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修雅功成
淡淡的阳光洒在水间，波光粼粼的水面似一层薄膜，隔绝着两处。 几丛幽静的水草间，冒出一座石岭。 重岩叠嶂，怪石嶙峋，幽草杂生，阳光在此地都淡漠下来。 “便是此地了。”李枫桎拉着苏妍穿过绵延的水草，来到了石岭边缘。 在拨开水草、跨入石岭的那一刻，二人顿时感觉气脉通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适感。 “此地无水？”李枫桎很快就道明要点，同时又说了一句话，“也无修雅之气。” “当真奇异。”他望着绵延不断的石岭，看到远处飘来几朵仙云。 苏妍眼睛一亮，立马迈步向石岭深处跑去。 她跑得很快，一下就跑了几十米出去。 “唉，妍……”李枫桎下意识地伸出手，却看到远处的苏妍逐渐放慢脚步，然后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 李枫桎缓缓迈出几步，还没有什么感觉。 他不断地加快步伐，便渐渐感到自己的灵魂受到了压迫。 他猜测，在这周围，有什么东西能够压制闯入者的真灵，锤炼其心境，越到深处，压力越大。 意志弱者，没有资格进入深处！ 那，是什么？！ 李枫桎的目光突然望向远处那座若隐若现的山峰。山峰极其高大，若只论可见的部分，少说也有上万米！ 李枫桎顿时对这里更加感兴趣，他慢慢走了一炷香，几乎适应了这些压力。 他此时已然离苏妍仅剩一两米，隐隐能够看到她已七窍流血。 李枫桎心一横，忽的加快步伐，却突然感到压力无法适应，双眼几乎瞬间就沉重了数十斤。 他暗自咬牙，缓缓走了几步，来到苏妍身边。 虽说已经离得很近，但他并没有急着把苏妍救出去，而是在原地待了几分钟，等到差不多能够适应那种压力的时候，才打算带出苏妍。 李枫桎伸出双手，搂住苏妍的腰和双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然后，他再调整气息，承受着二人的压力，缓缓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这压力……简直是……”李枫桎抱着苏妍，纵使是往回赶，所承受的压力也是之前来时的双倍。 两刻钟后，李枫桎才堪堪回到原处。 他对双倍的压力，此时也基本上有所适应。 怀中的苏妍这时缓缓睁开眼睛，见到几乎近在咫尺的纯白衣襟，以及壮硕的胸膛，不禁俏脸一红，口中昵喃道：“李……” “哦？醒了？”李枫桎的目光撇了她一眼，随之又走几步，来到水草边，便轻轻将其放下，叮嘱到，“你在此地不要走动，安心歇息，我去一探。” 李枫桎向前走了数步，又叹了一口气，回头道：“莫要再如此鲁莽了。” 说罢，他便继续行去。 李枫桎的呼吸刚开始还尚可平稳，到已过了先前所留之地数百步时，李枫桎几乎已经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他的真灵都在剧烈颤抖着，仿佛即将溃散。 他强撑着自己的真灵，最终也只是又走了数十步，便无法再前了。 周围的仙云愈发浓郁，早已将他蒙住，这也对视线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自从进入这石岭一带后，李枫桎的精神力便完全无法施展开来。 “呃！”李枫桎猛然咳出一口血来——不只是嘴，他的双眼、他的鼻孔和耳朵……七窍皆是流出鲜血！ “凭我自身的意志……只能……到此么？”李枫桎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甘，几息后，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目前为止，他还未用出修雅之气增幅，一直都是凭借自己的心境修为在抵抗。 既然已无法凭自身底蕴再往前…… 李枫桎的眉心处亮起一道纯白色的光芒，那光芒缓缓涌动着，十分的平静。 李枫桎的体表被一层浅浅的白芒覆盖，一身白袍更是凝实，修雅之气又凝聚出了一副甲冑，瞬间就吸附在其身上。 李枫桎顿时感觉压力倍减，但他丝毫不敢大意，仍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每走十几步就会停下来尽力适应压力，如此这般，直至几个时辰后，李枫桎的速度越来越慢，几乎是每走一步就要停很久。 对心境的压力……太大了！ 李枫桎隐隐瞧到远处有一座入云高峰，下一刻，他的双眼溢出许多鲜血，整个人被弹飞数千米，重重地摔在地上，七窍流血，面容狰狞。 他这一摔，正好落在苏妍的身后数米处。 苏妍这时离那一丛海草有数百米。她本是在缓缓前进着，此时见李枫桎飞出，连忙退了几步，突感不适。 她反应了过来，挪动步子慢慢走了回去，走到李枫桎身边，然后一把将他提起，一路拖回石岭的边缘。 李枫桎渐渐清醒过来，他发掘这种拼上自身气力的方式完全过不去，而心境修为极难提升，这修雅之气只能为心境打好基础，使其稳固，但想要真正提高心境，还需悟性！ 李枫桎先前那种平淡的心境便使他步入臻境，但如今他还得重新寻找那种状态才行。 向深处走后，他的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那座山的高度似乎没有变化？刚见时仿佛近在眼前，走过数千米后，视角却没有任何变化！” 李枫桎冥思苦想，在原地待了好几天，也未得出个所以然来。 苏妍则到处闲逛，试图发现什么。 二人皆是相顾无言，一时间感到有些无聊。 李枫桎静卧数日，直至有一日，他的灵魂感触到了一丝异样的感情波动。 忽然，他的瞳孔迅速张开，一对眼眸如染色般变成深邃的灰白色，其间似有星辰闪耀。 “数日过去，一切还是来时的那样……”李枫桎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原来，是我迷路了。”他的瞳孔中闪耀着暗色的光芒，面容十分的淡定。 这一刻，整片石岭的仙雾一并退散，他身后的海草、珊瑚等物也全部消失，皆是化为了绵延不断的石岭。 李枫桎起身，一脚踏出，眼前的地面犹如虚物。他顿时自空中迅速落了下去，片刻后，他的身影却轻轻地落在了一座小山上。 不远处，便是那座擎天巨峰。 “看透本真，其实我们都迷路了。”李枫桎淡笑一声，随后又一脚踏出，已然是在整座擎天巨峰的山顶处了。 周身万里，皆是浮云，他感觉自己此时只是一眼便能看透一切，直视本质。 这种状态十分奇妙，也十分舒适。 李枫桎的目光慢慢拂过山顶的草木，有时还温和地伸出手去抚摸它们。 莫约半个时辰后，李枫桎才面露轻松之色，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上空的那个光团。 光团中是何物，仿佛此时，都已经不再重要一般。 李枫桎望着光团，仿佛看到了什么。他浅浅一笑，其识海中隐隐浮现出了一道奇异的铭文。 那道铭文的样式很普通，仅仅是一道直线，但给人的感觉却又像是繁杂的线组，所散放出的圣洁光芒令人心生暖意，心灵仿佛都得到了净化一般，清爽舒适。 李枫桎微微眯眼，再睁眼时，他整个人挺立在水面上，不远处是尚在昏迷期间的苏妍。 李枫桎拂袖一挥，这方世界便逐渐虚幻起来，短短数息，就化为泡影。 二人便这样离开了。 李枫桎与苏妍此时在一片竹林之中，且都身着各自原本的衣服。先前竹林边的那个大坑已然没了，此时竟已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碧绿草坪。 苏妍一直没有醒来，李枫桎将她托给棋怙照顾，并说她七日后便会醒来。 李枫桎做完这些，便走出了万里山林，乘着枫叶，来到了一片翠绿成荫的树林边。 这里连绵不断的都是茁壮参天的树木，李枫桎来到其中一处几十米宽的空缺处，这里有一座宏伟的凉亭。 凉亭的正朝着林子外，上面有一个牌匾，书写着“苏林城”三个大气的古体字。 这里人流如织，不断有人进城、出城，或是行商，或是采药，抑或是其他方面，总之无比热闹。 “哼！莫非他们真以为，自己所做的伤天害理之事无人知晓了？可笑！”李枫桎冷哼一声，信步走进了凉亭。 凉亭后，便是一座繁华的古城。 坡仙酒楼内，还是往常一般热闹，许多人在这里开怀畅饮，高谈阔论，为此地徒增了几分江湖风气。 27层包厢，此时正被一股严肃的氛围给笼罩着。 “一年半了！妍儿这丫头，离开那么久，连个消息都没有！”一个中年男子端坐在木椅上，满目愁容，“离家出走！还这么久！” 他的胡子微微震动着，用手指着旁边半跪在地上的清秀男子苏临浥。 “爹，您也别总cao心妍儿那丫头，那么多宝物在身，她不会有事的。”苏临浥上前安慰到。 随后，他还义愤填膺地挥了一下拳头：“下次我一定好好教训她一顿，绝对让她不敢再偷跑了！竟然敢趁我不注意就离家出走……” 看着儿子那样子，苏宏无奈地用手抿着脸，道：“呵，你不护着她就不错了。浥儿，上次妍儿溜走时，你正好在不远处看着吧？” “额，呵呵，怎么会？”苏临浥尴尬地笑了笑，随后一溜烟儿打开房门走了。 身为人父的苏宏最了解他们兄妹俩，但也没说什么。 他们都知道，那个苏漓不简单，但并不会伤害苏妍，那样会有损道果，因为她们平日交情不浅，有很大的因果联系。 苏宏翻找着自己的衣领，几分钟后翻出来一片玉竹。 他将自己的灵魂之力引入，那玉竹表面流动的光彩随之褪去，然后却又绽放出更为鲜艳的光芒。 “不错不错，妍儿灵魂之力的强度竟是之前的10倍有余！”苏宏兴奋地说道，“此事应该与那个神秘的苏漓有关，看来妍儿出去闯荡，还是有很大的收获的！” 过了一会，苏宏脸上的神情逐渐转为失落，口中喃喃自语：“难道我想把女儿保护在丰满的羽翼下，就真的错了吗？这些年来，是我对她太过拘束了……哎……” “苏家主，好久不见。”一道传音突然回响在耳畔，苏宏顿时瞳孔一缩，猛地站了起来，冷静地说道：“何人来此？道友还请现身一叙。” 他感到了一股强大的灵魂力，远超他所能想象到的范围。 “不愧是苏家家主，此等心性，不愧家主之名啊……”那人似乎对其十分了解，此时空气中只有他平淡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的身前浮现出一道模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