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你救了我,可我还是要抓你
为首的是一个穿白袍的小将军,非常英武,全身都被汗水打透了,下颌不断有汗水滴下来,但他仍立于窗前岿然不动。他见部下顺利潜入,挥动了一下手中的红色令旗,队长见到了行动号令,低声说了句:“破门!” 队中一位身高九尺的大汉分开众人一脚将门踹飞,“冲!”小队鱼贯而入,阁楼上的将军见部下全部进入了库房,稍稍松了口气。可片刻之后,库房内突然火光冲天,两个骁骑郎满身是火的跑了出来。 原来这支商队的确是匈奴jian细假扮,他们入住货栈之时便在库房内设下了火油机关。小队刚进门就触发了机括,两大罐火油从天而降泼在打头的两个骁骑郎身上,大火随即点燃,小队被烈焰和浓烟逼出了库房,他们合力扑灭了二人身上的火焰,但突袭抓捕的计划彻底落空了。 库房里的匈奴jian细听到了前面的动静立刻作鸟兽散,翻墙逃进了临近的街道和货栈。 “发响箭!”将军指着分散逃走的几股匈奴jian细吼道。他身边的骁骑郎立刻发出响箭向隐藏在九坊各处的骁骑军小队示警,骁骑郎是精锐中的精锐,无论单兵作战还是协同合作都比匈奴jian细强多了,很快逃出去的匈奴jian细悉数被擒。 “灭火!” 大功告成,骁骑郎一方面押解犯人回衙署,一边组织人手扑灭库房里的大火,场面一度非常混乱。十一名jian细中,十个都耷拉着头,唯独一个张牙舞爪的对着押解他们的骁骑郎吱哇乱叫,似乎口不能言。他的异常反应非但没引起骁骑郎的注意,反而被误认为是一种挑衅挨了几拳后这厮才学乖了。 大火渐熄,在库房后的池塘中一道黑色的水线在浑浊的水底划动,向着西南方而去。这个人的气息悠长,百余丈的距离一口气就潜过去了,上岸之后他甩了甩湿衣,回过头看着失火的库房一阵轻蔑的冷笑,刚要走,又停住了脚步。 那位骁骑军的将军和另外两个骁骑郎从树后走了出来。 “哼哼,jian贼,本官怎会让你漏网!”将军冷笑道。 匈奴jian细两眼眯成一条缝,见对方只有三个人,立刻面露杀机一个饿虎扑食冲了过来,“好胆!”那将军大怒,抽刀迎了上去。 在部下抓捕四散逃窜的匈奴jian细的时候,将军的眼睛却始终盯着货栈那几间库房,果然在大乱之后一道黑影走后墙排污的窄洞潜入了池塘中,将军早防着这一手了,他来不及呼唤其他部下,只带着贴身的两个骁骑郎去截住要逃走的人,果然在将军预判的地方这个一脸大胡子的匈奴jian细出水了。 刚刚被抓的那些jian细都是普通人,这误导了将军,错误的估计了这个大胡子jian细的实力,他赤手空拳冲过来看似鲁莽,其实他早就选定了目标,他用一种古怪的击法哈腰沉肩抱住一个骁骑郎的腰,猛地将其倒摔在地,那名骁骑郎虽然穿着盔甲,但这一下当场摔碎了他的肩膀,失去了战斗能力。 大胡子动作太快了,愣神的功夫一个兄弟就给废了,将军有些后悔孤身犯险,他带来的两个骁骑郎是神箭手,不擅长近身格斗。果然,大胡子又冲向了另一个骁骑郎,这次他干脆什么招也没用,单凭力气用肩膀猛撞骁骑郎的胸口,这名骁骑郎被撞飞出去碰到池塘边的大柳树上昏死了过去。 现在变成了一对一的局面,将军握刀的手在微微颤动,大胡子jian细并不打算放过他,从地上捡起遗落的环首刀猛劈了几刀,将军一个遮拦不住,兵器被磕飞了出去。 将军心说完了,自己竟死在了这么个脏臭的水坑边上,不甘心啊!他闭眼等死,可过了一会儿刀也没落下来,他再次睁眼一看。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挡在了他的身前,单手抓住了大胡子砍下来的一刀。 那大胡子jian细刚刚连伤两名骁骑郎,何等魁梧凶悍,然而这年轻人抓住他的刀头,大胡子用尽全身力气竟然不能使环首刀动弹分毫,单凭这一手,此人就非同一般。 大胡子也是一惊,他舍掉环首刀,想用擅长的摔跤手段,他抓住年轻人的衣领要来个背摔,结果年轻人用膝盖顶住了他的腰,不等他使劲先消了他的发力点。大胡子变招抱住了年轻人的腰,想故技重施摔他的肩,然而年轻人的双腿就像生根了一样,任凭他如何使劲年轻人都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大胡子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比他强太多了,转身要逃,年轻人一手刀打在其后颈上,大胡子应声倒地昏了过去,原本残酷的你死我活的拼杀,因为这个年轻人的出现轻松写意的结束了。 见大胡子被擒,将军腿一软靠在了柳树上,年轻人见状好意上前搀扶:“你没事吧!”没想到将军突然把刀架在了年轻人的脖子上。年轻人并没有慌张,只是轻笑道:“我刚刚可救了你的性命,你拔刀相向是不是有点恩将仇报啊!” 这时扑火的骁骑郎发觉了异状,纷纷朝出事地冲了过来,将军道:“今天在场的人都有嫌疑,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这不能说明什么。必须带你会衙署进行调查,如果证明你的无辜的,我会下跪向你谢罪!带走!” 年轻人没有反抗,高举双手被一拥而上的骁骑郎扑倒捆了个结实,和大胡子一起押往骁骑军的监牢。先一批押来的匈奴jian细见到大胡子被抓,一个个垂头丧气,大胡子一脸怒气的看着年轻人,即便有十个同伴,可他也不敢对这个年轻人动手,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年轻人的差距不是可以靠人多就可以弥补的。 反观这个年轻人,敌人环视,他却镇定自若像回到家似的,他径直走向了那个口不能言的人,闪电般的出手将脱臼的下巴给他按了回去。 那人下巴脱臼时间久了暂时失去了语言能力,但他看出年轻人是在帮自己,跪下就磕头,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大胡子他们一帮人看不懂了。 年轻人一掌把给自己下跪的那个人打昏,然后用非常地道的匈奴话说道:“左贤王的真是老糊涂了,竟然用了你们这样一群废物!” 大胡子怒道:“你很厉害,你是胜利者,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君王!” “是中行鄢让你们来的?” 匈奴jian细互望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大胡子说:“你想说什么?诈我们吗?” 年轻人突然说道:“老七怎么样了?左贤王有没有给他升官啊!” 听到“老七”的名字,匈奴jian细一片哗然,中行鄢是大周的叛徒,很多汉人都听过他的名字,而老七虽然是左贤王的近臣,但老七常年潜伏在边郡地区,很多匈奴将领都没听过他的名字,这个年轻人能直呼其名讳,单凭这一点便可证明他和左贤王的关系非同一般。 “你……你是自己人!”大胡子瞪大了眼睛。 年轻人道:“哦?你认识老七,那你肯定是左贤王的亲信了。” 大胡子还是不敢相信道:“你既然是自己人为什么要出卖我!”
“出卖你?我恨的不杀了你!” 大胡子也怒了:“要不是你,我早就逃了!我不相信你是自己人!” 年轻人道:“你个猪脑子!你要是逃了,大周的密探会在洛阳进行大搜捕,到时候不但情报传不出去,就连潜伏的伙伴也有可能被挖出来!” 大胡子显然没想到年轻人会这么解释,略微思索倒也有些道理,大胡子向年轻人施了匈奴的大礼。 “朋友,我怎么没听左贤王提起过你?” 年轻人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名字早就被抹去了,要像幽灵一样!” 大胡子叹道:“有道理,你和他一样,让人摸不透!” 年轻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不再说话。“你不打算问我得到了什么情报?又和什么人见了面?”大胡子凑近了试探性的问。 年轻人闭上了眼:“该我知道我都知道了,不该我知道的我不问!情报是属于左贤王的,而不是我!” 大胡子把头一低:“可我们都被抓了,情报永远不会传到左贤王那里去了!” “为什么?” 大胡子一笑:“为什么?因为我们匈奴人,大周的死敌!他们肯定要严刑逼供!” “废话!” 大胡子咬牙道:“我受左贤王大恩,绝对不会出卖君王!” “哦?那他们一定会处死你的!” 大胡子道:“死我不怕,完不成使命我愧对左贤王啊!老弟,你能不能……” “不能!我有我的使命!” “那……” 年轻人看了他一眼:“你的情报还是自己去和左贤王说吧!” 大胡子大惊,刚要开口,监牢中突然亮起了火把,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向关押他们的牢房走来。 年轻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用极低的声音最后说道:“稍安勿躁,我想办法救你出去!” 说着抓捕他们的将军、骁骑军丞周宾和几个队长全都来到了牢门前,监牢里昏暗无光,匈奴jian细被火把的光一照都眯起了眼睛,谁也没注意年轻人用手在胸前做了个一个奇怪的手势。 “把这个汉人拉出去,本官要亲自过一堂!”周宾指着年轻人的鼻子对部下喊道,立刻有人打开牢门,四五个骁骑郎把年轻人押到了监牢外面。 出了牢门,周宾亲自为年轻人松绑,跪在地上磕头道:“卑职失职,致使都尉大人蒙冤受屈,卑职……” 年轻人转而看向抓自己的那位将军,放声笑道:“周大人这是代你受过啊!” “末将柳絮有眼无珠冒犯大人,愿听赵将军发落!” 赵遵一手一个把二人搀了起来:“走,换个地方说话!” 一天之内接连冒犯新任的官长,周宾这个骁骑军的老人无地自容:“卑职无能啊……” “是末将愚昧冒犯了大人,不关周大人的事!”柳絮和周宾抢着承担责任,赵遵一摆手:“我对你们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