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发病的沈然
沈家别墅。 枝枝蔓蔓的空中花园里，墨国的女佣将沏好的花茶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桌上。 五十多岁的沈希坐在藤椅上，轻轻将眼镜摘下，凝望着偌大的沈家别墅，凝望着碧绿青山那边的繁华的瑞城。 “关于哲南和那丫头的婚姻契约，所有相关人都要严守这个秘密。任何人泄露出去这个契约合同的一丝一毫，我都会让他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做为‘自我救赎’。”雍容端庄的沈希冷寒地说着。 坐在石桌对面的巫晓梅安慰地说道：“大姐，您多想了。关于这个契约婚姻，知道的人除了咱们沈家人，剩下的就是跟了咱们沈家多年的老人了，哪一个不是跟着咱们沈家经历过风雨的？ 为了哲南，为了沈家，为了宝泰集团，哪个也不会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的。” 顿了顿，巫晓梅笑了。 “这个叫做颜香雪的丫头，全不似寻常的女孩，除了容貌出众，更是个性坚强，完全看不到寻常女孩的凄凄艾艾，更没有做作的姿态。这样一个阳光的靓丽的女孩，相信长久地相处下来，哲南和她会培养出感情。”巫晓梅道。 鬓角斑白的沈希重新将眼镜戴上，深深叹息了一声。 “哲南被伤得太深，在他心里，曼莉永远都是那个最美的女孩，是他最挚爱的女人。哪个女孩能战胜一个死去的女人呢？”沈希说道。 一旁的沈俊云微笑道：“姑姑，我们多多给他们二人创造机会，如果有一天，生米煮成熟饭，哲南的心或许会融化。” 沈希失望地看了一眼沈俊云。 “无爱的结合，只有责任和道义的婚姻，对孩子是一种折磨。我希望我们的哲南真的能找到一个得了他真心的姑娘。” 沈俊云和巫晓梅两人相望了片刻，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盛装了花茶的茶杯端起。 同样的花茶，却是不一样的苦。 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女佣急匆匆地跑上空中花园。 “大小姐，二夫人，小姐，不好了——”女佣满头大汗地说道。 沈俊云站起身来，道：“云嫂，是我爸爸他，他又癫狂了吗？” 被称呼为云嫂的女佣焦急地说道：“老爷他，他把全部能触摸到的家什全部砸烂了，他一直惊恐地看着白色的墙壁。林医生和兰医生都无法控制住老爷。”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沈俊云的眼眸中滑落。 不等沈希言语，沈俊云这个沈然的长女，沈哲南的jiejie，疯了一样朝楼下冲去。 沈希冷峻地说道：“吴哥，给詹姆斯打电话，速来。” 一个隐匿在巨大的芭蕉树后的男人走了出来，男人面无表情地抓起电话。 巫晓梅焦虑地说道：“哲南马上要带颜小姐登家门了，大哥他此时发病——” 沈希冷冷地说道：“这个偶然落在沈家的丫头，若是真的有缘，自然要见见沈家真实的一面，若是无缘，我们百般遮掩，也无用。” 沈希起身朝楼下走去，巫晓梅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跟随。 …… 空旷的房间足足有两百平，这间设施高级，但内里摆设却极其简单的房间便是沈然的卧室。 为了给下肢瘫痪，倚靠轮椅行动的沈然足够的活动空间，无论是康复训练用的康复室，还是卧室，都被设计成两百平。 凡是会伤到沈然的家什全部被收起。 然，即便是这样，沈然，这个曾创造了无数辉煌的老人还是经常伤到自己。除了抓取触手可及的东西，这个病重的老人也会采用自残的方式来伤害自己。 白发苍苍的沈然惊恐地看着白色的墙壁，大喊大叫着。 急匆匆而来的沈俊云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沈然的面部表情，哽咽道：“爸爸，你是不是又想mama了？mama已经离开了人世，她去往了天堂，那个有着安详的鸽子和百种云彩的天堂。” 沈然低下头，艰难地摆弄着手指。 似乎想表达什么。 忽然，沈然抬起头来，懊悔地望着沈俊云，嘴巴里再次发出呜呜的声响。 似乎在提醒着沈俊云什么。 沈俊云站起身来，无奈地看着智力如同三四岁幼童的沈然，眼泪再次喷涌而出。 为了不让沈然看到自己眼眸中的泪水，沈俊云转过身来。 看着站在门口的沈希和巫晓梅，犹如一个小孩子一般，沈俊云哭泣着飞扑过去。 “姑姑，婶婶——”沈俊云哽咽道。 沈希搂抱住沈俊云，安慰地说道：“你这傻孩子，自己的父亲发病，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到。” 沈俊云擦干了眼泪，点了点头，道：“对不起，姑姑，我失态了。” 安慰地拍了拍沈俊云的肩膀，沈希朝坐在轮椅上的沈然走去。 “大哥，你是想说什么？”沈希凝望着沈然的双眸，认真地问道。 口水直流的沈然艰难地将手举起，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突然，沈然伸出胳膊，将沈希的脖子紧紧的箍住。 “沈先生，快放手——”家庭医生林万得和兰祥和惊恐地叫道。 鬓角斑白的沈希深情地凝望着癫狂的沈然，哭泣道：“大哥，如果勒死了小希能换得你清醒过来，小希愿意。” 沈然睁大了眼睛，嘴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类似“希”的声响。 “我只是一个女人，这么多年来，我太累了，太累了，担起这个家族，担起宝泰集团，我真的很累很累。 大哥，你为什么不好过来，为什么要这样令我们伤心？你说过你要我永远做一个骄傲的公主，你说让我做最快乐的我，一个无忧无虑的我。” 五十五岁的沈希痛心地哭着。 沈然渐渐松开了箍紧沈希脖子的手臂。 两只满是老年斑的手再次艰难地举起，艰难地做着几个手势，然而并没有人明白这个嘴巴里不断地发出呜呜声的老人想表达的意思。 “爸爸——”一人伤心地唤道。 众人齐齐转身朝门口望去。 神情肃穆忧伤的沈哲南牵着颜香雪的手，正站在门口。 两人中间挤着两个脑袋，一个是白色毛茸茸的大狗，一个是略显消瘦的小男孩。 就在沈哲南想冲向沈然时，阳光明媚的颜香雪温和地说道：“沈伯父是在说后天是沈伯母的生辰，他提醒众人记得给她庆生。” 众人惊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