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偷
聂丰严肃地道:“首先,你这态度就应该端正一下。@樂@文@小@说|你要记住,你是去找工作,不是去求人施舍。你这样无精打采的样子,谁会雇佣你?老板们需要雇佣的是能够创造利润的人,而不是懒人、闲人。咱们是哥们,这话才会说,要是换成别人,最多就是打几个哈哈罢了,谁肯这样掏心窝子和你说话。” 张必成道:“明白。咱哥们说话不必拐弯抹角。” 聂丰道:“其次,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你是去找工作,不是搞颓废艺术,这种不修边幅的打扮就不对。别人看你邋遢,哪会给你机会?人家第一印象就把你否定了,准备再多都是没用。今晚咱们去逛一下夜市,买几身好衣服。” “我带了衣服的。” “你小子以前是个什么德性我不知道?那些衣服搞艺术还行,找工作还是免了吧。西装、领带、皮鞋,一样都不能少,逛完了我请客。” 张必成愁眉苦脸地答应了。 “第三,一份好的简历必不可少。今天晚上回来后,你在电脑上敲一篇简历,明天拷贝出去打印、复印。内容要详细,从小到大获得过什么荣誉,担任过什么职务,做过什么工作,都写出来,甚至略微夸大一点也无妨。” “这个我知道,好歹我也搞过勤工俭学不是?简历写过很多次了。” 聂丰道:“那怎么会一样?做学生的时候,有学校在背后做注脚,没有人会太在意你的工作经验,毕竟知道你是学生么。现在就不一样了,没有人愿意等着你三年五载后再成长起来,而是更愿意你一去就马上能够上手,最好是连培训费都省掉。” 张必成道:“你这样一说,说得我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聂丰叹了口气道:“你要是多找几天的工作,你就会知道所谓的把握是多么虚幻了。” “镊子哥以前找工作很难吧?” 聂丰仿佛是回到了以前那不堪回首的岁月,长嘘短叹了好一阵,才说道:“刚开始何止是难,简直是走入了绝境,我那时人生地不熟,连个住的地方都找不到,有一次足足睡了半个月的桥洞,后来总算是找了一份普工的活,工资低得可怜,一个月一千块都不到。当然成子你的条件比我好很多,学历高,见识多,机会自然也多。但还是要做好找不到工作的准备。” 张必成应了。 晚六点左右,两人出门去逛夜市。深圳夜市很多,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深圳是有名的不夜城,有人说,深圳的一天是从晚八点才开始的,虽然是调侃,却不无道理。 聂丰显然经常来这里,熟门熟路。他带着张必成走了几个店铺,很快便凑起了一身行头,还别说,西装领带皮鞋一上身,张必成便仿佛换了个人,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干练文雅的气质。他的长相原本普通,但是被衣裳一衬,却也衬出了几分英俊。 只是张必成向来穿得随意,少有这么正式的时候,一时间只觉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一点都不自在。 聂丰笑骂道:“西南那边也有大城市,好歹你也在那里生活了好几年,怎么弄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一样?” 张必成道:“你是不晓得,那边的人讲究舒适,生活节奏慢,最喜欢做的就是喝喝茶,打打麻将,穿着自然是以休闲为主。你几时见过西装革履的人去喝茶打麻将?那不是成了怪物?” “胡说八道。再休闲,难道还不上班了?上班总要穿得正式一些吧。” “据我所知,少有。至少我从来不穿这些,别扭。” “不管怎样,穿上去就不要想脱下来了。我再说一遍,注意形象问题。” “记着呢。” 两人买完了衣服,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于是便一边慢慢地逛过去,一边准备找个小饭馆吃饭。 以聂丰的经济实力,自然不可能去那种高档的地方,只能找又便宜又实惠的小餐馆。好在张必成也不是那种讲究人,两个人只要点两个小菜,要两瓶啤酒,自然就吃喝得开开心心。 正逛着,张必成忽然停下脚步,拉了拉聂丰的衣袖,低声道:“镊子哥,那边有小偷。” 聂丰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少年人在人群中窜来窜去,趁人不注意,或手机,或钱包,正所谓出手从不落空。几分钟时间,便有三个手机、两个钱包落入他们手中。而且赃物转移极快,几下子那些赃物就转了几道手,在失物者还没意识到被窃的时候,东西早被处理得干干净净。这时就算抓住那两个少年也没用,所谓捉贼要见赃,赃都没有,你凭什么说他是贼? 聂丰只是看了几眼,便低声说道:“别多事,保管好自己的东西就行了。深圳就这样,关内还好点,关外简直就是犯罪分子的天堂。每到周末,或是节假日,就是这帮人大丰收的时刻。我们厂子千多人,每到节假日,总会有几起丢手机、丢钱包的,见惯不惯啦。” “深圳治安这么差?” “关内治安好,但生活成本也高。关外么,厂多、人多、小偷多、抢钱的多。每年深圳涌入这么多人,有些人找不到工作,有些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更有些人不想在流水线上做普工,还有些人就是受到了胁迫,总之就是或主动或无奈地走上了这一条路。他们人多势众,连警察都不敢管。你看那边就有两个治安巡防,要管早就管了,这些小偷的面孔他们全都熟悉,但就是不敢管。” 张必成道:“我早听说深圳关外乱,却不成想乱到了这个地步。以前我总痛恨那些不敢见义勇为的人,却不料我今天也成了这样的人。” “成子,面对现实。这里不比大山,这些人都是团伙犯罪,身上都带了家伙的,为了钱,他们连命都敢不要。有一次,我亲眼见到两个骑摩托的,当着治安巡防员的面,抢了人家的包,扬长而去。临走时还嚣张地吹了声口哨。” “其他人不管还说得过去,治安巡防不管就没道理了。他们不就是吃这碗饭的吗?” “治安巡防也是血rou之驱,刀子捅在身上,也会流血,也会死的。他们不是不能管,是不敢管。管了立马就受报复,治安巡防也是有老有小的,说白了也就是个打工的,犯不着为了工作丢掉性命。也有热血的,看见小偷就冲上去,看见抢东西的就去追,结果怎么样?挨了打,受了伤,甚至丢了性命,也没有人落下个好。顶多就是媒体不痛不痒地宣传几天,领导装模作样地看望几天,其他还有什么?没有了。可他们一家老小还指着他挣钱养家了,以后没了依靠,谁会管他们?” 说话间,两人渐渐离了现场,街边有一溜儿小餐馆,两人随便寻了一家,走了进去。 点了菜,叫了酒。聂丰看张必成依旧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子,笑道:“是不是觉得深圳远没有想象中的好,很失望?你以前话最多,一般都是你说我听,现在倒反过来了。” 张必成道:“我们县里也有小偷,也有抢劫的,任何地方都不会缺少这样的人。不过他们再怎么猖獗,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行动。被人发现或者堵到,更是如丧家之犬,绝不敢嚣张半分,今天听你说的这些,倒是让我开了眼界。” 聂丰道:“你们以前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些新闻,绝对不会包括这些。就算有,那也是经过淡化处理的。无论如何,不能损害深圳的光辉形象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