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战
无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流转，碰撞，思想的灵光迸发出火焰，就快要抓住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灵感。 恰在这时，沈安却突兀的发现与他坐在同一排的男人表现得竟然比他还要诡异。 一种熟悉的危险气息浮现出来，男人墨镜下的双眼射出一道锐利的神色，似乎面对警察临检相当排斥。 沈安微微一愣，隐隐约约感觉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 他下意识的扫了眼车上的场景，平平无奇的路人，平平无奇的谈话。 无非是些讨论警方拦路是为什么的言语。 “会不会是因为隆记大厦有人被枪杀的事！” “也有可能是因为财务公司失窃！听说还有人要跳楼！” “……” 忽地，一个念头跳进沈安的脑海之中，吓了他一跳。 财务公司、警方临检、紧张的男人……还有，眼前这个有着一头黑长直长发正默默注视着窗外的美丽女人。 “靠，怎么跳到《暗战》来了？！” 暗战同样是杜琪峰拍摄的一部警匪片，上映时间比《枪火》还要早两个月。 剧情大致走向是华仔饰演的张彼得身患绝症，生命只剩四周，决定为死于社团大佬之手的父亲报仇，他精心布置了一个局，以一枚价值八千万的钻石为诱饵，引来警方中的聪明人何尚生，联手将社团大佬绳之于法。 剧情在这里大概是张彼得抢劫完财务公司，耍了何尚生一场，却不料遇上警方，靠着挟持眼前的女人假装情侣才逃出生天。 记忆检索到这里，小巴车终于被迫停车，也打断了沈安的思绪。 “对不住了，华仔。”沈安默念一句，抢在张彼得行动之前起身往前一坐。 相貌柔美，气质高雅的女人扭转过头，微微扫视了沈安一眼。冷不丁眼眸一低，瞧见了他插在枪套里银色手枪，顿时双眸吃惊的猛然一睁，小口发出细微的呜咽，又快速收敛了神情。 她的柔水明眸直勾勾盯着沈安侧脸，好一会儿后才平复下情绪，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缓缓转过头去。 沈安张开手臂，若无其事地搂住她柔弱无骨的肩膀。 当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后者整个身躯仿佛受到惊吓般瞬间绷紧，显现出她并非明面上表现出来那般淡然。 “不出声，就没事。”沈安压低嗓音，淡淡道。 他摘下跟路人换来的墨镜，戴在她的脸上，遮挡住了她的大半张精致的脸庞，避免有人从她惊恐的双眼中察觉出不对劲。 坐在后座的张彼得眼中充满了疑惑，他静静的注视着前方搂抱在一起宛若情侣的沈安二人，脑海中想好的脱身法子被人抢先，一时间也感到有些无语。 ‘香江的治安这么差么，匪徒横行？’他刚从国外回来不久，没有预料到随便坐个小巴就会遇见同行，只得微微叹气。 警方的速度很快，一辆一辆车搜捡过来，很快就走到了小巴车旁边，示意司机打开车门。 脑海里念头转动，张彼得拉好外套拉链，避免枪支暴露出来。 身子往右侧靠近，他一屁股坐在沈安的后座，用手敲了敲他的椅背。 “帮我一把。”张彼得将脸凑到沈安耳畔，带着恳求之意轻语道，并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安侧过脸注视着他几秒，随后淡淡地承诺道：“好！” 不再理会身后坐立难安的张彼得，沈安取走了身畔女人的一只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又搂紧了她几分：“靠在我的肩膀上。” 女人显然有些抗拒，但犹豫再三，还是乖巧的将头靠近了他的胸膛，依偎在沈安的臂膀上。 淡淡的香气冲进鼻腔，发梢划过脸颊，沈安双眼微微闭起，贴在她的额头上沉默不语。 四五个警察用右手按住腰间的配枪，确保可以在瞬间抽出瞄准射击，呈接应之势上了小巴车。 他们缓慢地从一位位乘客的脸一一审视过去，表情十分警觉，训练有素。 任何人脸上的一丝细微表情都会收入他们眼底，只要有丝毫的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瞬间将其制伏！ 沈安面无表情，似乎对眼前之事有些不耐烦。 戴着墨镜相貌姣好的女人依偎在他胸膛，似乎沉浸在音乐中，或是长时间乘坐汽车导致的疲劳沉沉已是睡去。 “表哥，怎么了？”一道压低的询问声忽地响起。 张彼得脸上浮现疑惑，右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一把，揪住沈安的衣服，凑在他耳边问道。 “没事。”沈安微微扭过身子，手臂在他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柔声宽慰道：“警方临检，不会耽误太久。” “喔，好。”张彼得点了点头，摸索着坐回位置。 两个警察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们三人，却见一男一女各自带着厚厚的墨镜，另外一个五官正常的男人脸上则是浮现一抹苦笑，朝着自己二人作出一个歉意的表情。 他们心中了然，锋利的眼神柔和几分，仔细审视过后确认没有长相与通缉令上相符的匪徒，便对沈安点头示意，吩咐一句司机可以开车后，就退出了小巴车。 小巴车启动，喷出一缕青烟。 沈安三人维持原状数分钟后，车辆终于彻底离开了刚才那个街区，街道两旁的行人流量恢复正常。 他松开搂住女人肩膀的手臂，和张彼得一起转头观察了一会儿后，确定已经脱离的危险。 沈安收回目光，瞄了一眼微微低头有些紧张的女人，从耳中取出耳机，放回了她的耳朵中。 “多谢。”张彼得在沈安的耳边轻声感谢道，随后抬高音量：“司机，麻烦你，前面有下！” 沈安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不用客气，对了……” 他话音未落，却见张彼得身手流利的从他旁边掠过，越过车门，毫不留情的下了车。 不知香江司机是否熟练了，或者是为了抢时间，车门快速关闭，继续往前行驶。 沈安话没说完，就被憋了回去，一时间空落落的，表情怔怔。 巴士刚开出一段距离，女人看了眼沈安，撩了一下耳边的乱发，漂亮的瓜子脸上浮现一抹犹豫，但还是喊道：“加油站麻烦停一下。” 她注视向沈安，眼中浮现询问，似乎在问自己能不能下车。 沈安不置可否，起身为她让开通道。 她仿佛松了口气，连忙朝着车门处走去，直到下了车后才感觉长长出了一口气。身子微微一软，脚步往后靠了两步，却讶然撞上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胸膛。 沈安两只手扶住她的肩膀，表情和煦的提醒道：“站稳，别摔倒了。” “你，你你……”她口齿结巴，显然没料到这个霸道的匪徒竟尾随自己下车。 面对她的误解，沈安只是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他的相貌本就不凡，阳光照耀下，更是颇像热心帅气的人士，令身旁女人的心脏砰砰跳动两下。 “我不是找你的，我是找他有些事。” 顺着沈安的目光，女人的眼神落在了马路对面快步行走在街道上的张彼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