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出海救人
风暴导致直达遇事海域的航线受阻，经过一番周折，几人登上一条从W-06前往W-04的快速游轮。 这条船会直接穿过W-05，前往W-04，然后在W-04V形迷雾海东南的岛屿停靠，他们租船穿过迷雾海，直达W-05Λ形迷雾海西南的遇事海域。 这是速度最快且最安全的航线，也是救援者唯一能选的路线。 快速游轮的航速能超过三十节，但还是用了一天半时间才抵达。 岛上天气晴朗。 此时正是早上九点。 往东方眺望，望不到尽头的浓郁迷雾横在视线前方，在烈阳下折射白光，但只要穿过迷雾，就会跃迁到暴风骤雨还是深夜的遇事海域。 距离不过几十海里。 但里外却是天翻地覆。 这就是无尽航路的神奇所在，一雾之隔，天地变幻斗转星移，没有人知道迷雾对面究竟在发生什么。 “这么多人都是来救援的？” 刘铭朝四周扫了一眼，和他们同一条船下来的游客，有两队西方人，都穿戴利索，提着大量装备。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去看看船，这岛上够呛有那么多船，去晚了什么都没有。”郑云走向港口远处。 “那我先跑过去看看。”刘铭一听就急了，扔下行李往前跑，超过前面那两个西方队伍，才放慢些速度。 …… 傍晚六点多，胡锐华一行六人终于靠岛，他只带了虎子和消瘦后生，还有三个专业海事救援的队友 情况比较紧急，众人把装备搬上刘铭租下的豪华游艇，由搜救队的老张开船，先出海再商量办法。 “这种游艇，要是沉了得赔多少钱？”虎子上船时笑着问了一句。 “那你就别让它沉。”刘铭脸一黑，这游艇二十多米长，卧室都有四个，因为岛上没船，他只能硬着头皮租。 最近几天不止有一条船失踪，他们刚去千福城的那天晚上就有数条船出事，陆续来了几十个救援队。 本地船商直接坐地起价，起步三万一个小时，还得签赔偿协议。 “没事，别听虎子胡说八道，我们带了好几艘充气快艇，这条游轮用来进行补给，不会进入遇事海域。” 胡锐华出声解释一句。 其实租渔船也行，渔船放的东西还多，游艇除了快没其他优点。 “你们等消息吧，把他们安顿好。”郑云叮嘱刘铭一声登上游艇。 W-04晴空万里没有危险，刘铭宋婉他们在这等着，郑云独自和搜救队的人出发，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出海顺利！” 搜救队老张喊了一声，游艇在其他人的目光中缓缓驶离港口，迎着夕阳朝那一望无际的浓郁迷雾而去。 迷雾海宽达一百海里，过半才会跃迁，而他们距迷雾边缘十五海里。 加起来六十五海里。 两個多小时才能过去。 目标失踪在迷雾范围内，具体位置不明，他们可能要找很久。 虎子往海里扔了个仪器，拖着一条狭长铁索，可以通过铁索是否笔直来确认航行方向，筛出水流影响，计算航行轨迹显示在平板海图上。 “郑小哥，这次的东西够多吧？”消瘦后生拉开几个黑色旅行袋。 里面全是枪支弹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要去和海盗干仗。 “这任务真有那么危险？”胡锐华插了一句，其他人闻言都看向郑云。 “只是最坏打算，多做些准备，总比没有强。”郑云解释一句。 “正常来说，游轮会绕行潜舟海峡，但如果海上风浪过大，船不敢下锚，也可能被卷过去。”老张表情严肃，他以前在船上干过很多年。 一行人商量一阵，郑云把情况大致说明，先过去找人，如果确定目标在潜舟海峡，再说怎么进的事，途中要警惕海妖。 两个小时后。 游艇已经深入迷雾海，可视距离不超过五米，视野内全是被夕阳照得橙红的迷雾，犹如身处霞云之间。 整个世界都红红嫩嫩的，和火烈鸟一个色，像是开船进了棉花糖海，可惜一群糙老爷们欣赏不来这些。 他们即将跃迁，谁也不知道对面有什么，所以都面色严肃绷着脸一言不发，任由红光映在脸上和枪上。 “前面有条船。”消瘦后生忽然抱着无人机屏幕开口，线控无人机搭载的搜救仪器，发现前方有一条船。 果然在不到两分钟后。 前方的橙红迷雾中现出一条狭长快艇，孤零零在海面飘着，上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些搜救装备和物资。 “……” 众人齐齐沉默。 这一定是出事了，补给艇不可能不留人，而且也不可能停在这边，应该是遇难后，从W-05飘出来了。 “过去看看。” 胡锐华对老张开口。 老张立刻靠近那条快艇，上去看了一圈，确实是空无一人，也看不出这是什么时候出发的救援队。 “这下我们有两条船了。”虎子语气凝重地开了个玩笑，试图缓和氛围。 但没人接话。 其他人都乐不出来。 老张跳到驾驶舱上，看了看剩余油量，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算备用油，它也航行了十小时以上。 油箱几乎耗尽。 但这条快艇速度更快，极速能接近五十节，可以考虑用一用。 “用吧，我们的充气艇带不了多少油，比不上人家这个。”胡锐华点头，这时候也顾不上考虑其他了。 众人固定两条船，把油抽到狭长快艇上，一口气给它加满，然后把东西都搬过来，继续由老张驾驶。 搜救队的小孙开着他们的游艇回去加油，加满就再回这个地方等。 这样一来他们就多了一倍的油，能去更远的地方，遇到危险的逃跑速度也更快，比之前要安全很多。 唯一缺点就是空间变小，这种快艇只有前后两个舱，被装备塞满了，除了他们五个，救不了多少人。 继续往深处航行。 快艇翘头冲锋，犹似在海上飞行，没过几分钟，空间震荡感传来。 四周骤然变得漆黑冰冷，雨点密集砸下，海面波涛汹涌，海风疯在耳边狂尖啸，突然就跃迁到了W-05。 这边黑得吓人。 海下漆黑深邃毫无光亮，海上迷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犹如失去视觉，连身旁的队友都看不见影子。 “先开灯！” 胡锐华大吼一声。 虎子拿出集束大灯照向前方，光柱穿透迷雾，在迷雾间折射扩散，连带后方的迷雾都变得透亮，但只能看出几十米，在海上基本等于没有。 灯亮后，其他人立刻抓紧时间佩戴装备，将一个夜视摄像头扔进海中。 在迷雾范围内，海下的视线比海上要广阔得多也重要得多，用专业设备能看到数百米外的东西。 装备启动后，虎子立刻关灯以免引来某些海洋生物的聚集跟随。 快艇航行在完全黑暗的大海中，全靠水下的摄像头提供前方视野。 “浪没想象中大，我们这边海况不算太恶劣，无线电被干扰严重，先往前走吧。”胡锐华放开对讲机。 郑云一言不发。 强烈的不安感萦绕心头。 他们的快艇就像是一片树叶，漂流在波浪起伏的漆黑大海上，随时可能被一张血盆大口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