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章 婊子养的机构

    “号外，号外，最新中央日报新闻，日寇自毁满铁污蔑我东北军，无视国际秩序于昨日晚十点悍然进攻我东北军北大营和奉天，黑吉辽岌岌可危，东北父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中央日报锦州分社全版面刊登了这一新闻。从东北辽阔的黑土地到江南的温柔水乡，这一消息像一股旋风迅速刮遍了大江南北，举国震惊！

    张学良一大早就愁眉不展，这个稚嫩的少帅兵不是一个“帅”才，其错误的估计了形势，日本人的胆大妄为不仅出乎他的意料，更是出乎全国人的意料。他的“小弟”蒋中.正八月份的一封铣电困住了他和东北军的手脚。因为不抵抗政策，9月19日这一天，奉天、长春、营口、鞍山、抚顺、安东等辽宁和吉林的将近二十座城市陷入敌手。关于这个不抵抗，后世众说纷纭。有说是蒋介.石的命令，有说是张学良的命令，反正两个家伙都已入土，如何考证？总不能挖出来对质吧？而最终的根据就是蒋中.正给张学良的铣电！

    一大早时任中国外交部长的王正廷紧急约见日本公使重光葵就关.东军的侵略行为向日方提出严重抗议，并与当日电令中国驻国际联盟的全权代表施肇基向国联报告事件，请国联主持公道。据王正廷所知，此时日本国内的政坛也是暗流汹涌，这样的一个敏感时期关.东军竟然做出这样以下克上的事情来，偏偏他们的内阁对此却无力阻拦？这不得不让王正廷对于日本的这样一个奇葩的现象感到惊奇，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日本的奇葩王正廷无暇关注，当前的事件要妥善解决才是至关重要的。通过电报只能大概的知道事件的过程，可是日本参谋本部的课长建川美次在奉天让人给弄死了，而且尸首都被抢走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连尸体也不放过？不过王正廷心里倒是很痛快，虽然建川美次不赞成武力解决满洲问题，但同样是曲线侵略东北，同样不可饶恕，嗯，死的好！至于那个什么花谷的情报人员死了就死了吧，干情报这一行的，就跟在刀尖上添血的日子差不多，什么时候死谁能说的准？

    “公使先生，贵国这样粗暴行径我国府表示严重抗议！”王正廷没绕弯子，开门见山的直接向重光葵提出抗议。重葵光尴尬的搓了搓手道：“王先生提出的抗议，敝国恐怕不能够做出什么承诺，对于关.东军的暴躁行为给奉天带来的不快，我个人深表歉意！何况贵国东北军刺杀我建川美次少将的凶手还没交出来呢！”作为一个资深的外交人员，这时的油嘴滑舌，避重就轻，左顾而言他的本事就显露出来了。王正廷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什么叫暴躁行为？难道关.东军不是日本的军队么？枪炮声响了一夜只是带来不快么？王正廷冷哼一声：“公使先生此言差矣，目前建川少将的遇害并没有证据证明是东北军所为，此事尚须调查清楚再说。”对于王正廷代表国府提出的严正交涉，日方可谓是耍尽了无赖。这深深的刺痛了王正廷的心灵。国弱民贱，强权面前还有公理存在么？

    更让王正廷火大的是，日本人竟然先国府一步向国联通报日本和中国发生冲突，并称日本政府已采取了所有可能措施避免这一地方事件的升级？王正廷正想当面问问他究竟采取了什么样的措施，关.东军到现在还在四处出兵占我领土，犯我主权？这哪是避免事态升级啊，简直是火上浇油么！

    而这一天的蒋介.石还没到江西看到上海的报纸便立即返航折回了南京，这又跟历史上有了稍稍变化，历史上的蒋介.石是21日才回的南京。“娘希匹！”蒋介.石相当火大。这日本人的胃口怎么就这么大？它就不拍吃多了撑死？原本以为日本人也就是在东北嚣张了一点，挑衅的事也没少做，稍作忍让也就行了，可他万万没想到，日本人玩真的了。这才一天的时间，东北二十余主要城市便已落入敌手。这是在打他蒋某人的脸啊。要知道中国人最好面子了，这一巴掌扇过来谁受得了？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蒋介.石于19日晚七时召集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会紧急会议，商讨对日方略。这又比历史上提前了两天。这一年的事情忙得他焦头烂额，表面上国家一统，可他这个领袖能使唤多少人？政令不出江浙的怪像让他恼怒不已，山西的阎百川，山东的韩复渠，江西的**，广州的粤系国民政府，就更别说四川，云贵了，就连支持中央政府的小六子心思也不全在政府吧？谁知道哪一天他会不会反戈相向？蒋介.石在会议开始之前脑子里迅速的转了一圈。能从最底层爬上权利的顶峰，要说蒋介.石一点本事没有纯属扯淡。

    一番讨论之后，鉴于国内的实际情况会议形成的决定最终的基调仍然是忍让。形式上才刚刚统一的中国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国力都只能用羸弱来形容。那些听宣不听调的地方军阀一心为着自己的地位权利绞尽脑汁，何曾站在国家的角度考虑问题？政令不出四省的尴尬局面和日本国内的政坛何其相似？老蒋坐着权利最高峰的位子表面上可谓春分无限，可是谁又能体会他的苦衷？有“国家”的位子，没有“国家”的实力，还得办“国家”的事，这不等于是将他架在火上烤么？也难怪老蒋下野之后，孙科还得屁颠的请老蒋回去主持大局！这么个摊子谁来扛？还得老蒋！

    最终会议决定：“（一）外交方面，加设特种外交委员会，为对日决策研议机关；（二）军事方面，抽调部队北上助防，并将讨粤和剿共计划，悉行停缓；（三）政治方面，推派蔡元培、张继、陈铭枢三人赴广东，呼吁统一团结，抵御外侮；（四）民众方面，由国民政府与中央党部分别发布告.全国同.胞书，要求国人镇静忍耐，努力团结，准备自卫，并信赖国联公理处断。（五）配合日方调查建川美次少将和花谷正少佐遇袭一案。最后一条也就是加上去意思意思，对于积极准备侵华的敌酋的死还要调查？开玩笑！

    此时的国府对于国联那样的机构还是抱有很大希望的。若凭一时之愤全民抗战，则必陷入动乱泥潭，何时才能脱离苦难？这也是一帮大佬们考虑的最多的问题。战不是不可以，可是一旦爆发全面战争，经济如何发展？没有经济支撑哪来的国防建设？说白了就是没钱怎么养军队？这样大的一个国家没了军队就像一盘香喷喷诱人的大蛋糕一样！

    但也不是一味的忍让，参与会议的大佬们也说了，如日军再有越轨行为，我军可武装自卫。也就是说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可以自卫，但是没有还击之说。这可以从老蒋的《国存与存，国亡与亡》的演说中看出来：“我国民此刻必须上下一致，先以公理对强权，以和平对野蛮，忍痛含愤，暂取逆来顺受态度，以待国际公理之判决……此刻暂且含忍，绝非屈服。如至国际信义条约一律无效，和平绝望，到忍耐无可忍耐，且不应该忍之最后地步，则中央已有最后的决心与最后之准备，届时必领导全国人民，宁为玉碎，以四万万人之力量，保卫我民族生存和国家人格。”而这一晚的会议，大佬们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全面抗战的考虑。

    国府的态度在字面上其实比张学良要高明的多了，至少没有严令“不抵抗”的字眼，这也是张学良为世人所诟病的地方。时任立法院副院长的邵元冲就曾指出：“所谓不抵抗者，乃不先向人开火攻击，并非武装军人遇敌来袭击至包围缴械时，犹可束手交械而谓之为不抵抗主义者。民族主义、国民精神丧失已尽，安怪异族长驱如入无人之境也。”戴季陶在20日致蒋介.石的电报中也说：“政府只有始终宣示和平，从国际上做功夫，然当地竟无一舍死之人，恐外无以启世界对中国之信赖，内无以立后代儿孙之榜样。”用后世的粗话来讲就是：你自己都不要脸还指望别人给你脸？

    然而历史上直到1932年3月20日，以英国爵士李顿为团长的国联调查团才姗姗来迟到达奉天，开始对9.18事变进行调查。这都离事变过去半年了才开始调查？这让当时的外交家顾维钧深深的感到愤怒和无奈。日军在中国的土地上行凶，而我国民政府却不能主动抵抗，竟向国联那样婊子养的机构求救，这是多么令人悲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