之地，而已经被如来放逐到黑暗之渊中的魔罗无天统治！ 这无天日后可是会统治三界三十三年之久！ 就算这里面有颇多蹊跷，但他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三界当中最顶尖大能之一！ 更别说，他手里还有那十二品灭世黑莲了！ “难怪他只是将唐僧师徒引到通天河，给观音一个警告，而不是直接把观音做下的公之于众！” “难怪观音在火急火燎灭口了通天河所有生灵之后，却又对那老鼋视而不见，任由它与唐僧结下因果！” “原来如此！” 李安然之前的种种疑惑瞬间有了答案。 无天乃是佛教魔罗、曾经的紧罗那菩萨，他虽然与如来乃至是大多数菩萨佛陀观念不和，但本质上依旧是佛门弟子。 他争夺如来的佛门世尊之位，根本目的是为了改革佛界，而不是为了毁掉佛门。 他自然不会揭破观音所做之事，让佛门颜面扫地，只是将唐僧四人引到通天河，给了观音一个警告，拿捏住了观音的一个把柄。 观音也是因此才会在灭口了通天河所有水族生灵之后，对通天河里突兀出现的老鼋有问题，任由它与唐僧结下因果。 而无天的目的正是唐僧从西天取来的那三十五部五千零四十八卷大乘佛法真经。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无天想要夺得如来的世尊之位，自然要了解如来这个对手的一切。 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在真经落水的瞬间，无天就已经将这些经文全部记下！ 之后的妖魔夺取经书，不过是走个过场，让这九九八十一难圆满结束！ ——无天从始至终都自认是佛门弟子，西天取经关系到佛法东传佛门大兴，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将真经真的抢走。 李安然正想着，忽然与追踪犬之间失去了联系。 抬头望去，便见远处一缕缕白色水雾从水面上蒸腾而起，在阳光的照射下又诡异的反射出艳丽的七彩光华，虚空不断扭曲变幻光影交错，给人一种错乱危险的感觉。 追踪犬在进入这片白雾的瞬间，就失去了灵性光泽，从半空中坠落向海面，又在瞬息之间，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二哥已经进去了吗！”李安然心头一沉，停下了脚步。 他从猪八戒的生平中，已经清楚弱水的厉害，鹅毛不浮，飞鸟难渡，克制世间大多数法宝和法术，哪怕是寻常金仙进去，都难逃魂飞魄散的下场。 想要通过，只有一个办法—— 能靠rou身硬抗！ 以杨戬的rou身强度进去不成问题，但进去之后，遇到无天，那问题就大了！ 李安然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往乾元山金光洞方向飞去。 他并不知道，这黑暗之渊里不仅有杨戬，还有猴子！ 就在三天前，猴子跟着灭世黑莲一路来到这里。 弱水虽然厉害，但在灭世黑莲面前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哪怕猴子这灭世黑莲并非是真正的十二品灭世黑莲，只是灭世黑莲莲子长出来的六品灭世黑莲，也庇护着他顺顺利利度过了弱水，进入了黑暗之渊当中。 迎接他的正是当日在花果山见到的无天座下大护法黑袍。 “孙悟空，你果然来了！无天佛祖令我在此等候多时了！” “废话少说！你们那佛祖不是说能帮俺老孙摘下紧箍吗？带俺去见他！” 猴子冷哼一声，他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但，等他进入到黑暗之渊深处，进入无天所建的洞府的时候，却是大吃了一惊。 “杨戬？！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