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神的启示

    “在梦里，我看见一个婴儿在地上爬，边爬边玩泥沙；玩得兴起时，就随手抓起一把泥沙，洒向天空；

    “天空旋转起来，越旋越快，旋成了一个不知要通往何处的漩涡，将我吸了进去。

    “当我停下时，发觉自己飘在一个无穷大的空间里，远远望见那些泥沙，在膨胀，在膨胀；

    “所有的泥沙都膨胀成了泡泡，有万亿个泡泡，全都接壤在一起，充满了整个空间；

    “一个泡泡吞没了我，我就在万亿个泡泡之间不停地穿梭，不停地越过一个又一个的太阳系、银河系、本星系群、超星系团。

    “原来，婴儿玩出的万亿个泡泡，就是万亿个宇宙！”

    说到这里，林以轩从怀里掏出一只被揉皱了的纸团，双手捧着交给杨小芸。

    杨小芸好奇地接过纸团，小心翼翼地在桌面上摊开，发现这是一张从小学生田字簿里撕出来的废纸，废纸上满是幼稚的涂鸦，便问：“这是什么呀，林姐？”

    刚一松手，被摊开的废纸又缩回成纸团。

    林以轩只对杨小芸点点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梦醒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关于平行宇宙的形成过程的梦，至于梦中的婴儿是谁，我并没有去细想，只是觉得，还是应该他玩他的泥沙、我睡我的觉吧；

    “但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看着身旁熟睡的古代丈夫，我不得不去思考眼前的一切与梦的关系，我到底是不小心穿越到了古代呀，还是不小心来到了另外一个宇宙呢？

    “如果是穿越，时空条件和顺序应该都是一致的，我的新陈代谢就不应该慢得像一个长生不老的神仙一样，或许，也只有平行宇宙才可以解释了；

    “在任一个宇宙中，如果我是来自宇宙之外，那么巨大的宇宙尺度、宇宙外尺度，就完全可以改变我身体内的时间机制，而穿越，却不可以；

    “想到这一点，我不禁坐了起来，右手突然碰到枕边有异物，就看了一眼，正是这只被揉皱了的纸团！”

    杨小芸没有接话，让林以轩继续往下说。

    “我22岁幼师本科毕业，被分入东海市第一机关幼儿园，第一天就做了学前班的班主任，刚和班里面的小朋友熟识才几天，院长就带来了一名插班生；

    “这名插班生不到四岁，也许是因为太聪明的缘故吧，读学前班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奇怪的是，他的哥哥十六七岁，每天都陪着他来，每天都在教室的门口、窗口徘徊，目的是让这名插班生随时都可以直接看到他，这很不正常；

    “我就出去问他，你这个年龄应该是在读高中的，为什么不去学校，而是天天来这里徘徊呢？他小声地告诉我，医生怀疑他弟弟有孤独症，所以他为了弟弟而辍学，专门陪弟弟来到人多的地方，只有弟弟习惯了，他才能回去继续读书；

    “我很有信心地告诉他，我是学过专业的，你弟弟这么小，就算疑似有孤独症，我也有办法令他尽快融入集体、交到朋友，让你尽快回去读书；

    “之后，我就开始特别关心这名插班生，但他却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对我不理不睬。别的小朋友在写字，他却在涂鸦，我罚他站，他也不站，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哥哥，他哥哥连忙向我道歉；

    “我对这名插班生无计可施，就又去关心他究竟在涂鸦些什么，但当我要看时，他总是双手捂住，不让我看；

    “终于有一天，我在讲台上看见他撕了一页，揉了揉，扔在地上，就趁他不注意去捡了起来，就是这只被揉皱了的纸团；

    “下班之后，我回家去认真研究这张废纸，目的就是想知道孩子的内心世界，但是越看越惊奇、越看越想看；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我去请教文化局的图画老师；图画老师看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最后说这是印象派画风，是名家在构思时所做的草稿；

    “我告诉他，这是幼儿园三岁小朋友的涂鸦，看着他尴尬的表情，我开始后悔这样说；

    “我见纸上画着密密麻麻、交叉层叠、各不相同的几何图形，虽然没有数字，但却似乎与数学有关，于是就又去请教另外的人；

    “那是一名曾经获得过全国数学竞赛一等奖的高中男同学，在京城大学数学院本科毕业后，并没有继续读研，而是回东海市在政府里做秘书；

    “他当时正在办公室里加班，看见这张废纸时，就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了三个多小时，整个过程一句话也没说，最后还问我能不能借给他再看几天；

    “办公室里就有复印机，我说不如复印吧，他却说一定要原件，不能用复印件，因为褶皱是有用的，是有人刻意要揉成这样的；

    “我感到太不可思议了，也不好意思告诉他这是小朋友的涂鸦，急着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认真地回答说，这是一张多维空间的构建图纸，他暂时只能看到七维，接下去每升一维，他都需要成倍的时间来分解计算，而且口算还不行，要开始笔算了；按这张图纸的布局，恐怕要达到二十几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就算穷尽一生，也无法分解计算得出来；

    “我将信将疑，就将纸团借给了他，但仍然没有告诉他，这其实只是小朋友的涂鸦；

    “三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我正在家里的大厅和父母一起看电视，这名同学给我打电话，说他解出来了，由于电视机声音太大，我就出到阳台去听电话；

    “在电话里，他笑着对我说，是他想多了，这张图纸根本就无解，应该就是小朋友随手乱画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在这样小的一张纸上，画得出这样复杂的构建图纸来，除非是神！

    “我也笑着说，你不愧是我们的数学王子，竟然只花了三天，就能推导出这是小朋友的涂鸦，所谓无解，就是完全正解！

    “这时，我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大人的惊呼，我抬头一看，一名儿童正从楼上坠落，而我是幼儿园老师啊，瞬间完全忘记我站的是九楼阳台，想也不想的，就奋不顾身地扑了出去！

    “当我坠地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

    杨小芸“啊”的一声，对林以轩反复看了几眼，确认是活着的，便又闭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