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大主教的想法
圣·保禄学院的藏书室很大,照陈华清看来,藏书室应该应该可以算是圣·保禄学院里占地最大的建筑了。那位神职人员把陈华清领到专供明国士子阅览的地方,这里的书都被翻译了过来,陈华清能看懂。 圣·保禄学院既是教堂也是神学院,所收藏的书大部分是介绍天主教教义的。神职人员还在一旁站着,陈华清不好随便翻翻书就走,硬着头皮看了一本介绍天主教光辉历史的书。 等神职人员离开后,陈华清立马把书放回原处,开始搜寻科学方面的书。然而让陈华清失望的是,他没找到一本跟科学有关的书,都是些神学方面的书。 离开藏书室后,陈华清回到待客室,见到了李约翰。李约翰的神色不是很好,陈华清上前关心道:“约翰兄,这是怎么了?” 李约翰叹了一口气,反问陈华清道:“陈兄,你们明国人是不是不信神?我见你们拜佛拜神,为何就不能拜拜天主呢?” 看来李约翰是为传教的事烦心,这陈华清就没办法了,况且他也不想帮传教士们传教,只能安慰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拜神的事可不能强迫,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李约翰自然懂这个理,又叹了一口气后,便不理陈华清了,在一旁生闷气。 陈华清刚想找个座位坐下,就有神职人员过来找他,说是大主教有请。和其他人说了两句话后,陈华清跟着那名神职人员去见了圣·保禄学院目前的负责人,也是罗马教廷在远东地区的天主教负责人。 大主教已经从李约翰那知道了陈华清的身份。在大主教得知陈华清是重庆卫千户时,便问李约翰陈华清对天主教有没有兴趣。李约翰是个虔诚的信教者,本来不想说谎,但之前被大主教训斥自己在南京一点进展都没有,为了不触怒大主教,李约翰撒了谎,说陈华清是个慕道友,到蚝镜来是想对天主教有个更全面的了解。 大主教也是被传教的事弄昏了头,居然没有发现李约翰话中的漏洞,若是个虔诚的慕道友,早就洗礼入教了,还用到蚝镜来了解天主教。 大主教对明国境内也是有了解的,知道四川有个地方叫重庆,现在在沿海打不开传教的局面,那若到内陆呢?以前是没有熟悉的人,现在有个陈华清,说不定能成。大主教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便让随侍在自己身边的神职人员去邀请陈华清。 大主教也在圣·保禄学院里,陈华清在神职人员的带领下见到了大主教。这个年代的欧洲传教士都过得比较清贫,大主教也不例外,穿着很简单的教廷制服,而不是那种很华丽的在罗马流行的那种制服。 见到陈华清,大主教很热情,不仅请陈华清坐下,还让人拿出自己珍藏的茶叶泡茶来招待陈华清。陈华清没感觉,和大主教就这样坐下来相谈。不过这在其他神职人员眼里就不一样了,这个时期的神权虽然衰落了,但教廷在欧洲还是很有发言权了,远东地区的大主教是可以和西班牙在马尼拉的总督平起平坐的,换言之,大主教在西方的地位就相当于朱燮元在明朝的地位。 两人闲扯了一阵后,大主教说起了自己的正事:“陈慕道友,我听约翰神父说你是重庆卫的千户,据我了解,在明国千户也算是不小的官,掌握上千兵马。不知陈慕道友在重庆怎么样?” 大主教见过的千户也就那么两个,还都是负责海防的,他不清楚明朝各地的千户是不一样的。比如陈华清吧,现在看起来还不错,其实是混得比较惨的一个。陈华清自然不会傻到把自己的真实情况说出来,打了个哈哈说道:“还行吧。” 大主教也和其他登岛的明国士子谈过话,知道明国人说话喜欢谦虚,以为陈华清说的“还行”是混得相当好,当即大喜道:“陈慕道友,不知在重庆传教你觉得效果会怎么样?” 陈华清反应过来了,这大主教是打的这个主意啊,陈华清自己对天主教都不怎么感兴趣,怎么可能带传教士去重庆传教。本来陈华清想拒绝,但转念一想,现在在重庆卫,陈华清最缺两种人,懂医术的人和懂近代技术的人。 懂医术的人好说,在川地还是能找到的。 真正难找的是懂近代技术的人,陈华清虽然知道不少,但都是书本上的知识,真正运用到实际中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从烧制水泥中就看出来陈华清只是个半吊拉子。明朝也不是没有懂近代技术的,但人家都是些大儒,不论声望、地位都比陈华清要高,谁会给陈华清办事啊。 听了大主教的话后,陈华清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何不趁此机会带走几个懂技术的传教士,帮助自己的重庆卫发展。陈华清和大主教一样,也是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便对大主教说道:“主教,重庆地处内陆,以前从未有过天主教徒深入其中,官员和民众对于天主教的态度,我也不好说。” 大主教听了这话感到很失望,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陈华清接下来的话。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若有我带着教士进入重庆,他们的传教活动应该会比较顺利。” 大主教原本失望的表情立刻变得满脸笑容,“好,那陈慕道友咱这就去安排。” “慢着。”陈华清叫道,大主教已经离开椅子的身体又坐了回去,不解道:“陈慕道友,还有何事?” 陈华清笑眯眯的说道:“主教,内陆不同与沿海,主教若想在重庆打开局面,还得按照我的安排来。” “什么安排?” “传教事业最重要的是传教士,若传教士方法得当,传教活动必定兴旺,若传教方法错误,不仅传教没法进行,传教士的生命都会有危险。” 大主教点了点头,南京教案就是最好的教训。 陈华清见大主教仔细的听着自己的话,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对重庆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如何传教我已有了想法。若主教放心的话,由我负责挑选传教士。” 大主教没有直接回应陈华清,坐在椅子上好好想了想。天主教以前不是没有人去内陆传过教,只是路途太过遥远,传教士们不识路,少数传教士最后失联了,大部分传教士最后无功折返。现在有个内陆的明国官员愿意带传教士进入明国腹地传教,应该是件好事,但大主教总感觉到事情进行的太容易了,有哪个地方不对劲。 陈华清见大主教迟迟不说话,心里有点着急,但面上仍旧很平静。 “陈慕道友,你入我天主教了吗?”大主教终于想到了哪个地方不对劲,说来说去,陈华清还是个教外人士,这让大主教如何放心把传教这么重大的事交到陈华清手里。 “完了,拐走传教士的计划落空了。”陈华清心里哀嚎道,但面上仍旧带着笑容,说道:“暂时还没入教。” 大主教也不想内陆传教的计划落空,便对陈华清建议道:“陈慕道友,要不这样吧,你现在接受洗礼,加入我天主教,成为天主教大家庭里的一员。” 陈华清傻眼了,自己是个无神论者,从心底里抗拒加入宗教类的组织。可现在不加入天主教,大主教不让传教士跟自己走,很不甘心啊。 忽然,陈华清想起了自己刚见秦良玉时自己不得已所编的自己的身世。 “主教,不是我不入教,实是我有苦衷啊。去年我家遭了横祸,父母双亡,按照朝廷官制,我得为双亲守孝三年。这三年里我不能加入任何教派,此乃定制,不可变更。”说玩陈华清还流出了几滴眼泪,这几滴眼泪倒不是陈华清演戏,陈华清前世父母双亡,自己和爷爷相依为命,说起来倒也动了真感情,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哦,原来是这样。”大主教从南京教案一事中得到了太多教训,包括知道了明国人对父母、祖宗看得极其重,再加上陈华清的眼泪,不似作伪,便相信了陈华清。 “陈慕道友,既然你有苦衷,我也不好现在让你入教。不过传教一事还有你多担待了,不知陈慕道友要选几名传教士?” 陈华清没想到事情竟然成了,但脸色还是很平静的对大主教说道:“三名,太多了我带不了。” “好,那现在就去选传教士吧。”大主教是个急性子,一刻都不想多等。 陈华清也怕大主教改变主意,当即道:“没问题。” 现在圣·保禄学院的传教士一共有四十二名,大多是去年刚到蚝镜的,现在在圣·保禄学院学习北京官话和各地方言。 说实话,留给陈华清选择的余地不多,并不是每个传教士都有语言天赋,这四十二名传教士中有将近一半还没学会认汉字,更别说说汉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