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模糊的线索
“不瞒你说,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珂莉娜想了想说,“据我猜测,大概是五位‘使徒圣’中的一席。” “使徒圣?”晓惊讶地问,“这是什么?神的称呼吗?” “不是的,‘使徒圣’是神明的代言人,”珂莉娜摇了摇头,“类似于花神大人的红衣主教,只是‘英灵殿’习惯如此称呼而已。” “你说……他们有五位?”晓问。 “是的,一共有五席,”珂莉娜回答,“分别对应王国的五大神明。” “哪五位?”晓又问。 “‘死神’,‘巫神’,‘战神’,‘狂神’……”珂莉娜逐一列举。 “还有呢?”晓追问,“这才四个呀!” “抱歉,我也不知道。”公主摇了摇头,“那是‘英灵殿’的秘密,先生。” “秘密?”晓重复了一遍。 “是的呀,这再正常不过了,祝圣厅也有秘密,”珂莉娜说,“拿黎塞留大人来说,他身上就是谜团重重。” “比如呢?”晓问。 “黎塞留大人的寿命很长,而且……长到极不正常,”珂莉娜说,“据说,父皇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已经身居主教之位了。” “是这样……!”晓喃喃低语,“那……‘使徒圣’呢?” “嗯,也是一样的,”珂莉娜回答,“他们同样拥有非凡的寿命。” “哦……对了!”晓突然想起了会议上,在死神身后的那个人,“使徒圣……是不是一身黑衣?” “是的,帝国人更习惯于称他们为‘黑主教’,”珂莉娜回答,“相反的,王国人更愿称黎塞留大人为‘红使徒’。” “挺有意思的!”晓咧开嘴笑了。在自己那个时代,“朝鲜”习惯于称“韩国”为“南朝鲜”,而“韩国”也喜欢将“朝鲜”称为“北韩”。这也无可厚非…… “你在笑什么?”珂莉娜好奇地问。 “啊……不,没什么,”晓板正了面孔,“其实……你的想法还是保守了一些。” “为什么?”公主茫然地问。 “因为……很可能是另一位神明呀!”晓说,“盛大的‘花神诞日’即将举办,诸神不该向花神大人道喜吗?” “不……不会的,先生。”珂莉娜说,“‘神’是不会向‘神’祝祷的。” “啊……?”晓顿时傻了眼。 “我们假设,你现在是布雷兹的国王。”珂莉娜问,“请问,你会向帕沃的皇帝献礼吗?” “呃……不会,”晓说,“那样会……掉身价?” “是的,先生,”珂莉娜点了点头,“所以说,肯定不是神明,除非……” “除非——什么?”晓连忙追问。 “除非……并非为花神大人而来。”公主哭笑不得地说,“不过,这一点似乎也说不通呢!” “呃……会不会是你?”晓问,“大典核心之一嘛!尊贵的皇女殿下!” 说着,他离开了座位,有模有样地向她行了一礼。“请,请不要这样!”珂莉娜的脸立刻红了。 “我,我……开玩笑的!”晓挠了挠头。这姑娘怎么这么不禁逗?他心中纳闷。她的性格和芙洛拉完全相反,后者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怎么可能会是我呢?”公主轻叹一声,“我只不过是一枚棋子……一个经常忘记自己是棋子的人……罢了。” 我是不是……该安慰她一下?晓心想。“没什么的,我也差不多。”最后,他这样“安慰”道。 “不,出身就注定了我的结局。”珂莉娜惆怅地说,“至少,你还可以追求目标,而我……只能听从家族安排,比如……联姻。” “为了维护皇室的统治吗?”晓问。 “是的,联姻可以维稳。”珂莉娜说,“而我,又是唯一的皇女,所以……”她又叹了一口气。 一位区区十六岁的少女,居然要背负这么多责任。晓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 “对不起,小姐,”他向她道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我的心并不柔弱。”公主释然地一笑,“若有必要,我甚至可以为国捐躯。” 看来,漂亮的女人都不简单。晓在心中感慨。“受教了,小姐。”他对她恭敬地说。 听了这番话,珂莉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回到了岗位上,晓亦投身于任务中。 这一次的内容,涉及到了军事工程。它实在是一门复杂的学问,两人费了很大功夫才梳理好纲要,但珂莉娜倒是一副兴致盎然之色,她对战争堡垒展现出浓厚的兴趣。 “里面有食物,甚至有厨师!”公主感叹,“好神奇!完全就是……一个小型城池!” “是的,”晓说,“碉堡之间还会设有地下通道,以便于驻守士兵之间的调配。” “就比如……下水井?”珂莉娜问。 “下水井……差不多吧……”晓莞尔一笑,“不如比作‘铁路’,这样更恰当一些。” “铁路?”公主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劳驾,借一支笔。”晓向她伸出手。 于是,珂莉娜送给一支崭新的银羽笔,“收下吧,先生。”她表示自己还有很多,并希望对方不要推辞。 随后,晓在纸上比划起来,“……总而言之,一节车头拉着许多车厢,然后到处跑。”最后,他结束了叙述。 “可是……只有一节火车头!”珂莉娜困惑地说,“它却要拉上几十节车厢,这怎么可能呢?” “呃……保证动力来源就行了,”晓挠了挠头,“这要感谢瓦特,以及他的蒸汽机。” “蒸汽机?”珂莉娜问。 “水在煮沸后会冒出热气,”晓解释说,“后者可以推动机械运动。” “嗯……很奇妙的想法。”珂莉娜若有所思地说,“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水’可以有这种用途。” “不过,它对你们无甚价值,”他又补充说,“前一阵子的‘燃气轮机’效率更高。” “效率……确实如此。”公主说,“此外,我们有更好的供能方式。” “意识,对吗?”晓问。信息是一种熵增……意识是一种能量……模糊的声音响在耳畔。 珂莉娜点了点头,“人的意识和精力总会逸散,多余的意念可以用作动力。”她如此解释道。 “但是,你们靠什么来转化呢?”晓问。 “依靠‘祝圣厅’和‘英灵殿’的‘塔’,”珂莉娜回答,“花神大人的‘心灵塔’,死神大人的‘魂灵塔’。” 心灵塔?莫非——“是不是那个……‘头尖、腰细、底大’的?”晓问。 “是的,你见过?”公主说,“它的名字叫‘心灵002’。” “零零二?”晓重复了一遍,“不是唯一的?” “当然了,类似的建筑遍布帝国全境。”珂莉娜说,“其中,属首都的‘002’、祝圣厅的‘001’、‘阿达尔伯特’的‘003’规模最大。” “布雷兹也是吗?”晓问。 “王国地密人稠,或许……没那么多空间。”公主回答。实际上,她也不是很清楚。 “好吧……”晓沉默了一下,寻找一个适当的表达方式,然后他开口说,“我听说……帝国境内,有一座……废弃的‘魂灵塔’。” “是的,它的历史很久远,”珂莉娜说,“据我所知,二百年前就存在了。” “又是‘二百年前’……”晓沉吟不语。“真相还是存在的,只是被藏起来了。”芙洛拉的话闪过他的脑海。所谓的“真相”,又是什么呢?一时间,他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怎么了,先生?”珂莉娜关切地问。 “我的一位朋友认为,历史是被篡改过的……”当下,晓向她叙述了一遍芙洛拉的观点。
公主耐心地听他讲完,随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虽然历史会被扭曲,但仍可以作为参考,不是吗?”她询问般地望着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晓问。 “历史当然可以篡改,但不可能无中生有。”珂莉娜说,“六百年前一定有什么降临了,只不过不一定是诸神而已。” “至于方才,你所述的二百年前,”她又说,“我只知道,那时恰好是新大陆形成之际。” “旧世界,诸神,新大陆,双塔……”晓揉了揉太阳xue,“天呐!我恨透了猜谜游戏!” “我能理解你的焦虑,先生。”公主不自主地靠近了他一些,“你认为‘有人在试图掩盖真相’或者‘企图抑制人类的发展’,对吗?” “是的,是的,我明白这些。”晓一摆手,“只是,这有什么意义呢?人类威胁到了什么?” “不如……等几天之后,”珂莉娜虔诚地说,“你可以向花神大人请教。” 晓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这样了……”突然,他干咳了几声,感觉嗓子直冒烟。 “你怎么了?”珂莉娜关切地问。 “没……咳……”他断断续续地说,“太,干了……水……” “哦……!”公主慌张地站起身,“请稍等,我去奉茶!” 几分钟后,一杯温茶入腹,晓感觉好多了,“唔……真舒服……”他如释重负地说。 “不客气!”珂莉娜甜甜一笑,“我在这方面,可下了苦工呢!” “这方面?”晓问,“不只是‘茶’?” “当然了!”珂莉娜雀跃地说,“烹饪这一类的,我都非常喜欢!” “你……还会烹饪?”晓把脸从茶杯中拉起来,活像一头刚喝饱水的牛。 “是的!先生!”公主的眸中似有群星闪耀,“我很喜欢烹饪,我……”她将右手轻放在胸口,“制作、享用美食的过程……真的很令人陶醉。” “对,对!我也喜欢……”——享用美食。然而,不等晓说完,少女便露出惊喜的神色。 “是的,我也这么想!先生!”她笑吟吟地说,“像你这样的旅者,一定懂得很多知识,也了解各地的美食!” “呃……哈哈……”晓挠了挠头,“算……是吧……!” “那……你愿意指导我吗?”公主憧憬地问,“就、就当是帮我的忙,我……” “呃……”我该怎么拒绝她?晓在心中冥思苦想。 “可,可以吗……?我,我会……”突然,珂莉娜失落地低下头,“没关系,您……拒绝也可以……” “啊……没!”晓赶忙说,“我在……想菜谱呢!” “真的吗?那,请多指教了!”珂莉娜的声音中透着欣喜,“不……应该说‘请多担待’更好一些。” “哦……对……”晓支支吾吾地说。这下子全完了,要丢人现眼了。他暗忖。 “谢谢你,先生!”珂莉娜浅浅一笑。 “没什么,应该的……”突然,晓脑海中灵光一现,“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 “所以,我会差人在府上备好的。”珂莉娜殷切地说,“我非常期待——与你交流料理心得。” “呃……问题在于,”晓仍试图寻找借口,“我进不了皇宫……” “这个也没关系!”公主说,“我会向卫戍长交代的!” “哦……好吧……”晓顿时傻了眼。 “明天……明天就是周末,”珂莉娜说,“那……您方便过来吗?会不会有什么事?” “嗯……”晓听见自己说,“行……” “请务必带上您的meimei!”公主笑逐颜开,“我会努力……让二位宾至如归的!”