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父爱
老道一愣,用极其复杂眼神看着赵遵说:“这个我不能说,你知道了没有半分好处,只会招来灾祸!你还年轻,刨根问底徒增烦恼何必呢?” “你们杀人放火盗掘皇陵我可以不管,因为每个坏人都会干!我管不过来。但你们的所作所为危及江山社稷天下苍生,我不能放任不管!” 老道放声大笑:“哈哈哈,江山社稷天下苍生!说得好听!他刘家和马家有什么区别,太平无事的时候一个个道貌岸然把黎庶挂在嘴边,大鱼大rou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那些饿肚子的人?我的符水道为何盛行天下?太多百姓被徭役兵役和捐赋所累,他们看不到希望!危急关头,手足相残、妻子不睦,猜忌、诬陷、阴谋是他们躲不过的宿命,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不说是为了保护你,你懂不懂!” 赵遵被他的话刺痛了内心,好半天才道:“道爷,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赵遵没有人证物证定不了黄裳真人的罪,老道闭口不言赵遵一点办法都没有,完全没必要苦口婆心的说这些话。 “你不明白?” “不明白!” “我是为了芊芊,我对不起这孩子,害她从小颠沛流离沦落风尘,以她的才貌若出生在普通人家早就成家生子了,这些年也有不少公子哥追求她,可她偏偏中意你!这是老天故意惩罚我啊。别因为我的罪过慢待她,我们爷俩做的那些事她毫不知情,我求你善待她!” 可怜天下父母心,赵遵有几分感动:“我与芊芊相识多年情投意合,虽然聚少离多,但都挂念着对方。这份感情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即便你不说这些话我也会对她好。只是我还有重要的使命在身,先让芊芊在汉中小住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亲自上门迎亲。” “好好好!”老道好像放下了千斤重担,脸上的皱纹的舒展了。 从小院出来,赵遵心里怪怪的,黄裳真人是个十足的坏人恶人,但能为了女儿低头哀求自己,就算没有雨荷这层关系,自己也很难像以前那样憎恨他。 而且从老道语气中听出了异样的感觉,老道不肯言明不是因为惧怕背后的人,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赵遵知晓。这种态度让人费解,赵遵想等尘埃落定之后在找他详谈一次。 赵遵一抬头看到人群最外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踮着脚观礼,是女扮男装的雨荷!赵遵悄悄接近她,一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啊!”雨荷一声娇呼,一回头看到是赵遵,又气又臊,轻轻打了他一下。赵遵牵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了安静的地方。 “你怎么来了?”赵遵问雨荷。 “今天是祈福会,很多有德的道长都来为益州百姓祈福,我怎么不能来?” 赵遵道:“那不知雨荷祈了什么愿?” “我……我不告诉你!”雨荷脸变得通红,赵遵大概猜出她许了什么愿了,忍不住轻吻她的唇。 “你……这里是修行的地方,不能……”雨荷大囧去推赵遵。二人纠缠不清的时候,赵遵突然看到张寿火急火燎的从不远处跑过。 “司马大人!”赵遵叫住了张寿。 张寿急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张寿带着赵遵和雨荷绕到了莲花池附近,越走赵遵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刚刚和老道说话的院子吗? 马涛和手下的要员、青云观地位最高的几位道长、封小五等二十几个人把小院子挤得水泄不通。他们见赵遵到了,让出了一条路,赵遵走进院立刻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黄裳真人。 赵遵整个人都傻了,也就吃顿饭的功夫,叱咤风云的符水道教主就死了。雨荷更是悲痛欲绝,如果不是赵遵搀着,恐怕早昏过去了。 “咽喉中刀,一击毙命!”马涛手下的一员将军说道。 张义补充道:“刚发现的时候血还在流,说明教主遇害还不到一刻!” 原来祈福会到了最后环节,要请黄裳真人主持,小院离莲花池会场不远,两名小道士过来请黄裳真人,结果见教主已经遇害,这才跑去向主事人报告。马涛等人都在现场,听闻消息也都跟着过来了。 赵遵扫视了在场所有的人,马涛虽然极力掩饰,但那种大仇得报的窃喜,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符水道的几个核心成员表情复杂的多,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黄裳真人有归隐之心,白鲁又和符水道撇清了关系,新的教主将在他们其中产生,他们哭得厉害可每个人都有做戏的成分。凶手必然是他们中的一个,赵遵这么想着。 这时听到消息的白鲁闯了进来,抱住老道的尸体嚎啕大哭,他哭的憋屈,明明是亲生父亲却不能叫出口。哭罢多时白鲁吼道:“今天谁伺候教主起居?” 小道士战战兢兢从人群中走出来:“是……是我。” “今天教主有什么异常吗?”白鲁试图找到破案的线索。 小道士摇头道:“没有啊,教主今天心情很好,还给院里的花草浇水,对了,刚刚他还会见了这位赵将军!”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盯到了赵遵脸上,原本靠在赵遵身上哭泣的雨荷猛地挣脱开赵遵的怀抱,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直娘贼,就知道你这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没安好心!”白鲁冲上来揪住赵遵的脖领子狠狠地说道。 赵遵看都不没看他,他心疼雨荷,解释道:“雨荷,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童儿,除了他,教主还见过旁人吗?” 小道士道:“没……没有啦!” “还有什么可说的,姓赵的我要你偿命!”白鲁眼珠子都快出血,要和赵遵玩命。 “你敢!”“狂妄!”张仁和封小五不干了,要和白鲁撕吧。 马涛突然发话了:“白太守,身为朝廷命官,注意尔的言行!赵侯是朝廷要员,没有人证物证如何说真人是他害死的?” 马涛看似为赵遵解围,实则并没有否定赵遵有重大嫌疑,只是拿朝廷来压白鲁。“好!好啊!你们都是一伙的,姓赵的,这事完不了!”说着转身就走,他见雨荷和赵遵四目相对,似乎对赵遵还抱有什么幻想,过去硬生生把她拉走了。 赵遵想追上去,可自己是杀她父亲的最大嫌疑人,追到了又能说什么? “小道长,你别怕慢慢说,真人死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萧烈见小道士很害怕,和气的询问他。
小道士说:“各位大人,我真没看见师尊是怎么被害的!” “这位赵大人是主动来找真人的吗?”萧烈继续引导。 “不不,是师尊派我去请的,我找到赵大人的时候他正在前院观景!” “那两个人见面时候可曾争吵?” 小道士忙摇头:“没有,他们对面而坐有说有笑的,赵大人还替师尊打了水,他们一起浇花!我见院里无事,便去收拾师尊卧房,没想到再回来师尊已经遇害了,呜呜呜!”小道士悲伤的哭了起来。 这几句话问完,众人心中都有数了,赵遵没有杀人动机,只是不能完全排除嫌疑。可谁真敢把他羁押审讯,没有目击者,官家袒护,符水道的高层也想掩盖老道被杀的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只苦了老道,刚表露出悔改之意人就被杀了,也害的雨荷失去了父亲。 符水道的几个老道长看出来了,州牧压根不想替他们说话,赵遵也不是真凶,于是试探性的问马涛:“州牧,祈福会收尾的事?” 马涛心里那个痛快,黄裳真人把他坑苦了,不管谁杀了他,都给自己出了口恶气,他才懒得去得罪人:“真人遇害的事,暂时不要外露,以免引起恐慌。你们选出一个德高望重的先把仪式进行完,之后的事你们自己定。” 说完马涛便离开了青云观,在他心里高高在上的赵遵同样可恶,给他按一个杀人嫌疑犯的名头,虽然起不了什么实质性的损坏,但让他恶心自己心里就痛快。 他志得意满的走了,赵遵莫名其妙成了杀人犯,刚刚他还和雨荷情意绵绵,这会功夫自己变成她的杀父仇人了。 “我一定会查清楚的!”赵遵大吼一声,把剩下的人都吓得一哆嗦。 “劳烦几位道长将真人的尸身收敛交给白太守。”白鲁负气而走,萧烈替赵遵处理黄裳真人的后事。 十天之后成都北门的城楼上,夕阳中赵遵和萧烈望着迁往的汉中的青云观道众,白鲁和雨荷扶着黄裳真人的灵柩混在人群中。 “你不打算去跟她解释一下吗?”萧烈道。赵遵摇了摇头,“你小子真绝情!”萧烈气道。 赵遵说:“我和雨荷从认识到今天在一起的时间两只手数的过来,但她了解我,就像我了解她一样。初闻噩耗时她可能有一丝犹豫,但现在她早已经断定我不是凶手了,我再追上去解释只会激怒白鲁,让她跟着受气。不如就让她跟在兄长身边,至少有人照顾她!” 萧烈道:“你到想得开!就不怕白鲁给她找个婆家!” “我能让他一个白丁做汉中太守,就能让他卷铺盖滚蛋,借他八个胆他也不敢!” 又过了十日,时局已稳,赵遵他们离开成都的时候听闻了马勋的死讯,这个可怜的人强撑着完成了他最后的使命。 “吴兰你够意思,三弟让你去长安确认师父,你却主动提出跟我们去前线,也不像传闻中的那么……那么……”萧烈开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