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头痛欲裂，她不想睁开眼睛，她怕一睁开眼看见的只要令人绝望的黑。她仔细回想着之前的经历，她只记得自己在太阳刚刚冒头的时候，就倒在了大街上。

    她想继续睡下去，只有睡着了，才能不用面对现实。但一阵阵饭菜的香味，使得她的肚子不禁发出了响声。她听见一个女子的轻笑声，又听见了如银铃般好听的声音：“醒了就起来吃饭了，你好，我叫柳若若，不是弱不禁风的那个弱哟。”说完又是一阵笑声，她也情不自禁地闭着眼睛笑了，笑着笑着，眼泪顺着流了下来……

    ……

    没过一会儿，萧语落的手上全是吃的了，灯笼让走在后面的萧涵帮着拿，他倒是神色自然，并没有因为手上拿着女儿家的东西就扭扭捏捏。

    “快来人呀，有人落水了！”萧语落正和萧母在面具摊子前挑选，就听见身后有人吵吵嚷嚷。萧父和萧涵也听见了，萧涵顺手将灯笼塞进萧母手里，朝着人群处跑去。萧父说了句：“在这等我们。”也朝着人群跑去。

    萧母不放心，萧语落和她便随着萧家两父子的脚步，也挤进了人群，萧涵已经将人救了上来。萧语落看着这身衣裙，突然眼泪就流了下来，手中的食物也掉落在地上。她觉得有些站不住，颤颤巍巍地蹲下身，手脚并用地向萧涵那边靠。萧母有些奇怪萧语落的表现，但看见那衣裙，也震惊了：那不是柳若若今天下午出门时穿的衣裙吗？

    萧语落此时已经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了，她不顾别人的目光，手脚并用地爬向柳若若。她的手抖得厉害，但还是搭上柳若若的手腕，她用另一只手用力抓住自己搭脉的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很久，没有一点脉象。

    萧语落的表现把萧父和萧涵都吓得够呛，萧堂上前，试图将萧语落拉起身，但萧语落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将萧父甩开，抱起柳若若已经冷了的身体，嘴角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萧语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将柳若若平放，双手交叉用力按压她的胸口，但不顾她怎么按压，柳若若还是一点反应没有，但她还是一直在按压，好像这样一直按压柳若若就能醒一样。萧涵看不下去了，试图让萧语落停下动作，他将萧语落的手从柳若若身上掰开后，萧语落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倒在了已经冷了的柳若若身上，萧语落似乎是出现了幻觉，她看见身着红衣的四公主在人群中看着她，露出了讥讽得意的笑。但一晃眼，又没有看见莫文漾的身影了。

    萧语落无声地流着泪，没有想象中的失声裂肺，四周都很安静，仿佛节日的热闹已经过去。萧语落趴在柳若若的身上，她想起了她们初次见面时的模样，柳若若对她说：我叫柳若若，不是弱不禁风的那个弱哟。

    但现在，她躺在那，是那样的弱不禁风。萧语落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让她来大都，她知道柳若若来大都很大原因是怕她初来大都寂寞，想来陪陪她，但没有想到，这一来，就将自己留在了这儿。

    围观的人安静地看着这场离别，默默地，没有一个人说话。萧堂看着自己女儿这样样子，心里像堵着一块石头，但他只能看着，萧母已经泣不成声，但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打破了这里的宁静。萧涵看着自家meimei，又看着平躺着的女孩，眼圈红了，他轻轻打开折扇，轻轻地摇着，试图用扇子扇起的风将眼泪带走。

    四周静默着，城中心的酒楼开始放烟花来庆祝这个节日，在烟花的映衬下，河边的人群显得那样让人感到压抑。

    萧语落像是才恢复了语言功能似的，开口声音嘶哑道：“若若，我带你回家。”说着颤颤巍巍地起身，但似乎是起太猛了，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很快她也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