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叛逆的灵

    离烁盯着手中的书，第一次失神了。

    “老师，这书上尽是些除魔之道，可世间已无魔族，为何学生还要学这些？”

    “魔族如今失了魔力，曾经的除魔之道确实已无用处，但书中记载的魔族习性并未改变，这书少主挑着看便可。”

    “...老师，学生的意思是人族既然决定一心向善，我们为何还要处处提防？”

    离烁的教书先生这才听出他的想法，当下勃然大怒。

    “一心向善？他们说一心向善就是真的一心向善吗？您是如何判断他们不是在说谎？魔族生性残忍，杀伐成性，当年入侵我族，残害灵族九万将士，就连您的母亲都惨死于魔族刀下，这些您都忘了吗？您今日问出这样的话，可对得起惨死的九万怨灵？可对得起您的母亲？”

    离烁知道自己触了老师的逆鳞，忙上前认错。

    “老师息怒，夙离知错了。”

    先生见他如此轻易就认错，顿时更加生气了。

    “错什么错！”

    离烁被这一声呵斥吓得不敢再动。

    “您可知您的祖父离苍将军为守护灵族战死沙场，您的舅父落丹将军在当年牡丹城被围之时仅率三千将士出城迎战，您的母亲落鸢夫人为了保护您率府中仅余的三十个护卫抵挡魔族...您的父族母族哪一个不是铁骨铮铮，而您呢，堂堂离氏少主，竟然轻易就给旁人认错......”

    离烁沉默着，他的老师说得对，他无从反驳，但他心里却早已有了另外的答案，他知道这个答案对几乎所有的灵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甚至是不可理喻的，但他心里始终觉得，他的答案是对的，就算所有灵都不理解他，都与他作对，甚至是恨他，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老师，我敬爱您，敬爱祖父，敬爱舅父，敬爱我的母亲，更加敬爱所有为灵族战死的将士...可是，正因如此，正因我爱你们，我更不能看着你们陷入仇恨，痛苦终生，一定还有第二条路的，老师，这世间的路不可能只有一条，我想寻找一条没有人会失去重要之人，没有人会手沾鲜血，没有人会痛苦，所有人，所有灵，世间万物皆可平等、自由，皆可做出自己选择的路。”

    离烁这番话酝酿了许多年，自他懂事起，他就无时无刻不在想，为何他要日日学习着如何仇恨，如何敌视，为何老师不教他如何珍惜，如何守护，难得这不是最重要的吗？他早有了自己的答案，这就是最重要的，他不是不记得那些血海深仇，只是厌倦了仇恨造就的这个无休无止的世界，比起猜忌，仇视，杀伐，他更想要信任，珍爱以及和平。

    “太天真，太天真！您背负着血海深仇，却在寻什么平等自由之路？天真！天真！”

    “我会做给您看，我一定会走出第二条路给您看！”

    离烁是认真的，他在说这些的时候眼里闪着熠熠光辉，先生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离烁虽然性子软弱，但却莫名的固执。

    “你可知，你说的路，于灵族而言是背叛。”

    “我知道，但我...心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