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消息
沈念念住的屋子,是张氏给安排的,就在二房住的小楼里。 当她得知,他们二房一共七八人都住在面前这栋两层楼的楼里的时候,惊愕不已。 这小楼位于沈家宅子的住院内,靠着院内湖边,虽然环境清幽,可若在是以往,这楼里应当只是一个闺中小姐住的屋子,可如今,却是住进了他们二房所有的人。 沈念念的屋子是在二楼,原本是二房放置贵重物品的屋子,如今被腾了出来,特意给她住的。 而让沈念念惊讶的是,伺候她的两个丫鬟,竟然是香月香草! “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沈念念惊讶的看着刚刚走进来的两个丫鬟,忍不住问道。 香月笑吟吟的开始帮她铺床,“姑娘,奴婢二人是被王爷派过来的,这些日子,都是奴婢们伺候您,王爷说,您可能不会习惯现在的沈家,所以特意让凌将军送奴婢们过来的呢。” “这么说,你们也是刚到?”沈念念听到这话,心里用处一股暖意,嘴角也难免勾起一丝弧度,笑了起来。 香月乐滋滋的,“是呀姑娘,奴婢们也是刚到不久呢,一路上,凌将军就怕赶不上姑娘你们的进程,所以都没怎么休息,不过还好,总算是在今儿给赶上了。” “咦?那凌将军呢?”沈念念这才瞧见两个丫头眼底的青色,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问道。 “凌将军说他还要赶回去复命。所以就先走了。”香草小声开口。 “怎么那么急?这天色也不早了,应该留下来休息一晚才是呀!”沈念念觉得这样不大好,毕竟凌墨元是为了送两个丫鬟过来的,连句道谢都没有,就让人家走了,心里总归是有愧的。 “姑娘,您就别担心了,凌将军走的时候,也吩咐了奴婢们,说他回去的时候。就不会这么紧赶着了。不过他还让我们转交给您了一封信。”说着,香草就将藏在袖子里的信件拿了出来,递到她的面前。 沈念念听到这话,知道人已经走了。只得无奈的接受。不过却是想着下次见着凌墨元的时候。还是要与他好生道谢的。 接过了信件,沈念念拆开便看了起来,一眼便认出了这是易卿澜的字迹。 易卿澜的字迹显得苍劲有力。字句间透露出来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等着他上门提亲之内的。 还有不少关怀与嘱咐的话也写了不少,加起来竟是有七八页纸,看的沈念念忍不住暗笑不已,真没看出来,那人竟然也有这么啰啰嗦嗦的时候。 见沈念念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香月香草二人便也知道肯定是王爷写来的信,两人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然后便麻溜的开始收拾屋子。 之前的时候,张氏已经吩咐人将屋子收拾了下,不过一些细节的地方,还是脏兮兮的。 香月香草端来了水,拿着布开始擦拭,等沈念念看完了信,见着她们俩忙的正欢,连忙就要收起袖子来帮忙。 “姑娘,这可千万使不得,这些粗活哪能让您来干呀?交给奴婢们就成了,很快就能收拾好的。”香月见状,连忙将她给拦住,笑眯眯的说道。 沈念念摇摇头,“没事儿的,这些活儿我又不是没干过,加我一个,也能快点弄完,咱们也好早些用饭。” 说着,她便去整理自己的衣物去了。 屋子里的家具柜子都是一些旧的,毕竟以沈家现在的财力,也不可能给她置上一套新的来。 香月见拦不住她,只得无奈的快点收拾起来。 等屋子都收拾好了,主仆三人才休息起来。 这时,沈明城带着他的妻子林氏也走了进来,见她们居然都弄好了,林氏才笑叹道,“本来还说过来帮个忙,哪成想你侄子一直闹腾着呢,才得了空过来,你们就收拾完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之前已经收拾的都差不多了。”沈念念笑着,将他们夫妻俩请进来坐着,又给倒了水,才看了眼自家大哥,笑吟吟道,“明儿我得去瞧瞧小侄儿,听说他才一岁多吧?我这个做姑姑的,还没见过他呢。” 大哥沈明城如今有两子一女,最小的儿子是沈家出事之后才生下来的,她还真的没见过。 而另外两个侄子侄女儿也两年不见,现如今最大的那个,应当也有近五岁了才是。 “明儿你就去我们屋里瞧瞧他,那小子生下来就闹腾的很,你别烦了他才是。”林氏瞧着她的性子倒是和以前的小姑子相似,原本还有着的那点陌生感也渐渐消退,倒是觉得沈念念亲近。 她们姑嫂二人,以前虽然并非特别亲近,可也一起生活了一两年,也是有些感情的,得到沈凝霜病逝的消息,林氏也好几天没能提得起神来,如今瞧见了这新回来的小姑子竟是与以前的小姑子长得一个模样不说,就连性子也有些相似,自然就亲近起来了。 沈念念对这个大嫂的印象也不差,林氏出生于官宦之家,她的父亲乃是三品大官,以往也是与沈家门当户对的,性子良善,却又不会过分的软弱,倒是个对她胃口的女子。 “小孩子不都是闹腾点才好吗?今儿也是天色不早了,不然我肯定得过去瞧瞧我那小侄子去。”沈念念笑着说道。 “呵呵,行了,念念,我和你嫂子过来,是有正事儿想要跟你说说。”沈明城见她们姑嫂俩相处的还不错,也是暗暗松了口气,毕竟对他而言,家庭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沈念念点点头,对香月香草道。“你们去门外守着,别让人偷听。” 知道大哥过来,估计是要和她说说如今沈家的形势之内的,当然不好让旁人听见。 香月香草连忙走了出去,临了还特意关上了门。 沈明城瞧见那两个眼熟的丫鬟是却是眼睛闪了闪,明显将她们认了出来。 暗暗惊讶凌王对自己妹子的心思,看来果非只是口头说说而已。 “大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听着呢。”这屋子里就他们三人。便也用不着避讳了。 “今儿的家里的情况你也瞧见了。如今四叔他们在外做生意,负责养着这一大家子,虽然我们二房并没有让他们养着,可是四叔他们对外却都是这么说的。”沈明城直接说起来沈家如今的情况。想让她的心里有个底儿。 自从沈家被赶出了京都。来到临城后。家里就有不少人埋怨是沈千秋连累了沈家,否则沈家的爵位也不会被削,他们也不用远走他乡。引得家里其他几房的人对他们二房十分不满,就连老太太对他们的态度也逐渐冷漠起来。 如今沈千秋身上虽然还有着一个五品官员的头衔,可实际上,这个官职也就是听着好听罢了,并没有什么实权。 临城的民风本就比南域彪悍,其中势力错杂,早就被几个大家族给把守着,沈家一个得罪了京都那位的外来户,又怎么会被人瞧在眼里? 因此,沈千秋虽是个五品官,可被这里的其他官员排挤,就连五品官员应当分配的宅子都没有捞着一个。 见到如今二房势弱,其他几房的人自然也就逐渐不将他们二房的人放在眼里,反倒是四房因为冯氏的缘故,在临城做起了倒卖的生意,手上的银钱多了起来,渐渐地,自然也就成了其他几房讨好的重心,因此,自然便越发不把他们二房当成一回事儿。 “既然我们二房的吃喝,并不是从四叔他们手上拿的,那为何……”沈念念疑惑的问道。 “四叔手里有钱,我们二房虽然不用他们的,可是这宅子的租金却是四房给的。”沈明城叹了口气,“当初我就劝父亲分家算了,既然大家都不是一条心了,何必还要住在一起受四叔四婶的气?可父亲同意,老太太却是不同意,这样一来,咱们也就只能凑合着一起过着了。” “老太太不同意,恐怕是因为五叔他们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她怕五叔那一房的人吃苦吧?”沈念念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顿时冷笑起来。 沈明城虽然没开口,不过却是点了点头,显然也明白这其中的理儿。 在沈家,除了二房和五房的人是嫡子,二房当年继承了爵位,如今哪怕沈家落魄了,可好歹沈千秋还有个官位在身,可五房的沈千齐却就只是一白身,若是分了家,既没官位,又没赚钱的能力,老太太哪里肯分家,让自己的亲子出去吃那等苦? 宁愿一大家子就挤在这么一座小二进的宅子里,那也是绝不愿意说出分家的话来的。 “如今你回来了,看老太太的意思,估计是想在你的亲事上捞一笔,如今五房的人是咱们家里日子最不好过的,哪怕有老太太暗下撑腰,可五叔骄纵惯了,也挑不起养家的担着来,我瞧着老太太现在的意思,就是想多给五叔攒些家底儿,你可得小心为上,别被那老太太给算计了。”沈明城出声提醒道。 虽说现在自家妹子有着凌王那么一座大靠山,可这事儿毕竟是张扬不得,免得引起有心人的觊觎,那么,老太太那里,肯定会起一些不该有的小心思来。 “大哥,您放心吧,我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是个什么人,又怎么会听她的摆布?”沈念念笑了笑,眼中却是透出一丝寒意,“如果她真的敢打我的主意,我可不介意好好让咱们的祖母吃点教训,更何况,这次回来后,我可是发现了,老太太很关心风姨娘呢。” 今儿下午的时候,风姨娘被抓起来,关进柴房后就被下令乱棍打死,当时老太太明显是想要去柴房救下风姨娘的,不过却被父亲给阻碍了。 等风姨娘的死讯从下人哪里禀告上来后,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就白了,紧接着就称了病,要卧养几日。 “风姨娘不是和老太太的关系一向僵硬么?老太太怎么会关心她?”沈明城皱起眉,有些不信。 沈念念连忙就将今儿和父亲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说起风姨娘做的那些事儿的时候,老太太的反应明显就不像是看到眼中钉rou中刺的情绪给一一说了出来。 而一直听着他们兄妹二人聊天的林氏这时也开了口,“说起来,风姨娘和老太太的关系的确不像表面这般针锋相对呢!我以前就在疑惑,为何老太太分明看风姨娘不顺眼,却不怎么为难她,并且,上次我还瞧见老太太身边的花mama暗下给了风姨娘一个荷包呢,现在听你们这么一说,恐怕,这风姨娘和老太太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 沈明城与沈念念面面相觑,脸色皆是不怎么好看。 亲生母亲明显就是被风姨娘下毒致死,就连沈念念也是被风姨娘指使沈秀娘抱走的,他们本就猜想一位姨娘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可如今若是细细猜想一番,这风姨娘背后站着的人是老太太的话,那难免就能说的通了! 沈念念脸色也逐渐变得冰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意。 到底不是亲祖母,老太太心里是恨不得他们二房所有人都去死,这偌大的沈家都给了五叔才好! 当初母亲死后,她也是听说过的,老太太是想着让自己的侄女儿嫁给父亲做填房,只是父亲并未同意,而是迎娶了张氏。 而风姨娘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经常在她的面前说张氏的坏话,让她对张氏的印象极差,也充满了敌意。 若老太太才是背后的黑手,那么父亲身上的绝子药也能说得通了。 风姨娘不过是府上的妾室,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银两去配那么昂贵却恶毒的药回来? 只有老太太才不会愿意父亲生下太多子嗣,因此,张氏嫁入沈家的这十几年却也只是生下一个体弱多病的九妹而已! 兄妹二人细思极恐,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