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天大交易
一清美俄三国结盟抗衡欧洲，易知足确实颇为心动，一旦三国结盟足以改变世界格局，对于大清对于元奇来说都是好事，这有利于提高大清的国际地位，也利于巩固新征服和新买下的广袤地盘，东南亚、阿拉斯加、勘察加半岛、阿尔泰山脉以东的地盘都能最大限度的得以巩固。 不过，坏处也是很明显的，美俄如今都缺钱，北方联邦如今还欠着元奇五六千万两白银的货款，战争还有二年才会结束，这个数目肯定会继续扩大，俄国也是急需用钱，一旦三国结盟，俄国肯定会再次提出援助的要求，美利坚也有可能会尽力拖延支付。 元奇虽然在棉花贸易上赚的不少，但国内也是处处都需要大额的投入，真心没那么多银子往外撒，因此，他才将清廷推了出来。 见的伯驾果然顺着指引往坑里跳，他当即便道：“三国结盟非是小事，此事须的与我国皇帝陛下磋商，元奇方面没有异议，若有需要，还可积极促成。” 听的这话，伯驾登时有些傻眼，对方的心思他一听就明白，这是拿清国皇帝和朝廷做挡箭牌，偏偏这事他还没法拒绝，略微沉吟，他才颌首道：“我会将阁下的意思尽快向国内回复，尽快促成此事。” 顿了顿，他接着道：“阁下是不是对俄国有什么顾虑？能不能由我国担保或者是转手对俄国进行援助？” 这话易知足一听就反应过来，俄国这次是真的急需用钱，也预料到因为领土交易的缘故怕元奇不会借贷，是以拉美利坚做中间人，想想也是，既然英法有意武装干涉波兰起义，欧洲的金融势力就不可能给俄国借贷，估摸着俄国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恰巧元奇在欧洲通过棉花贸易大赚了一笔，这才将主意打到了元奇的头上。 让美利坚转手借贷给俄国，这自然更为保险，但这明显不利于清俄两国的关系，尤其是阿尔泰山脉以东的领土交易目前还没完成，他可不希望节外生枝。 摸出翡翠烟斗缓缓的点了支烟，他才开口道：“你应该很清楚，元奇与贵国的军火药品贸易一直都是赊帐，如今欠款已经高达四五千万两白银，哪里还有余力为俄国提供大额低息借贷？” 听他如此说，伯驾着实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当即转移了话题，谈论当前的时局，盏茶时间后他才起身告辞。 送走伯驾，易知足叼着烟在院子里漫步，他很清楚，俄国大使普提雅廷很快就会登门，他们不会轻易放弃，毕竟对于俄国来说，只有从元奇这里才有可能筹集到大额军费。 对于波兰的局势他不了解，但在他想来，平定波兰起义总不至于需要如此巨额的军费开支，有个一千万两白银就应该绰绰有余了，俄国狮子大开口，提出要借贷一亿英镑，显然是别有用心，估摸着这次的领土交易又的另生波折了。 他预料的不错，不过一个时辰之后，普提雅廷就登门拜访，两人见面略一寒暄，易知足就径直道：“波兰起义的规模有多大？贵国需要一亿英镑的战争军费？” “这是个误会。”普提雅廷连忙解释道：“实则我国只提出借贷五千万英镑。” 一听这话，易知足立时就反应过来，北方联邦还想着借这机会向元奇借贷，因为欠下货款数额太大，他们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接着这个机会狮子大开口，却没想到普提雅廷转身就将他们卖了。 “波兰的情况很复杂。”普提雅廷缓声解释道：“从1860年开始，波兰就连续爆发大规模的游行示威活动，还组建了一个‘红党’成立中央民族委员会，这次的暴动是有组织有预谋有计划的大暴动。 不仅如此，波兰还煽动立陶宛、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等地一起暴动，若是不能调动大军尽快镇压平息，英法普奥等国必然会打着维护欧洲安全的幌子进行武装干涉。 目前，我国皇帝陛下已派兵十万前往波兰，鉴于局势的复杂，后续可能还会大举增兵，我国的财政情况阁下很清楚，我们没有别的任何其他意图。” 出兵十万尚且还担心不够，看来波兰的情况确实是超出了他的想象，易知足沉吟了一阵才道：“既然贵国急需用银，购买阿尔泰山脉以东土地的协议就正式签订罢，三千万银元随时可以装船。” 听的这话，普提雅廷不由的大失所望，在闻知元奇在欧洲棉花市场狠赚了一笔的消息之后，俄国外务大臣戈尔恰科夫就来电指示，不急于正式签订领土交易协定，实则就有涨价的意图，波兰爆发大规模起义，俄国急需大额军费，自然就想到了这笔巨款。 俄国如今已经不指望涨价，而是希望元奇能额外提供大额低息借贷，为此还与美利坚商议了一个三国结盟的计划，却没想到元奇丝毫不为所动。 眼下急需用银，涨价的话，普提雅廷提都不敢提，怕惹恼了对方继续拖延这个领土交易，如今国内可是等米下锅，他不敢多想，连忙道：“船队早已准备好，随时可以签订协议。” 顿了顿，他才不甘心的道：“一旦三国结盟，贵国与我国以及美利坚都是盟国关系，阁下可不能厚此薄彼，美利坚内战元奇都让美利坚拖欠了五千万白银的货款。” 易知足听的一笑，“元奇通过棉花贸易赚的银子几乎都填补了美利坚的货款窟窿，况且棉花生意还的继续大额投入。”说着，他语气一转，“不过，元奇既然积极支持美利坚领土的完整和主权的统一，也没理由不持续贵国。” 顿了顿，他接着道：“目前元奇资金确实有些吃紧，暂且借贷给贵国二千万银元，加上购买土地的三千万银元，总计五千万，足够贵国平定波兰暴动。若是贵国出兵波兰的规模不断增大，夏季之后，元奇还能再筹措些资金。” 普提雅廷登时大喜过望，重点不是这二千万，对方这等于是保证，如果波兰战事扩大，对方不袖手旁观，还会继续提供大额低息借贷！他连忙站起身微微鞠躬，“非常感谢阁下官谢贵国在我国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 易知足笑着起身，“咱们抓紧时间将协议签了，然后阁下赶去北京用印，我这里给你筹集现银。” 普提雅廷前往京师签约用印，着实将京师一帮朝廷大员震撼了一把，就连奕訢、肃顺看过协议后都是目瞪口呆，实在是这份领土交易的金额和面积都大的令人难以置信，虽然早在津京之战后就有风声，元奇要从俄国手中购买阿尔泰山脉以东的领土，但谁也没当回事。 不想几年时间过去，这事情竟然成真了，十亿银元，上千万平分公里的领土，这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慈安皇太后甚至是迟疑着不敢用印，着军机处发电上海再三的询问是否确有此事，是否由元奇独自出银子购买，在得到确认之后，这才在协议上用印。 看着协议上清俄两国皇帝的鲜红大印，慈安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虽说那是一片广袤无际的苦寒之地，但从此以后，大清就无须再担心来自北边的外来威胁。 这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迅速的传遍了京师，整个京师一片哗然，一则是购买金额是十亿银元，再则是上千万平方公里的领土面积，这两条不论哪一条都足以引起巨大的轰动！ 官绅士民各个阶层对此事都议论纷纷，既感叹元奇的财大气粗，又为这一壮举而对元奇赞不绝口，这绝对是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 原本对于大清北方疆域不甚了解的人纷纷抢购地图，亚洲地图、世界地图瞬间脱销，在得知阿尔泰山脉以东的那一片广袤的土地全都是不适宜居住的苦寒之地后，舆论顿时就为之一变，对元奇的交口称赞变成了痛心疾首，在所有人眼里看来，这完全是败家子行为！十亿银元能做多少事情，却被用来买下那么一块毫无价值的土地。 与此同时，银子花两千万两白银从沙俄手里购买阿拉斯加和勘察加半岛的事情也被捅了出来，在得知那两块地方同样是鸟不生蛋既荒芜又人烟的苦寒之地后，对于元奇的议论更为不堪。 西洋各国驻京使馆的外交官员也被这一项领土交易惊的目瞪口呆，这绝对是世界历史上金额最大，面积最大的领土交易，而且也绝对是最著名最瞩目也注定无法被超越的一笔领土交易，所有人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则消息发回国内。 朝廷在第二天就明发谕旨，公布了这一购买领土协议，朝野上下登时一片热议，很快，各省报纸纷纷刊载地图，清楚的将这一片领土标记出来，并且从开疆拓土和国防的角度给予元奇这一壮举以极高的称赞。 但是元奇的大小股东却是愤怒了，元奇给朝廷捐输，他们也就认了，建海军建新军，他们也认了，给朝廷提供无期借贷，他们也认了，这毕竟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花费二千万白银购买阿拉斯加和勘察加，他们也认了，毕竟数额不是很大！ 但花费十亿银元购买一片对元奇没有丝毫价值的荒芜苦寒之地，他们忍无可忍，终于是出离了愤怒，一时间各地大小股东纷纷向上海发电质问。 上海，镇南王府，长乐书屋。 “各地电报有如雪花一般密集，都是质问购地一事。”赵烈文笑吟吟的道：“群情汹汹，大掌柜总的给他们一个答复罢？” 易知足慢悠悠的道：“惠甫以为什么样的答复能平息他们的愤怒？” “十亿银元购买一块毫无价值的苦寒之地，除非是说出真相，否则怎么解释也难以平熄他们心头的愤怒。”赵烈文敛了笑容，“学生窃以为，不予理会就是最好的答复。” 易知足听的一笑，“那就不予理会！”顿了顿，他才接着道：“现在没人会理解，但我可以肯定的说，我留给元奇最大的财富不是银行，不是工厂，而是阿拉斯加和西伯利亚。” 听的这话，赵烈文不由的有几分动容，他知道易知足购买这两块苦寒之地都蕴藏着丰富的矿藏，但能让易知足如此说，这两块地方蕴藏的矿藏该丰富到什么地步？而对方又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大掌柜。”曹根生快步走了进来，打开文件夹道：“京师军机处来电，肃相询问，关于西伯利亚，是封禁还是建省设府置县，鼓励移民？” 肃顺有此一问不奇怪，毕竟西伯利亚是元奇花费巨额的资金购买下来的，虽说属于大清的领土，但也是元奇的私产，不过，西伯利亚实在太大，若是视为私产，未免太过惊世骇俗，那无异于是国中之国。 易知足不假思索的道：“回电，西伯利亚既是大清的领土，朝廷自然应该建省设府置县，鼓励移民进行开垦治理，为鼓励移民开垦，西伯利亚之地，谁开垦归谁，不过，为了对元奇大小股东有所交代，西伯利亚之地所有的矿藏资源、能源资源尽数归元奇所有，任何人不得私自开采。” 能源资源？赵烈文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新词，待的曹根生离开之后，他才道：“矿藏资源好理解，这能源资源是指什么？” “所谓能源资源就是能为人类提供能源的自然资源。”易知足道：“例如煤就算是能源资源，能提供热能，还有水，也算是能源资源，河流可以提供动能，可以转化为电能，另外还有石油。” 顿了顿，他才缓声道：“随着工业的发展，对于资源的需求会越来越大，现在的荒芜苦寒没有人烟，人类不适合居住的地方，往往都蕴藏着丰富的资源，别说是三五千万银元，就算真是十亿银元买下西伯利亚，都是白菜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