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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天才的殒没

    “外门弟子林荫,经脉尽毁,终生与武道无缘。现逐出青云宗,终生不得踏入青云半步!”

    宏伟的大殿中,只有长老冰冷的声音在回荡。那审判的话语冰冷且残酷,但没有人露出半点怜悯。

    殿外,林荫单膝跪倒在地听着冰冷的审判,惨白的脸色更加白了一分。随着长老话语落下,他紧紧攥紧了拳头,但根本没有发出象征实力的噼啪声。

    经脉尽废,与武道无缘!

    残酷的话语仿佛单曲循环一般林荫耳边回荡。

    他缓缓站起身,嘴角挂上了一抹悲凉的笑意,目光中满是失望。

    就在两天前,他还是宗门瞩目的新星。这就是这天,他跟随长老外出执行任务,怎奈受到了其他宗门强者埋伏。他拼死保下了宗主的女儿和宗门信物,但奈何却被打的濒死。

    他不曾想到宗门竟会这般无情,自己的忠心竟然一文不值,依旧落得个驱逐的下场。

    “还不走?”见林荫没有离去,长老面色冷冽的喝道。

    “都已经是废人了还不快滚?”

    “给你治伤已是仁至义尽,我们青云不留废物!”

    …

    看着高高在上的长老们,林荫凄惨一笑,缓缓转过身。但那一张张冷漠的眸子却依旧印刻在他眼中,就连宗主之女亦是如此冷漠。

    大殿之外,群山林立。浓郁的元灵之气凝聚成滴,烟雾缭绕,灵兽遍地,俨然是一副仙境。

    这便是苍南大陆的第一大宗,青云宗。一个真正的仙地,一个人人向往的朝圣之处。

    但就是这般仙境,却让林荫依旧感觉遍体生寒,一股发自内心的冰冷让他不由得全身发抖。

    “看吧,就知道林师兄会被驱逐,说对了吧。”

    “这不也是活该吗,谁让他逞英雄的。”

    看见林荫走出来,那一群弟子也是远远围着。时不时的对他评价一番,或是嘲讽,或是可惜。

    听着周围的嘲弄声,林荫嘴张了张,但却没有声音发出。人间冷暖,世态炎凉。

    他已然不是他们的林师兄,只是个筋脉尽断的废人,是个凡人。他们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修炼者,是仙人,下次再见面自己都要行跪拜之礼。

    “哎呦~这不是林师兄嘛,今天就要走了?”

    声音来源于林荫的正前方,充斥着嘲弄之意。

    循声望去,一袭白衣白扇正挡在林荫面前,讥讽之色溢于言表。

    “赵斌。”林荫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对于眼前人他可是印象很深。当初谄媚的要当自己小弟的就是他,那时候的语气和现在可是天壤之别。

    不想与其有过多纠缠,林荫迈开脚步,便要从他身侧走过去。

    “哎~林师兄别急嘛。”

    赵斌脚下一动,再度挡在了林荫身前。他轻摇折扇,脸上布满了深意。

    “让开。”林荫看向他,淡淡的开口道。

    啪!

    折扇猛然合上,赵斌那笑脸也变为了一脸冷笑。

    “不愧是林师兄,成为废人还这么硬气”赵斌冷笑着,“还真以为你是曾经的林大师兄?”

    听着话语中满满的嘲讽之意,林荫咬着嘴唇,身体微微颤抖。但他没办法反驳,便再度迈开脚步,意图绕开而去。

    “想走?可以啊。”赵斌再次横跨一步,挡在林荫身前,双腿岔开,“钻过去,钻过去就放你离去,如何?”

    “赵斌!”

    听着屈辱的话语,林荫咬牙挤出两个字。他双手紧紧攥着,滴滴鲜血顺着掌心流下,赤红的双眼也爆发出冰冷的寒意。

    “这太过分了吧,林师兄对他可是不薄啊…”

    周围一些弟子不忍的开口,但却因为身份低微,没有任何作用。

    啪!

    一声脆响打断了周围的话语,也令的场上气氛再次凝固。

    目光再次回到场中,此刻林荫正吐血后退着。而他身前,赵斌正缓缓收回扇子。

    “林大师兄,你是过,还是不…”

    未等赵斌话说完,一道冷叱声响起。

    “够了!”

    循声望去,一道倩影翩然而来。

    来者如仙女落尘,全身仙光萦绕。三千青丝随风飘荡,衣裙亦随风飘摇,配上冷清的绝世容颜,走到哪都会是焦点的存在。

    “是慕欣悦师姐…”

    场外弟子小声道,目光也纷纷转向了慕欣悦。特别是场中的男弟子,目光更是充满了火热。

    “慕欣悦…”

    林荫那沙哑的低吟连自己都听不清,他不留痕迹的抹掉嘴边的血迹看向了她,目光充满了未名之色。

    若说青云宗两大天才,无人不知是林荫和慕欣悦。两人恰逢其时,天赋相当,而且又是关系匪浅,是所有人口口相传的男才女貌。

    虽未有交往之情,林荫也愿意为她遮风挡雨。他也确实做到了,拼着自己经脉尽断也护着她回到了宗门。

    但,那永远是曾经。

    自从林荫被废,慕欣悦脸上对他独有的柔和亦然变为冷漠。那深入骨髓的寒意让他深入骨髓的颤抖,哪怕现在是艳阳高照的夏日。

    “欣悦师妹。”

    赵斌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打着招呼,仿佛刚刚的凶神恶煞都是别人一般。

    但对于赵斌的笑脸,慕欣悦也是微微点了点头。眸中没有丝毫波澜,礼貌而又冷淡。

    她缓缓走到林荫身前,眸中似乎闪过了一丝不忍,但脸上依旧是冷漠的神色。那神色似乎在说:我只是路过的,你我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好走。”

    听着身后淡淡传来的话语,林荫全身再度一颤。他自嘲一般摇摇头,把包裹再抗在肩膀,步履阑珊的向着山下走去。

    “你这是怜悯我吗?施舍?”

    冷漠的话语从林荫口中传出,再也没有曾经的柔情。

    慕欣悦依旧不语,但她眉头微微一皱,一股莫名的感觉迎上了心头。

    “不送!”

    随着林荫最后的话语,灵山之上再度回归了沉寂。

    月夜降临,林荫孤寂的背影在地上越拉越长,一种萧条的气息传出。那纤弱而又疲惫的身影,也正一步步回到凡人的国度。

    楚国边境,这便是林荫的家。任谁都没有想到楚国这个凡人的国度,却出了一个仙人。只不过这个仙人再度回到这里,却依旧是个凡人。

    正可谓人生无常。

    随着马蹄声渐渐临近,林荫也再度回到了楚国的家里。他满脸的沧桑,双目无神的走着。身上的包裹也丢了去,里面仅剩的元石也租来了这匹马。现在目的地到了,马自然也便跑回去了。

    推开陈旧的大门,目光却没有了父母的痕迹。桌上,地上,床上满是灰尘,显然是很久没人来过。

    噗通…

    看着屋内如旧的摆设,林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顿时眼泪涌了出来。

    “爹,娘!孩儿不孝啊…”

    林荫嚎啕着,跪在地上磕着头。

    悲戚的声音传出了好远,令的空气都染上了悲意。也许,这便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吧。

    还没等林荫悲伤完,一群官差打扮的人便走了过来。他们甚至没有看跪在地上的林荫一眼,只是自顾自的带着一群人走进了他的家。

    “你们是谁?进我家做什么!”林荫怒吼道,他从地上爬起来,向着那群人冲去。

    看着扑过来的林荫,官差眉头一皱。其中一个官差上前一步,随后佩刀甩出狠狠地把林荫抽倒在地。

    “哪来的疯子,还你的房子。白纸黑字写着官家住宅,你是个什么东西。”

    官差冷冷的一哼,拿出一张纸贴近了林荫的脸,道,“没想到我大楚竟也有你这般渣滓,给我好好管教管教。”

    说罢,一群官差狞笑着围了上来。他们不管是头是身体,对着地上的林荫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打。

    林荫紧紧的抱着头,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份文书。很显然,他已经彻底无家可归了。

    半刻钟后,官差令人停了手。随后两个官差把像死狗一般的林荫抬出了几人的视线,随手扔到了一个角落不知死活。随后,官差走进房子,继续品头论足。

    是夜,万籁俱寂。一个醉汉迷迷糊糊的走到巷子,正准备放水,结果被一个人影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随后,他眸中一亮,手在林荫身上摸索了起来。片刻后,他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林荫静静地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远天,眼中的光华也正慢慢的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