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腥的一天
阖启作为辽国十大上卿之一，最大的资本，是因为有一百辆战车和一千骑兵。 可今日半晌，骑兵便损失接近一半，这让他实力大损。 因此，他必须要第一个攻进城内，占领王都国库，才有可能分到最多的财富，这样才能购买更多的战马。 人，死再多他也不怕，这些路边拐带的流民，原本就不是他的财产，死了还可以再找。 阖启满腔怒火，非要夺取西北门不可。 此时正值中午，双方都没有想过要搭灶做饭。 看到叛军朝西北门冲来，刘云立即让投石车转过去，在叛军进攻之前就将灯油投放在城门之前。 同时，叫醒了昨夜忙碌半夜的士兵，大冲锋在即，可不能睡觉了。 阖启坐在战车上，发出了冲锋的号令，他要将城门碾碎，将城上那个瘦小的身影剥皮抽筋。 这一次，叛军汇聚成只有百步宽的洪流，对着城门，凶猛地冲涌过去。 站在高处看，叛军的洪流，仿佛十万大军里面伸出的一柄黑色长剑，凶猛无敌，仿佛能搅碎一切。 叛军举着藤甲，抬着攻城槌，两边弓箭手护卫，勇猛无前。 叛军气势无匹，呐喊声更是歇斯底里，看着他们迎着箭雨冲来，城墙上的禁卫军竟然有点不忍。 可是，随着城门一声巨响，禁卫军立时醒悟过来，城一破，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rou。 禁卫军也呐喊起来，本来只能拉三弓的，呐喊一声，便能拉开四弓。 下面的人实在太多，而城墙太窄，因此，能同时射击的，不过百十多人，不过叛军不攻城墙，其它地方的弓手便可和城门守卫轮换，在城墙上如走马灯一般不断移动。因此，可以保持箭雨永不停歇。 加上昨晚紧急在城门两侧各增加了一座三层高的箭楼，每层又可容二十名射手。 城内的掷矛手还没动用，便已经造成叛军几百人死亡。 叛军仿佛一把剑，而城墙，仿佛是一道熔炉，叛军的剑，每伸长一点，便被熔炉融化一点，长剑的剑尖刚好能触道城墙，但却一直刺不到城门。 而投石车也在不紧不慢的，将灯油砸在叛军之中。 阖启看得着急，命令亲卫鸣鼓，督促叛军更加猛烈地冲锋。 同时，一队叛军举着木板，向城门口冲来。 他们体格粗壮，举着上百近重的木板依然健步如飞，冲到箭雨射程之内后，将木板一并，便成了一个巨大的盾牌。 城上的箭雨射下，想起密集的“哆哆”声，却没有伤到几个人。 抬攻城槌的人得此庇护，猛地前冲，“轰”城门再次被撞，新搭的箭楼摇摇晃晃，几欲坠落。 图拉见状，一只火箭再次将灯油点燃。 黄色的火焰在地表呼啦一声，在木板下漫延起来，狂风穿过木板引起的穿堂风，将贴地燃烧的火焰拉高到一尺，卷着叛军的草鞋，裤管，惨叫声，先于浓烟从木板下串了出来。 开始觉得战马悲鸣声恐怖，此刻才知道，人被烧起来后，叫得比战马更加凄惨。 没被烧着的叛军急忙回撤，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经的同伴在火海中扭曲呐喊。 阖启担心惨叫声影响士气，吩咐其它叛军，推动雪球，将火扑灭，也不管哪些着火的叛军是否还活着，统统埋在雪下。 待火彻底扑灭，叛军清掉厚厚的冰雪和黏糊的尸体，继续不顾一切地冲锋。 这次，一开始他们就用了木板搭成盾牌。 于是，禁卫军率先伺候他们的，是掷矛手，几斤重的长矛从天而降，加上速度冲刺，薄一点的木板可以直接穿透，而木板拼接本就稀稀落落，长矛“簌簌”落下，很多都能从缝隙处插进去，将里面的叛军钉在地上。 一阵长矛雨过后，迎接叛军的是滚石和擂木。 似乎是火烧太过残忍，投石车也换成了石磨。 在这种重量型的武器面前，木板没了作用。 每一块石头和擂木下去，下面叛军便有好几人倒在血泊之中。 城门口仿佛绞rou机一般，叛军来多少绞杀多少，看起来低矮的，坑坑洼洼的城墙，却仿佛铜墙铁壁，永远也撞不开。 城门口处，叛军的尸体越堆越高，血水甚至从城门的缝隙中，向城内倒灌。 门前的地面，更是血浆浓稠犹如泥浆。 站在城墙上，血腥之气直冲面门。 这里的喊杀声，慢慢地盖过了其它三面，天上白雾似乎也被喊杀声震开，露出一道天光来。 一抹残阳如血。 看着那么多人死去，刘云再次有所不忍，再看那阖启，不喜变成了憎恶，看着旁边图拉， 道：“看来要杀掉阖启，才能止歇这残忍的杀戮！” 对面，上卿阖启见天将傍晚，准备再拼最后一把，他也看到了，叛军的士气越来越低，再不拼一把，只怕明天便没机会了。 于是他披挂而起，御者催动战马，亲卫护卫在两侧，驱动战车向城门冲去。 他要亲自带领嫡系精锐冲锋了。 图拉也动容起来，也将精锐替换上城墙，双方再做最后的搏杀。 精锐果然是精锐，他们训练有素，身经百战，能够听风避箭，且身着铁甲，即便中箭也不会受伤。 令叛军闻风丧胆的长矛，也很难伤到他们，长枪舞动下，箭雨和长矛纷纷被扫落在地。 刘云第一次见到了这个世界精锐的士兵战力。让他对人族的轻视稍稍收敛了一点。 叛军很轻松便冲到城门前，滚石和擂木虽然对他们照成了一定伤害，可是并不能阻挡他们抬起攻城槌冲撞城门。 城上的禁卫军似乎手足无措，并没能阻止叛军冲门。 一下，两下，每一下都似乎撞在他们的心里。 他们焦急看向刘云，这个似乎无所不能的闻道司马，似乎也没了办法。 “轰”，城门竟然真的被叛军撞开了。 阖启狂喜，看了眼城上的图拉，向前挥动手臂，大呼道：“三天不封刀，冲啊。” 城门后的禁卫军被叛军几下砍翻，然后分到两边，让阖启的战车第一个进来城门，后面的叛军，也跟着疯狂涌进城门。 城里是天堂，城里有香喷喷的女人，有吃不完的粟米，还有金银珠宝。 三天不封刀，也就是三天内抢到的财富都是自己的。 叛军高呼着冲进城门，完全忘记了城门前堆积如山的尸体。 可是，阖启一车当先，冲进几百米，看到的不是王都鳞次栉比的街道，而是一道高高的雪墙，和城墙一起，组成了一道狭窄的通道，而他和他的士兵，现在就在这个通道里。 “快撤，我们上当了，”阖起明白了。 可是外面还在往城里涌的叛军听不见，他们也不明白。 于是，阖启不但不能后退，还不断的被后面的叛军推着向前。 阖启拼命拉着战马的缰绳，他怕了，脸色苍白，眼神慌乱，黄乱的胡子上沾满了口水。 “图拉，图拉”阖启喊叫图拉，想让他放自己一马。可是，图拉也听不见他的喊声。 当通道里面全部挤满了叛军后，城门两侧的箭楼被推到，重重地砸在城门口，将城里城外隔断。 同时，一排排闪着寒芒的弓矢，从高墙两边伸出。 接下来，便是一场屠杀，几千叛军，被禁卫军瞄准，一个一个射杀。 眼见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有的叛军受不了这种等待死亡的煎熬，干脆将战刀往脖子上一抹。 有时候，恐惧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 天还没完全黑的时候，上卿阖启的头颅，便从西北门，传便王都八门叛军，然后，送到了太后的面前。 一代枭雄，便此落幕。 同时，闻道司马的名号，在叛军中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